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从车后备箱里拿出备用的鞋子换上，裤子她一时解决不了，只能先用纸巾将就着擦了擦。
坐进车里，她靠着座椅，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感觉格外疲惫。
三年的闹剧也该落幕了。
她在车里静坐了许久，直到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才被唤回神。
是徐裕打来的电话。
叶离滑动接起，里头传来的却是稚嫩软糯的稚童声音：“姨姨！”
丫头的喊声让叶离的心都软了软，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整个人被柔和包裹着。
“蕴蕴。”
“阿离姨姨，你明有空吗？”丫头应该是在吃东西，话着着就变得含糊不清，还有咀嚼的声音传来。
哪怕她看不见，叶离也是不由自主地微笑着的，“有啊，怎么了？”
“那我可以来找你玩吗？”徐姝禾的语气里都透着欢喜。
叶离想，如果自己拒绝了她，丫头一定会很失望的。
于是她笑道：“当然可以啦，只要你爸爸同意了就校”
“我爸爸同意的，”她嘿嘿笑了两声，“我就是用我爸爸的手机打电话给你的呀。”
叶离唇角弧度渐深，“好，那你想去哪里玩啊？还是来阿姨家里玩？”
徐姝禾在电话那头沉吟，过了好一阵才回答：“我想去动物园！爸爸这边有个超级超级大的动物园，有很多很多动物！我想去看！”
她语气里的雀跃和期待怎么叫人得出拒绝的话，“好，那你爸爸去吗？”
徐裕工作应该挺忙的，如果他没时间的话，只要他放心，叶离可以带徐姝禾去。
“爸爸他也去！”她一边一边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徐裕，咧开嘴笑容灿烂。
徐裕看着她，眼底是宠溺，脸上神情又有些无奈。
“那明见咯蕴蕴。”
“好，明见阿离姨姨。”隔着手机屏幕丫头都在点头。
徐姝禾把手机递给徐裕，“喂。”
沉稳的男声传来，叶离的笑意也收敛了些许，“徐裕哥。”
徐裕：“嗯，如果你明有事情的话不用在意她的，可以等你不忙了再去。”
叶离轻笑，“不会，我明有时间的。”
“那好，明我们去接你可以吗？”
叶离想了想道：“可以。”
安排好明的行程，他们就挂断羚话。
在电话挂断之前，徐姝禾还跑过来对着手机亲了一口，“阿离姨姨再见！”
直到电话挂断了好一阵，叶离脸上的笑意也还未完全散去。
好像和徐姝禾打了这么一通电话下来，她整个人心情都好上了不少。
动物园这种地方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去过了。
眼下竟然还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
沈清逸办公室。
叶离离开以后，沈清逸抽出了被孟澜姜拉住的手臂。
他有些脱力得地坐回到转椅上，闭着眼捏了捏眉心。
“澜姜姐，麻烦你了，你也回去吧，以后也不用给我做什么饭，炖什么汤。我不需要。”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叶离刚才蹲在地上一点点用手捡起那些饭材模样。
一颗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胸腔里疯狂的情绪就快要让他崩溃。
叶离可以和他吵，和他闹，和他至死不休。
但是他受不了她那么平静的眼神，受不了她那种对他无所谓的态度。
那样，就好像，叶离真的一点一点也不在乎他了。
连厌恶都成为奢侈的时候，他们之间就真的到头了。
“阿逸，真的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弄巧成拙。”孟澜姜的语气里满是歉意。
沈清逸没有搭话，有些话再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只是朝外面喊了一声，李在行很快就跑了进来。
他一眼就瞧见了办公桌前那块手织地毯上的痕迹。
难怪刚才太太离开的时候让他叫人把里面打扫一下呢，这是又发生了什么？
他虽然好奇，但是眼下整个办公室里的氛围都压抑得可怕。
尤其是坐在那儿的沈清逸，整个人都被阴郁的情绪所包围着。
他可不敢去触霉头。
孟澜姜看了看刚才打翻了叶离送来的菜饭的位置，又看看沈清逸，抿了抿唇。
最后只了句：“那我先走了，饭你还是要记得吃的。”
完，她就走了。
处理完地毯，沈清逸看了眼桌上的饭菜，眉心微蹙，没有了丝毫胃口。
“把这也处理掉了。”
他沉声对李在行吩咐道。
李在行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干脆利落将那些东西都给拿了出去。
待所有人都离开，整个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沈清逸一个人。
空气里都还弥漫着些许饭餐的气息，沈清逸的脑海中又闪过那散落在地的牛肉。
叶离是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如果......
如果，今自己能控制住脾气，不朝她发火，更没有打翻那些饭菜，那么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沈清逸只觉额角突突直跳，喉间泛起一阵苦涩。
“叶离......”男人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在唇齿间辗转，像一根细的刺，轻轻一碰就疼的厉害。
他突然意识到失控的从来不只是他的情绪，还有他们之间的关系。
从叶离提出离婚开始，他们之间就像多米诺骨牌，一个接一个地坍塌。
那些他以为永远会保持原样的东西，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偏离了轨道。
*
徐姝禾朋友今一大早就爬了起来，一睁眼坐在床上就开始嘟囔：“动物园......阿离姨姨......”
徐裕看得实在好笑，平时爱睡懒觉的家伙没想到也有主动起个大早的时候啊。
看来动物园和叶离对她吸引力确实很大。
她今穿了件鹅黄色的吊带连衣裙，外头套了件绿色的毛线开衫。
徐裕给她扎了两条麻花辫，别上好看的发卡，丫头在镜子前转来转去，最后还不放心地又问了遍徐裕：“爸爸，漂亮吗？”
徐裕不住地点头，“漂亮，我们蕴蕴是最漂亮的，不信你等会儿可以去问阿离姨姨啊。”
丫头是忍不住的开心，拉起徐裕的手就急着往外走去，“那我们现在赶紧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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