宝鹃被曹琴默这番连消带打、直戳要害的话得心惊肉跳,脸色也是不停地换。她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低声道:“贵人…贵人教诲的是。奴婢…奴婢知道了。”
她没有明确答应,但这句“知道了”和之前的态度相比,已是极大的松动和默许。她知道此时“安陵容”在翊坤宫,那么应该没人会发现…吧?
曹琴默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见目的初步达到,便又恢复了那副温和无害的模样,轻轻拍了拍宝鹃的手臂,语气带着安抚:“知道就好。在这宫里,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以后若有什么难处,或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儿,随时可以来启祥宫寻我话。” 她特意强调了“有趣的事儿”,其意自明。
完,曹琴默不再停留,扶着音袖的手,仪态万方地离开了,留下宝鹃一人站在原地,心乱如麻,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她知道自己踏出这一步,可能就再难回头了,但眼前的困境和曹琴默描绘的“后路”,又让她别无选择。
与此同时,那个“路过”的太监已疾步回到翊坤宫,将所见所闻一字不落地禀报给了周宁海。周宁海不敢怠慢,立刻进去禀告了华妃,以及被叫到翊坤宫商议事情的“安陵容”。
华妃听完,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好个曹琴默!本宫就知道她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竟敢把手伸到本宫眼皮子底下来了!还有宝鹃那个贱婢,吃里扒外的东西!”华妃甚至都不惜的想背后是谁,还能是谁?皇后呗!
“安陵容”倒是相对平静,内心世界里,文鸳兴奋地:“看!果然来了!曹琴默坐不住了!”安陵容则冷静地分析:“与我们预料的一致。宝鹃在皇后和我们这里都不得志,曹琴默稍加利诱,她便动摇了。这对我们而言,反而是个机会。”
现实中,文鸳控制着躯体,上前一步对华妃道:“娘娘息怒。曹琴默此举虽可恶,却也给了我们一个将计就计的机会。宝鹃既然心思已变,我们不如暂且按兵不动,暗中严密监视她和曹琴默的每一次接触。等她们联系得更紧密,拿到确凿证据,或者等曹琴默通过宝鹃传递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消息时,再人赃并获,一举拿下!届时,曹琴默勾结宫女,窥探妃嫔,意图不轨的罪名就跑不掉了。”
华妃闻言,怒气稍缓,细想之下确实如此。她冷哼一声:“便宜她们了!就依你所言!周宁海,给本宫盯死了宝鹃和曹琴默!她们的一举一动,本宫都要知道!”
“嗻!”周宁海连忙应下,转身就去加派人手。
华妃看向“安陵容”,眼中带着赞赏和依赖:“还是你沉得住气,思虑周全。若非你早先提醒,本宫只怕还被曹琴默那副恭顺样子蒙在鼓里。”
“安陵容”谦逊地低下头:“娘娘过奖了,能为娘娘分忧是嫔妾的本分。” 内心世界里,安陵容和文鸳相视一笑,一切都在朝着她们计划的方向发展。宝鹃这根线,如今不仅牵着了曹琴默,或许,还能在关键时刻,反过来牵动皇后。
想了想,安陵容改口道:“我们一边监视宝鹃和曹贵人,让她们做不出什么事,另一边,我们可以装作不知道,故意透露一些完全错误的消息给她们,曹贵人敢于对延禧宫伸手,多半是背后有皇后的影响,这样一来皇后在明,我们在暗,何愁皇后的眼线?”安陵容可不会和文鸳、华妃一样只想着赶紧把宝鹃、曹琴默弄死,她们俩死了皇后自然会派出其他人,防不胜防的“其他人”可没有已经清楚的宝鹃和曹琴默好对付。
华妃听了这话却是眼睛一亮,以前曹琴默给她出主意的时候都是把人打死、毒死,一面败了名声不,另一面,她和皇后之间也从来都是皇后随意监视她——她能不知道皇后随时有派人看着她吗?但没办法,找不出来啊!现在换了个出主意的,竟然能反向利用皇后的人手。
华妃很高兴,于是华妃又伸手打赏了。
“安陵容”回到延禧宫以后,夏冬春一脸“我很有心事”地找到了“安陵容”,夏冬春也不藏着掖着,有话直了:“怜常在,今曹贵人来找过你的宫女宝鹃。”夏冬春确实是皇后的手下,但是此人真没啥坏心眼,或者她的智力也策划不了什么阴谋。和“安陵容”经历了“安陵容”将皇后的见面礼送给她、她帮助延禧宫过冬这两件事以后,夏冬春认为“安陵容”和自己是有交情的,就和当年的皇上和八爷一样嘛!所以她也不妨告诉“安陵容”这件事,在夏冬春看来,皇后和华妃怎么争无所谓,她们自己要好好活着。
安陵容已经适应了在文鸳相处下比上辈子对她友好得多的夏冬春,不过“与夏冬春交往”这件事还是文鸳来比较合适,文鸳控制着躯体,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转为亲昵的笑容,拉着夏冬春的手:“夏姐姐有心了,这事妹妹晓得了。曹贵人大约是见不得妹妹与华妃娘娘走得近,想从宝鹃那里探听些什么吧。”她语气轻松,仿佛并不在意。
夏冬春见“安陵容”似乎并不紧张,反而有些着急,压低声音道:“你可别不当回事!我听人了,曹琴默那人,心思深着呢!她突然找上你的宫女,肯定没安好心!你…你现在跟着华妃娘娘,更要心些才是。”她这话得真心实意,确实是替“安陵容”担忧。
文鸳心里觉得这夏冬春倒是比宫里许多口蜜腹剑的人讨喜多了,她拍了拍夏冬春的手背,安抚道:“姐姐放心,妹妹心里有数。华妃娘娘待妹妹极好,自然会护着妹妹。至于宝鹃…”她顿了顿,故意流露出几分不以为意,“她若真有什么不妥当,华妃娘娘和妹妹也不会容她。姐姐今日提醒之情,妹妹记在心里了。”
夏冬春见“安陵容”似乎胸有成竹,且抬出了华妃,便也放下心来,又恢复了那点骄傲:“你明白就好!咱们同在延禧宫住着,自然要互相照应。我可不想哪你着晾,连累我也跟着倒霉。”这话得直白,却也不惹人厌烦。
文鸳笑着应和:“是是是,姐姐得对。日后若还有什么风吹草动,还望姐姐不吝告知。”她这话带着几分玩笑,却又透着认真。
夏冬春很是受用,觉得“安陵容”很上道,满意地点点头:“那是自然!好了,我回去了,你自个儿也警醒着点。”完,便带着一种“解决了大事”的轻松感,转身回了自己屋里。
内心世界里,文鸳对安陵容:“这夏冬春,倒是意外地好应付。”安陵容也微微颔首:“她心思简单,若能一直如此,倒也不失为宫中一个难得的'安全'。只是,还需防着她被人利用。”两人都明白,夏冬春的“好意”可以利用,但绝不能完全依赖。
文鸳想了想:“其实安你也不用太过于在意…八王爷和年羹尧也该有些行动了,皇上…会完全被蒙在鼓里吗?”
文鸳想的是对的,胤禩和年羹尧的确开始了下一步行动,首先,年羹尧假意对胤禩不满,声称前几密谈时胤禩激怒了他,公开到胤禩府上和胤禩绝交,这一方面让胤禛对前几年羹尧夜访胤禩放松一些警惕,另一方面也通过“绝交”来让胤禛不将两人联系在一起。年羹尧和胤禩已经约好分头行动,这并不需要明面上的交往。
和胤禩“绝交”以后,年羹尧立刻去宫里拜见胤禛。此时罗卜藏丹津尚在,胤禛认为自己留着年羹尧还有用,于是接见了年羹尧。年羹尧带着并不真实的恭敬,行礼道:“皇上,臣已与八王决裂,八王爷在这朝廷树大根深,只怕要报复臣。还望皇上庇护啊!”
这正是胤禩和年羹尧商谈好的话术,胤禛对外可是自己对八爷党恨之入骨,年羹尧光明正大地来宫里拜见胤禛,要是胤禛拒绝或者答应以后还对年羹尧搞动作,那就是“皇上和八王爷不好是演给大家看的”,现在心思活泛的胤禩自然会动用八爷党的势力,把这一条逐渐炒作成“皇上和八王爷兄弟情深”以至于“皇上想让位给八王爷。没错,这个问题公开出来的时候起,年羹尧的所有不良境遇都改为胤禩头上,而胤禛会怎么回答呢?
胤禛并不知道这些,前几粘杆处监视廉亲王府只看见年羹尧离开的时候脸色凝重,今年羹尧又公然和胤禩“绝交”,前后仿佛逻辑通顺,这让他似乎连质问年羹尧的理由都没有了。
胤禛端坐于御座之上,面色平静地看着下方恭敬行礼的年羹尧,心中却是思绪翻涌。年羹尧与胤禩公然决裂,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也暂时打消了他对前几年羹尧潜入廉亲王府的一部分疑虑。然而,年羹尧此刻这番看似表忠心的“求庇护”,听起来合情合理,却总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仿佛话里有话。
“爱卿平身。”胤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与败…允禩既已决裂,往后谨慎些便是。你是我大清的栋梁,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朕自然信你、护你。”他刻意放缓了语速,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年羹尧,“只是,允禩在朝中经营多年,盘根错节,你此番与他撕破脸,确需更加心。西北军务,还要多多倚仗爱卿。”
年羹尧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再次躬身:“皇上明鉴!臣对皇上、对朝廷忠心耿耿,日可表!八王爷…他虽势大,但臣深受皇恩,万死不辞!只要皇上信臣,臣便无所畏惧!”他这话得铿锵有力,既强调了忠诚,又将“八王爷势大”这个事实再次抛了出来,暗含施压。
胤禛攥紧了拳头,面上却不动声色:“嗯。你的忠心,朕已知晓。近日朝中或许会有些风言风语,你不必理会,专心军务即可。退下吧。”
“臣,叩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年羹尧行礼后,低着头,恭敬地退出了养心殿。他知道,胤禛此刻心中定然疑窦丛生且憋闷无比,但这阳谋,胤禛暂时破不了。
看着年羹尧退出的背影,胤禛的脸色缓缓沉了下来。他靠在龙椅上,闭上眼,手指用力揉着眉心。年羹尧此举,看似莽撞,实则将他架在了火上。若此时再动年羹尧,岂非坐实了自己与胤禩“兄弟情深”,甚至可以为了胤禩迫害功臣?虽然在胤禛看来年羹尧的确是不如胤禩,年羹尧这种勾结胤禩的人他也不准备放过——可年羹尧与胤禩,真的就此决裂了吗?那前夜的密谈又算什么?
“粘杆处…”胤禛低声自语,眼中寒光闪烁,“给朕盯紧了他们,一有异动,即刻来报!”他绝不相信事情会如此简单。——但粘杆处已经确实不可能看到什么了,前几晚上约好分头行动以后,胤禩和年羹尧就决定短时间内不交往,通过两人都可以联系的胤?来通信即可,至于胤禟?胤禛对胤禟管控过于严格,胤禩也不好去和胤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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