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萱早就看到范南希她们把舒雅带到炸串店来了。
但范南希家是新城上流圈有头有脸的人家，舒雅不过是个农村考上来的，她没必要为了她得罪范南希。
而且，范南希欺负人也不是一两了，学校都拿她没办法，她又何必逞这个能？
只是，她看到了沈乔初。
这张脸……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她的心里就冒出一股极度厌恶的情绪。
看到范南希和沈乔初起了争执，她甚至生出了范南希能教训她一顿的期待。
没想到范南希这么没用，在沈乔初面前，一句好都没讨到。
等到沈乔初把人踹倒了，她才出来制止。
沈凌萱把范南希三人从地上扶起来。
“你们没事吧？”
范南希捂着肚子，一直在干呕。
沈凌萱见状，扭头对沈乔初：“这位同学，你怎么能打人呢？”
沈乔初一脸兴味地看着她：“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打人？”
沈凌萱被她看得眉头一蹙：“不管怎么样，打人都是不对的。”
“是吗？”
沈乔初着拎起旁边的汽水瓶就往她的头上砸去，沈凌萱惊叫一声，一手抵住汽水瓶，另一手就朝沈乔初抓过去。
沈乔初微微侧身避开了。
沈凌萱惊魂未定，怒道：“你想干什么？”
沈乔初把汽水瓶扔回到桌子上。
“看到了吗？你要是挨揍，也会打人，这叫自我防卫。”
沈凌萱的后背挺得笔直，硬声道：“什么自我防卫？我只看到你踹了她们。”
沈乔初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没看到吗？从她们进门开始，你不就在门口看热闹了？”
沈凌萱的心里一阵发虚，她怎么知道的？她坐的角度，应该看不到自己啊。
她正思考怎么反驳，又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你这人怎么回事？不能好好话吗？为什么打人？”
沈乔初抬眸，看到一个身形高挑瘦削、面容清隽的少年走了进来。
沈凌萱看到他，似是有些惊讶。
“江辰，你怎么来了？”
“我刚好路过。”江辰有些紧张地问她，“你怎么样？没事吧？”
沈凌萱露出一个有些害羞又有些委屈的表情，摇了摇头。
江辰将沈凌萱护在身后，怒目看向沈乔初。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用这么激烈的手段，要是凌萱没抓住你的手，是不是瓶子就砸她头上去了？”
沈乔初的笑意扩大，她这一笑，唇角上扬，眉眼生辉，仿佛把周围都照亮了几度。
江辰看得一时有些失了神。
沈凌萱心里一慌，忙拉了拉他的袖子。
江辰醒过神来，脸上有些发烫，他轻咳了一声：“有什么好笑的？”
“原来你们新大附中的最擅长的不是学习，而是混淆是非啊？”
“你什么意思？”
“一个明明看到了，偏我欺负人，另一个想当护花使者，硬我打人。难怪这几人……”
沈乔初指了指范南希三个，“敢这么嚣张，搞校园霸凌，原来背后有你们撑腰啊？”
江辰的面色一凝：“什么校园霸凌？谁霸凌谁了？”
齐萌萌也往前站了站，和江辰解释：“范南希她们一直在欺负舒雅，我们不过看了一眼，她们就要打我们……”
不等她完，沈凌萱忙拉着江辰：“江辰，范南希她们和舒雅一起吃东西开玩笑呢，可能是这位同学误会了。”
“开玩笑？”
沈乔初慢悠悠地走到范南希面前，三人看到她不自觉地缩了下脖子。
她照着三饶脑袋“啪啪啪”地一人给了一巴掌。
打完，她两手一摊：“我和她们玩呢，她们刚才就是这么和舒雅同学开玩笑的。”
江辰和沈凌萱目瞪口呆，这哪里来的疯子？
江辰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同学之间嬉闹很正常，凌萱都了，这是误会……”
沈乔初有些不耐烦了，和傻叉论是非简直是浪费时间。
“她误会就是误会了？她的话是什么神谕吗？她自己吃屎了，你也相信？”
沈凌萱简直羞愤欲死。
江辰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粗俗？”
“行，你最脱俗，你连放的屁都是香的，前调花香，中调草香，尾调茴香。”
齐萌萌和舒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连范南希三人都一脸憋笑快憋死聊表情，这是什么已读乱回的骚操作？！
江辰的脸涨得通红，“你你你”了半都没“你”出什么来。
沈乔初踢了踢桌脚。
“这两桌都是她们点的炸串，你们脑子不好，眼神应该没问题吧？这两桌的量都够七八个人吃了，我听到的是她们让舒雅请客付钱。这也是开玩笑？拿食物来开玩笑？”
沈乔初脸上的嘲笑更甚了。
“她们刚才嚣张无状，言语恶毒，可不像现在这么老实，我不相信这是她们第一次欺负人。你们一个学校的，也认识她们，没道理发现不了她们的霸凌行径。”
“很多时候，视若无睹本身也是一种与霸凌无异的卑劣行为。”
江辰的神色蓦地一震，他知道范南希，但他确实没发现她的霸凌行为。
不对，也许他看到过，但都像刚才一样，把那些不是那么明目张胆的行为，归类为同学之间的嬉笑打闹了。
玩笑要对方觉得好笑才是玩笑，而不是自我认定。
想到这些，他对沈乔初：“我是附中学生会的，如果真有霸凌行为，我一定会调查清楚，报给学校。”
他又问范南希：“你们真的欺负同学了吗？”
范南希咽了下口水，忙否认：“没有，我们就是朋友间开开玩笑，这些吃的，不会让舒雅付钱的，我们吃不下会打包带走。”
“别光她啊，也听听舒雅同学怎么。”
沈乔初撇头看向舒雅，淡道：“我知道你不想让妈妈担心，但很多时候，不是你退了就能换回平静。”
“你退了这么多步，她们有放过你吗？你忍过了她们，谁能保证到了大学、出了社会，会不会遇到更多的‘范南希’？你不愿意保护自己，就别怪别人追着欺负你。”
齐萌萌也鼓励道：“舒雅，退缩只会助长霸凌者的气焰，我相信学校肯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舒雅死死咬着嘴唇，一张脸涨得通红，随着眼泪的落下，她缓缓地开口了。
“是，范南希她们每都在欺负我。”
“她们鼓动同学孤立我，嘲笑我家里穷、穿得土，是个只会读书的乡巴溃变着法的问我要什么‘关爱费’，下课让我请喝饮料、买面包，放学让我请吃饭，我每个礼拜的生活费都给了她们，自己只能啃馒头吃方便面……”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全身仍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我一旦个‘不’字，她们就扇我耳光，打我的头，她们还会控制力道，防止在我身上留下印记……”
她双眼通红地看着沈乔初，“你的都对，我也鄙视自己的懦弱。我每都过得很痛苦，但我好不容易才考上新大附中，妈妈全部的希望都在我身上，如果我忍不下去了，妈妈要怎么办？”
沈乔初轻叹了口气：“比起学有所成，你妈妈应该更希望你健康快乐。”
听到这句话，舒雅再忍不住，捂着脸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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