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由远及近，像一只巨鸟在蔚蓝的幕上盘旋几周，缓缓降落在跑道上。赵苘苘站在候机厅里，心脏跳得像要撞碎胸膛。当看到警察牵着大豆和豆的手走出机舱，她先是用力揉了揉眼睛，又狠狠拧了把自己的胳膊——不是梦，赵世豪真的带着手下把孩子找回来了。
大豆和豆下了飞机，远远望见赵苘苘时还有些怯生，下一秒却像认出了什么，哭喊着“妈妈”就往她怀里扑，身子在她怀里乱钻乱拱，仿佛要钻进骨血里。
母子三人紧紧相拥的瞬间，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这些为了找孩子，民警和亲戚朋友们没少奔波受累。为表谢意，赵亮明特意在酒店订了几桌酒席。
赵世豪和孙安佐功劳最大，被让到上席。赵亮明和李燕刚安排好众人落座，催着服务生传补酒，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喊：“赵苘苘！你做事别太绝了！”
众人齐刷刷转头，只见一个身影气势汹汹闯了进来。赵苘苘把孩子交给身边的人，神色平静地起身迎上去。
来人是刘美清的母亲。她指着赵苘苘的鼻子，声音抖得厉害：“孩子是王培宇的！我女儿作为他的妻子，在他指使下争孩子经地义，你凭什么诬告她？她知法犯法，拐卖儿童！”
“请您话自重，别混淆是非。”赵苘苘轻轻推开她的手，语气冷淡却坚定，“孩子父亲若想要抚养权，大可通过协商或法律途径。但你女儿派人偷走我的儿子，藏到国外，这是明明白白的违法行为，该负的法律责任、该赔的损失，一分都跑不了。”
刘母拔高了音量，像是要让满屋子人都听见：“我都了！是孩子爸爸主使的！这一切都是他让我女儿做的！你不能把账全算在我女儿头上！再，你要是肯把一个孩子给孩子爸爸养，哪会出这种事？”
这是想把祸水泼给王培宇。赵苘苘冷笑一声：“谁是主谋，不是你了算的。”完对旁边的服务生道：“麻烦叫保安来，请这位女士出去。”
刘母一听要被赶，猛地拽住赵苘苘的衣袖，语气软了几分：“我今来没别的意思，就求你撤了诉，别追究我女儿了。这事真不怪她，要怪就怪她婆家，是他们想要孩子，把我闺女逼得铤而走险啊……”
有证人和有证据证明是刘美清软禁了孩子和王培宇，怎么倒怪起王家了？赵苘苘看着她满脸悲戚，知道她是为了救女儿才来求情，心里不忍，却也没法松口，索性沉默着，任由她在那儿絮絮叨叨。
“你该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有两个孩子，分一个给王家怎么了？我闺女不能生，她是真走投无路了啊……”
旁边有人听不下去，插了句嘴：“就算不能生，也能抱养啊。哪能派人偷别饶孩子藏到国外？幸亏现在通讯发达，不然哪找得回来？”
这时，李燕已经从旁人嘴里知道了来者身份。见刘母死死拽着女儿不放，她气冲冲走过来，一把掰开刘母的手：“你闺女抢我闺女男人还不够，还要抢孩子？”
“是你闺女有错在先！是她抢我闺女的男人，胡乱勾搭！”刘母也来了火气，伸手又要去拉赵苘苘，“咱们去法院！这儿太乱！”
赵苘苘猛地甩开她的手，语气里带了几分厌恶：“我跟你没什么好的。”
李燕立刻横在中间护住女儿，对着刘母大声道：“去法院谁怕谁？不用你催，到时候我们自然会去！判你闺女十年二十年都不冤！前几年她派人差点打死我女儿，这笔账还没算呢！亏你有脸来求情，也不掂量掂量你闺女是什么东西——自己不行，就知道整祸害别人！”
被李燕指着鼻子骂，刘母也撕破了脸皮，像泼妇似的嚷起来：“你养的闺女也不是好东西！整乱勾搭男人……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你……”
眼看两人就要吵翻，孙安佐赶紧上前劝道：“两位阿姨，别吵了。有什么事，咱们到法庭上慢慢。”
这时保安也赶来了，半劝半请地把刘母带了出去。好好一场答谢宴，被这么一闹，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为了缓解气氛，赵苘苘端起酒杯，先敬向赵世豪：“谢谢你们，要是没有警察同志，我恐怕到现在还见不到孩子。”
赵世豪举杯回敬：“不用谢，为民排忧解难是我们的职责。”轻轻碰过杯，他抿了口酒，补充道：“这事多亏了你大哥，提前在王培宇的鞋里装了定位芯片。不然就算知道大概位置，也未必能这么快找到藏孩子的地方。”
众人闻言，目光齐刷刷投向孙安佐。赵苘苘也端着酒杯走过去，笑着问：“你怎么想到在他鞋里装芯片的？”孙安佐接过酒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眼底掠过一丝复杂：“前几年苘苘遇袭那回，我就觉得刘美清做事没底线。这次他们俩出国找代孕，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刘美清那性子，求而不得时容易走极端，王培宇又偏偏心软，真怕他被牵着走。”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继续：“所以，他临走前我派人送双旅游鞋，是什么高科技旅游鞋，能测步数还能定位防丢，他都不放在心上。”到这儿，孙安佐自嘲地笑了笑，“还好我派人偷偷在鞋底夹层装了微型芯片，定位信号能穿透三层墙，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赵苘苘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眼眶微微发热：“是我该谢谢你才对。若不是这双鞋子，孩子们……”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不下去了。
“都过去了。”孙安佐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放轻了些，“孩子找回来比什么都强。至于王培宇，他虽被软禁，却一直护着孩子，没让他们再受委屈，也算还有几分担当，孩子没有白喊他爸爸。”
正着，赵世豪端着酒杯走过来，接话道：“王培宇那边我们已经做了笔录，他对刘美清的计划并不知情，被她哄骗出国后才发现不对劲，几次想带孩子走都被拦了。从目前证据看，他也算半个受害者，后续调查清楚，应该不会追究太重的责任。”
“那刘美清呢？”赵苘苘抬头问，眼神里带着一丝冷意。
“证据确凿，拐卖儿童、非法拘禁，数罪并罚，少不了要蹲几年牢。”赵世豪语气笃定，“她家人刚才来闹，无非是想让你撤诉，但法律面前可不是闹一闹就能算聊。”
话音刚落，赵亮明举着酒杯走过来打圆场：“不这些烦心事儿了！今是高心日子，咱们得多喝几杯！苘苘，你以后可别忘了你这两个哥哥，要不是他们，这俩孩子……”着着，他声音也哽咽了。
赵苘苘重重点头，转身又满了三杯酒，先敬赵世豪：“再次感谢你们，为民除害，也圆了我们一家团圆的心愿。”
再转向孙安佐时，她眼眶更红了：“大哥，这么多年，总让你操心。”
孙安佐笑着摆摆手：“跟我还客气什么？你是我妹妹，孩子们喊我爹爹，我不护着谁护着？来，大家一起干杯！喝一个。”
须臾，众人举杯相碰，清脆的杯盏撞击声瞬间打破了刚才的尴尬。
大豆和豆被保姆抱着坐在一旁，起初还有些羞涩，这会儿看到妈妈笑得如此灿烂，也跟着咿咿呀呀地拍起手来，奶声奶气地喊着：“妈妈干杯！”“舅舅干杯！”“爹爹干杯！”“阿姨干杯！”那可爱的模样，把满桌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有人端着酒杯走过来，满脸笑容地对他们：“来，干杯！祝你们哥俩重新回到妈妈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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