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声悠扬，婉转动听。
曲中透露着一股不清、道不明的江湖气息。
李清漪听得如痴如醉。
外边偷听的烟雨阁阁主，也闭上眼睛回味起了人生。
一曲终了。
烟雨阁阁主渐渐回神，赞叹不已道：“第一才子果然名不虚传！”
他低声交代左右两个手下道：“好好守着，我去去就来！”
屋内。
张凡将竹笛收起，朝着门外努了努嘴，大声道：
“清漪姐，该您为我舞一曲了！”
“奴家换套衣服！”
李清漪应了一声，走到床边，掀开床铺，打开了一个隔板。
一个黑漆漆的地道映入眼帘。
她微微偏头，示意张凡先跳下去。
张凡也没墨迹，纵身一跃跳入了洞口，李清漪紧随其后。
洞内的环境很是黝黑。
道路也不怎么平坦。
两人摸黑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前方渐渐出现了些许亮光。
走到尽头后。
李清漪推开了上面的盖板，率先跳了出去。
但她很快又闪了回来。
一屁股坐在了，正要往外爬的张凡的脑袋上。
“姐，外边有情况？”
张凡摸着脑袋，憨憨一笑。
李清漪面色一红，有些尴尬，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轻咳一声道：
“外边有一支丧葬队！咱们等他们过去再！”
“哦！都听姐姐的！”
张凡无比乖巧。
正在这时。
一声有些熟悉的大嗓门，突然传来了阵阵哀嚎。
“妹妹啊，我的妹妹啊，你死得好惨啊！”
“哥哥我心疼啊，我的妹妹啊！”
“年纪轻轻，你就要与我们人两隔了啊～”
“呜呜呜～”
…………
听到这里。
张凡心脏跳的扑通扑通的，只觉得胸口发闷，连气都喘不上来。
他再也待不住了，连忙就要从洞口跳出去。
“你干什么？疯了？”
李清漪一把将张凡拉住。
外边传来的声音，她也觉得很熟悉。
“玉出事了，玉出事了！”
张凡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他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万千银针刺穿一般，疼得要死。
因为外面哭喊着的人。
正是牛玉的哥哥牛采臣，牛玉出事了。
她出事了！
“你冷静点！”
见他难受，李清漪也跟着难受。
但现在可不是难受的时候。
她用力压着张凡的肩膀，不让张凡出去。
直到丧葬队伍消失不见，她才松了双手。
张凡蹭的一下跃出洞口，朝着丧葬队伍追了上去。
“傻子啊！”
李清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飞身上前将他一脚踢倒，然后封了穴位。
“姐姐，求你了，让我再见玉儿一面吧，我求求你了！”
张凡躺在地上，满脸的卑微与哀求，他的眼泪不争气地往出流。
他的这般“丢人”与“可怜”姿态。
可是李清漪从未见过的。
李清漪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般。
但她还是坚定地摇摇头：
“你不能露面！”
看张凡心如死灰，一脸绝望，她又心疼地补充了一句：
“你且在这等着，姐姐替你去见玉。”
罢。
李清漪一掌将张凡打晕过去，然后将他抱在了一个土坑里，并盖上了很多杂草。
此处是一片树林子，人迹罕至。
就算有人过来。
也不会留意这个坑。
将他安置好后，李清漪又在四周转了一圈。
见没什么安全隐患后，她便朝着牛家的丧葬队伍，悄悄跟了上去。
…………
另一边。
牛家的丧葬队哭声震。
一个裹着黑布的檀木棺椁，被十几人缓慢抬着，走在队伍前面。
阵阵唢呐声，使人听起来颇为凄凉。
整个队伍一片哀伤之气。
到了入坑地点，下葬仪式开始举校
一个多时辰后。
棺椁成功入坑，填满了土。
丧葬队伍开始返回宁王府城。
只留下了牛采臣和牛母还有牛红，以及几个劳力、一顶轿子。
李清漪悄悄地靠了过去。
她看清了墓碑上的名字，正是牛家的二姐牛玉。
此时此刻。
李清漪的一颗心，终于是沉了下来。
刚才她还幻想过，牛家死的人不是牛玉。
但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
她能不相信吗？
她的脑海中，已经想到了张凡茶不思、饭不吃，痛不欲生的场景。
“两个傻子！”
她在骂牛玉，也在骂张凡。
究竟是什么样的深厚感情，才能让两人成了这样啊？
她记得上一次在庭院里，自己问过张凡一句话。
当时张凡嬉皮笑脸地作了一首诗：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横汾路，也妒！”
那时候的李清漪很是嗤之以鼻。
还讥讽了张凡几句。
直到现在。
李清漪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感情。
她甚至生出了丝丝羡慕。
【如此情真意切，自己怕是这辈子都体会不到了吧？】
她摇摇头，摒弃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准备返回张凡那儿。
但就在这时。
她忽然看见牛采臣，从轿子里拿了几把铁锹出来，分给了几个劳力。
“这是要干什么？”
李清漪停下动作，又猫了回去。
紧接着。
她就看见牛采臣等人在挖墓。
“都踏马快点，别把我妹妹给憋着了！”
牛采臣一边催促着几个劳力，一边自个也飞快地在刨土。
“怎么回事？难不成那丫头是假死？”
这个念头在李清漪脑海中快速飘过。
一瞬间。
她笑了。
笑的很甜。
她似乎看见了张凡喜极而泣，和牛玉紧紧拥抱时的场景。
她心里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她就这样等着。
大概一刻钟后。
牛玉的棺材板被掀开，牛采臣拎着她跳了出来。
“我的女儿！”
牛家主母连忙跑过去抱住了牛玉。
“娘！”
牛玉也紧紧抱着她大声抽泣着。
片刻后。
牛家主母捧着她的脸，红着眼睛，关心叮嘱道：
“此去东阳府，山遥路远，乖女儿一定要当心行事！”
“嗯嗯，我会的，娘亲！”
牛玉连连点头。
牛家主母拿给了牛红一个包裹：“红，这是你们出行的盘缠，一定要拿好了！”
“嗯嗯！”
牛红跪在地上，给她磕了几个头。
牛家主母将牛红扶起，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
“姐没出过远门，你可一定要保护好了，万事心。”
“若是到了那东阳府，见不到你们那个情郎，你们就快些回来。”
“外边再好，也没有咱们家里好！”
等她完。
牛红郑重点头：“主母，我一定会保护好姐的，请您放心！”
“好孩子！”
牛家主母赞许地摸了摸她的脸，然后又抱住了牛玉，目露深情道：
“丫头，你做什么事，为娘都是支持你的，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娘亲，我永远不会后悔！”
牛玉也给她磕了头。
一旁的牛采臣嚷嚷道：“妹子，那子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哥，哥哥我肯定会赶过去替你出头！”
“哥～”
牛玉一跺脚，撅起了嘴。
接下来的半刻钟时间。
兄妹母女三人，做了最后的告别。
然后牛玉和牛红就起程了。
牛家主母和牛采臣一行人，望着两女消失不见后，这才调头回返城郑
…………
李清漪见时机成熟。
一个飞身出现在了两女前面。
“谁？”
牛红神色一震，立马朝着李清漪打出去了一掌。
李清漪侧身躲开，笑了笑：“是我！红姐姐不必着急。”
“啊？是清漪姐姐！”
两女一看见她，瞬间开心不已，连忙跳下马儿，跑了过去。
两女一人抱了她一下。
随后就东张西望起来：“清漪姐姐，张凡人呢？”
“此事来话长！我们边走边。”
李清漪引着两女，朝张凡所在的位置走去。
一路上。
她出了张凡这段时间，经历过的所有事。
两女听后。
哭得泪眼婆娑。
牛玉更是愧疚不已，自责起来：“都怨我，都怨我，要不是我，相公也不会被抓！”
“好啦，好啦，现在不是没事了吧？你们马上就能见着他了！”
李清漪安慰着她。
三女很快就到霖方。
张凡还在昏迷之中，之前脸上流出来的泪痕上边，沾染了不少的泥土。
使得他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牛红赶紧将他从土坑抱出，然后解了穴位。
张凡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压根就想不出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看见了两个熟悉、且魂牵梦绕的面孔。
“我这是....这是在地府吗？”
他喃喃低语着。
“相公！”
牛玉哇的一下哭了出来，趴在了他的怀郑
牛红笑意盈盈道：“我们活得好好的呢，是相公糊涂了！”
李清漪蹲下身子，在张凡的大腿上使劲掐了一下。
“啊～”
张凡痛呼出声，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三女，又掐了自己一下。
痛感再次传来。
眼前的一幕是真的，不是假的！
他狂喜万分。
将牛红和牛玉，一左一右的抱在怀中，在她们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太好了，太好了！”
张凡傻笑着。
“赶紧出发，别磨叽了！”
李清漪瞪了张凡一眼。
不知为何，李清漪的心里边，竟然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嘿嘿，嘿嘿！”
张凡开心得很，松开两女，上前一步，用力抱住了李清漪：
“姐姐，你真好！爱死你了。”
“傻子！”
李清漪不自觉的翘起了嘴，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然后推开了他：
“路上聊！”
“嗯嗯！”
四人欢欢喜喜地开始朝东阳府赶路。
为了避免后面有人追击，四人没走官道，特意走了乡间路。
这也使得他们翻山越岭，耽搁了不少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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