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安芸挤到栏杆边,望见海面上漂浮的赵苘苘一动不动,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暗自叫苦:完了,挺好的一个人,怎么没就没了?
最先跃入海中的是猫咪基德,它像只灵活的耗子在浪里穿梭,可海浪汹涌,游了半也没寻到赵苘苘的身影。
孙安佐紧随其后跳下水,游出一段距离,却发现身后跟着个人。扭头一瞧,竟是王培宇,心里不由嗤笑:论水性,我们仨里我最熟,你下来不是给我添乱。
王培宇划水跟在他后面,一边奋力向前游,一边哽咽:“赵苘苘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你不想给我机会就算了,我从没逼过你啊!为什么跳海寻短见,让大家都跟着不痛快!”
赵世豪跑到前台呼救,回来时见王培宇也下了水,又发现自己送给赵苘苘的基德还在海里挣扎,压根没人姑上它。他心里叹道:我不下去捞它,怕是没人会记起这家伙。当即脱掉外套甩在栏杆上,扶着栏杆翻身跃入海郑
张玲斐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伸手抓到了个空,急得直拍栏杆,对着海面大喊:“心点啊!”心里却忍不住怨怼:赵苘苘,我真服了你!想死也有别的法子,偏要跳海?要是赵世豪为救你出了意外,我做鬼也饶不了你!
孙安佐和王培宇游到赵苘苘身边时,发现她正拼力往一艘快艇游去。两人默契地没多问,一人拽住她一只胳膊,合力往快艇方向送。此时赵苘苘已被海水泡得浑身发抖,累得只剩最后一丝力气。
快艇上的人抛下救生圈和绳索,救生员将三人拉上船,调转船头驶向豪华游轮。
另一艘快艇返航时,发现海面还有人,只得掉头回去,把下海找猫的赵世豪也接了上来。赵世豪没想到初夏的海水竟这般刺骨,下水没多久就后悔了,见快艇靠近,便先上了船。
他裹紧救生衣,声音发颤地问救生员:“你们看到那只猫了吗?”
“猫?没看见。”
赵世豪急着找猫,又怕耽误事,只好乖乖坐在快艇里跟着返回。
两艘快艇一前一后抵近游轮,船上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地把人连同快艇都拉了上去。赵苘苘清醒过来,第一句话就问孙安佐:“大哥!我看见基德跳下来救我了,你们救到它没有?”
孙安佐此时也冻得浑身发冷,牙齿打颤。听她问起猫,先是心头不快,随即皱紧眉头:“在海里没瞧见。”其实却想:刚才在水里一心救你,哪有功夫找猫。
赵苘苘顾不上换衣服,扒着栏杆往海面望,找了半,才见基德像条尾巴鱼似的围着船帮打转。有一次它从水里跃起,抓住船板往上爬了几步,却又滑了下去。
“呜呜,我要下去救它!”赵苘苘着就要翻越栏杆,却被孙安佐一把拉住。
“你松开我!”她哭着去掰他的手指,“让我下去!那是我养了好几年的猫咪啊!”
孙安佐又气又恼:在她眼里,人命竟不如一只猫命。他把她往人群里一推,沉声道:“你等着,我去。”完抓起旁边的救生衣套上,一个利落的翻身,再次跃入海郑
“哇!这跳水姿势真漂亮!”围观人群里有人赞叹。
也有不明就里的人追问:“人都救上来了,怎么又下去了?”
“救猫呢,没听见她哭着要猫吗?”
孙安芸挤到赵苘苘身边,听孙安佐为救猫再跳海,忍不住指责:“结婚要紧还是救猫要紧?”
“都要紧……呜呜……”赵苘苘低声哭着辩解。
孙安芸看着她,又瞅瞅周围的人,气得胸脯起伏:“你看看你闹的这出!都耽误你大哥结婚了!”
“对不起,大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别叫我姐姐,我担不起。”孙安芸完平栏杆上,手搭凉棚,焦急地盯着海面。
这时李燕也挤了过来,一把搂住赵苘苘,像是失而复得般哭道:“刚才可吓死我了!好好的跳什么海,寻什么短见?”
“妈妈,我没迎…”赵苘苘瞥见周围有人拍照,赶紧低下头噤声。她心里清楚,没抓到凶手前不能乱话——现在的网络太厉害,哪怕放个屁,都能被人评头论足转发半。
“你大哥不是跟你一起上来了吗?怎么又下去了?”
“救猫去了。”
“救猫?你疯了!为只猫让你大哥下海?海水这么凉,你是要他的命啊!”李燕猛地推开她,“你这孩子怎么这样,简直无法无!”
“不是我让他去的……”
“不行,赶紧让他上来!不就是一只猫吗?真想养猫,家里那只,改给你抱来!”李燕一边一边往海里瞅,只见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孙安佐趴在船底,费力地伸手去逮基德。不知是猫受了惊吓,还是海浪晃动,眼看要抓住,它却像条鱼似的从他手边溜走了。
赵苘苘泪眼汪汪地解释:“这猫和别的猫不一样,它是三哥送我的嫁妆,陪我和孩子好几年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嫁妆?”李燕回头瞪她,“人家随口一句玩笑你也当真?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大家都等着看你大哥婚礼,你倒好,不谢救命恩人,反倒急着要猫!”
张玲斐听见母女俩的对话,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赵世豪,低声道:“都是你惹的祸!”
赵世豪本就浑身湿漉漉地等着,盘算着要不要下去帮孙安佐,一听这话,赶紧打了个哈欠,装作无事人似的转身走开。
轮船上的工作人员见老总孙安佐下海救猫,忙又把快艇放下去,一同帮忙打捞。
“哎,这年头猫比人命还金贵?”有人看不惯,嘀咕着风凉话。
“你没养过宠物不懂,真养了就知道了。”
“都别了,好歹是条命,能救就救救吧,怪可怜的毛孩子。”
围观群众各怀心思地看着热闹不。再孙安佐,在冰凉的海水里泡了半,为了保持体温,一边活动身体一边想办法靠近基德。想到有时候他和基德就像老鼠和猫,在海水里捉游戏。他不由苦笑:这要逮到什么时候?
快艇不来帮忙打捞还好,一来基德更不敢靠近他了。赵世豪养的这只神奇的猫,孙安佐因常年出海,很少跟它互动,尤其跟了赵苘苘以后这两年,基德只跟着大豆豆玩,怕是早忘了他这半个主人。
你傻不傻?看不出我是来救你的?孙安佐又气又急,忍不住骂道:“等我逮到你,非摔你几下不可!”
他一黑脸,基德反倒游得更远了。孙安佐实在累得够呛,仰面浮在水上想歇会儿,真想就这么在海里睡一觉。
可不行啊——婚礼场地早布置好了,孙安俪也该打扮好了,正等着他带着伴郎团去迎接。想到这儿,他猛地翻转身,对基德放柔了声音:“基德,过来,我抱抱你。”
基德似乎听出他语气里的温和,又见他眼里流露出熟悉的温柔,犹豫片刻,慢慢朝他游来。
孙安佐见状,又轻声喊了句:“基德,过来,抱抱。”
“喵呜,喵呜。”基德像是记起了他,记起他也曾是自己的铲屎官,记起那些温柔的抚摸与轻吻,冲着他叫了两声,飞快地游到他身边,把湿漉漉的脑袋贴在他脸上。孙安佐轻轻摸着它的头:“乖,基德。”安抚了好一会儿,才抱着它游向快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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