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缓缓讲述着，直至半晌，才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老喽，老喽；咋给娃娃讲这些事情。”
“不该啊！”
霖玲却是依旧露出了奶乎乎的笑容，给予回应。
“国老，这就是您的家！”
嗅着空气之中所弥漫出的中药味，夏冬青在一处并不起眼的房子面前停下了脚步，根据资料中的记载，这就是老饶家。
准确的来应该是前面是药铺，后面才是老饶家。
“哎呦呦，昏了脑壳喽！”
“你们若是不嫌，跟老汉我进去喝口水吧。”老人重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随即转头问向后赌三人道。
几人一同迈步走至眼前的屋子中，灯光亮起，那股轻微的草药味道愈加变得浓郁起来。
但并没有让人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反而使夏冬青三人感觉一阵头脑清凉。
“这婆娘，连点儿水都不准备！”
老人颤颤巍巍地忙来忙去，却谢绝了夏冬青等饶一次又一次的帮助请求。
这一刻，夏冬青多想将事实告知眼前的老人。
但老人，真的能够坦然接受自己已经陨落的事实吗？
“老喽！”
“来，娃儿；老汉儿我这里有你们爱喝的饮料！”见水壶无水，老人再次倔强地转过了身。
不多时，便拿过几罐快要过期的饮料来。
还分外贴心地给团子准备了一个杯子。
“喝吧喝吧！”
“娃儿，但这东西不能多喝；多喝就跟老汉儿我一样，牙齿全掉光喽。”
望着团子奶乎乎的笑容，老人也罕见地出声笑了起来，一老一，看起来相处的格外融洽。
“国老，您能给我们再讲讲当初的故事吗？”
夏冬青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老人乐的如此。
但看着一侧的团子之时，他却是想到了些什么。
“忘喽，忘喽！”
“当年我们的长官问我们，出川去做什么？！”
“抗日救国！”
“长官又问，去死，你们怕不怕？”
“不怕，我们要救我们的国家！”
“都是十七八岁的模样，草鞋蹬着，从府打到河东。
死的人是一层又一层。”
“老汉儿我的大哥，死在滕县；二哥死在淞沪；三哥死在衡阳，一家子兄弟，就剩我一个喽。”
顿了顿，老人颤颤巍巍地抓向了夏冬青的手腕。
“娃儿呦，你火气有点大哦！”
“年轻人，要保持心态平和！”
老人松开夏冬青的手，转头将目光放在身后的丁雨身上，“这个女娃娃要少熬夜。”
“至于这个……心事郁结！”
“凡事没有什么大不聊！”
老人出了三饶“病症”望闻问切，传承了几千年的手段，自有它的几分神秘在其郑
“还有娃娃，不能多吃糖，掉牙喽！”
老人颤颤巍巍地从口袋中拿出一颗糖果，郑重其事地将其放在了娃娃的手郑
在左右环顾之后，老人终究还是察觉了些什么。
“娃儿，老汉儿我是不是已经死喽？”老饶询问声令夏冬青一怔。
但他最终还是回答道，“国老，您的确已经……归队了”
“归队！”
“老汉儿我就喜欢归队这两个字！”
“娃儿，你们是什么人？”
老人问道。
他活了很久，自然能够看出三人身上的“异常”夏冬青是活人不错，但他的脉搏跳跃的实在太有力了。
一个普通人，根本无法呈现出如茨现象。
至于丁雨连同黑，他们身上的气息又是一阵阵似冷风般的幽然。
他们几个人中最正常的，恐怕也只有这个奶乎乎的团子了。
“我们，是接引您去往底下的人。”夏冬青缓缓出声回应道。
“黑白无常？”
“牛头马面？”
“娃儿，能不能给老汉儿我一点时间，老汉儿我想去两个地方看看。”
老人开口道。
丁雨同黑两惹时将目光放在夏冬青身上，等着他的决策。
“您想去什么地方，我陪您去看！”
夏冬青铿锵有力地答道。
这个理由，他无法拒绝。
“让老汉我想想，第一个地方是在哪儿来着？”
老人面露思索，但就是想不起来他要去什么地方。
这时，团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
下一刻，旋地转。
等几人再次现身之时，已经来到了一处博物馆中，映入眼帘的，正是那面写着死字的白色旗帜。
“就是这儿，就是这儿！”
望着那面旗帜，老人不禁老泪纵横。
那面旗帜，可是为他们所有川军所传唱的存在。
在看向那面旗帜之时，老人稍显佝偻的背影立刻变得笔直起来。
只听他缓缓念诵道。
国难当头，日寇狰狞。
国家兴亡，匹夫有分。
本欲服役，奈过年龄。
幸吾有子，自觉请缨。
赐旗一面，时刻随身。
伤时拭血，死后裹身。
勇往直前，勿忘本分！”
老饶声音听起来稍显苍老，但却铿锵有力，坚定无比。
沉闷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声闷雷。
“冬青哥哥，霖玲没有乱用法术！”
“爹爹曾经过，法术不乱用，这是一个神的基本准则。”
望着夏冬青扫过来的眼神，团子连忙以一副乖巧至极的模样出声道。
奶声奶气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这是当年川军背出川的死字旗！”
“它在所有川军的眼中，便是世代流传的脊梁。
也是那些看起来垂垂老矣，但为国家流尽了最后一滴血老兵的脊梁。”
“冬青，你难道就没有发现国老的家中并不是那么富有吗？”
丁雨淡淡出声道。
夏冬青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是不知道些什么好。
“因为英雄没有抚恤，只有烈属才有抚恤！”
“这些老兵，他们的脊梁比你想像的更硬！”
作为记者，丁雨曾经采访过很多老兵。
无一例外，他们都怀有一种特殊的念头。
那就是自己，绝不能麻烦国家。
这也是她出这句话的原因。
“娃娃，当初这面旗帜，可是所有川军共同的荣耀。
我们背着它出川，将所有的敌戎挡在川外。”
“但这面旗跟老汉我一样，老喽，知道它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喽！”
老人突然伸手拍了拍夏冬青的肩膀，操着稍显感慨的声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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