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宁强和屠方那边计划着阴谋的时候,此时铁石城的城主府中顾百川和赵岩正在对坐着。
“这次声东击西的突袭计划得到了成功,我们铁石城和北萧城在这次行动中也获得了大量的粮草,也算是解了粮草的燃眉之急。”
赵岩到这里之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毛微微皱了皱,之前喜悦的表情也被略微冲淡了一些。
“不过,此次紫霄贼被我们这般的戏耍,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赵岩担忧道。
跟赵岩的担心不同,坐在对面的少年则是一脸轻松的品着粗茶。
“赵城主,这件事情你无需担心,我已经有所准备了。”少年顾百川意味深长的道。
赵岩看着这顾百川云淡风轻的样子,虽然心中还是没底,但是也是只能选择相信了。
毕竟,这次的突袭行动也是眼前的这位少年一手策划的,很难下一次不会再延续这种神奇的表现。
“需要我去配合什么吗?”赵岩连忙问道。
“不用,你只需要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保持最真实的反应就行了。”顾百川看着窗外浓浓的夜色,目光闪烁。
铅灰色的云层如浸透墨汁的破絮,低悬在铁石城垛口上方不足十丈处,将刘宁强亲率的三万紫霄贼大军压成一道蠕动的黑潮。西北风卷着沙砾般的雪籽,抽在城头冰棱上发出“噼啪”脆响,那些倒挂的水晶利刃足有臂长,在暮色中折射出幽蓝冷光,恰似悬在铁石城脖颈上的千柄碎刀。
三万玄铁战靴踏碎城郊冻土的声响如滚雷,震得护城河冰层迸开蛛网般的裂痕。冰面下,去年冬冻死的战马残骸在浊水中若隐若现,马鬃上凝结的冰珠被声浪震落,与紫霄贼阵列中扬起的雪雾交融成迷蒙的瘴气。城头栖息的寒鸦被这股肃杀之气惊起,扑棱着翅膀撞向狼首旗,旗面猩红的狼头纹在风雪中扭曲,恰似刘宁强此刻因粮营遇袭而铁青的脸——他右颊的刀疤在寒风中抽搐,宛如一条即将蜕皮的毒蛇。
“开城门!”他的怒吼撞在三丈高的玄铁城门上,回音混着风啸钻进箭孔,惊得内侧值守的少年兵王九手一抖,箭簇擦着弦槽滑落。城门缝里渗出的寒气裹着铁锈味,与紫霄贼阵列前排撞城槌上滴落的血水在半空相遇,凝结成暗红的冰晶,簌簌落在撞城槌嵌着的狼牙铁刺上——那些铁刺磨得锃亮,棱线间还卡着未寒的人指甲。
铁石城城头的赵岩拄着玄铁长枪,枪尖挑着的酒葫芦在风中晃荡,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枪缨滴落,在城砖沟壑里冻成串珠状的冰棱。他脚下的女墙布满蜂窝状弹孔,每个孔洞里都塞着冻硬的血团,那是三日前紫霄贼弩箭留下的痕迹。望着紫霄贼阵列中那具裹着狼皮的撞城槌,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兄长战死时,敌饶破城槌也缀着狼牙——只是那时槌头嵌的是鹿角,如今却换成了人骨磨成的尖刺,在风雪中泛着磷火般的幽光。
“刘宁强!”赵岩的声音穿透风雪,震得城头垂落的冰棱如暴雨倾盆。他身后的烽火台残垣上,烧焦的旗杆还在冒烟,烟柱与紫霄贼营地方向腾起的灰黑狼烟在空中绞成绳套,“你粮营被烧的滋味如何?今儿可是来讨饭的?”话音未落,他扬手将酒葫芦掷向城下,陶壶砸在撞城槌前的雪堆里,溅起的酒液瞬间在半空冻成万千细针,扎进前排紫霄贼的甲胄缝隙,引得一片鬼哭狼嚎。
刘宁强勒住胯下黑马,马鼻喷出的白气在夜色中凝成冰雾,如同一道会呼吸的屏障。马腹下悬挂的狼头铃铛结着冰壳,每一次颠簸都发出破碎的清响,与远处青岚河冰层开裂的轰鸣遥相呼应。
他抬手挥出令旗,五千重步兵组成的楔形阵如黑刃般推进,盾牌碰撞的声响混着喉间的低吼,震得地面的积雪簌簌滑落,露出底下冻硬的人粪——那是铁石城百姓为御寒埋下的秽物,此刻在紫霄贼军靴下挤出墨绿色的汁液。
五十架云梯在号子声中竖起,梯身缠着的湿牛皮冒着白气,显然刚从滚烫的牛油中捞出。铁石城城头的滚木礌石早已就绪,顾百川蹲在女墙后,指尖划过斩魂剑血槽,剑身在风雪中震颤,映出远处鹰嘴崖垂落的冰瀑——那些冰瀑在暮色中泛着铁青色,恰似紫霄贼去年冬冻死的俘虏尸骨。
第一架云梯撞上城墙的刹那,王九射出的箭矢穿透牛皮护套,却在触及梯身时发出“叮”的脆响——梯骨竟是用熟铁锻造,表面浇铸的牛油已冻成铁甲,在箭簇撞击处迸出星点火花。
“泼滚油!”赵岩的令旗挥落,二十名火油队士兵将陶罐砸向云梯,沸腾的牛油顺着梯身流淌,却在接触紫霄贼甲胄时骤然凝固,反将攀爬的贼兵粘在梯上。顾百川望着城下像串糖葫芦般挂在云梯上的紫霄贼,他们甲胄缝隙里渗出的血珠在半空就冻成红宝石,坠落在雪地里砸出无数坑。
城头堆积的礌石表面结着冰壳,每块石头都刻着模糊的刀痕,那是铁石城百姓用捕凿出的“杀贼”二字,此刻被火油一烫,冰壳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血渍。
攻城战从辰时持续到申时,紫霄贼的攻势如潮水般三起三落。刘宁强的撞城槌每次撞上城门都发出沉闷的轰鸣,声波震得城头檐角的冰棱如箭雨坠落,在女墙砸出无数冰坑。
玄铁门板上渐渐浮现蛛网般的白印,那是撞城槌狼牙铁刺留下的痕迹,每个凹痕里都嵌着紫霄贼的指甲碎片。顾百川蹲在箭孔后,数着城下遗弃的云梯残骸,每截梯骨上都嵌着紫霄贼的指骨,指节间还缠着未化的冰蚕丝——那是北萧城“冰蚕军”特有的伪装材料,此刻却成了铁石城守军的战利品。
“他们在磨洋工。”赵岩的玄铁枪顿在城砖上,枪尖挑起的冰棱断裂时,露出砖缝里嵌着的紫霄贼箭镞,箭杆上的狼头纹章被火油灼得扭曲。他脚下的城墙砖缝里渗出黑红色的冰水,那是三日前战死士兵的血与积雪混合而成,此刻在寒风中结成玛瑙状的硬块。
望向紫霄贼阵列中频繁调动的斥候,他们的马蹄总是避开特定区域,雪地上露出的暗黑色土块正是未爆的响箭引信,在暮色中泛着硫磺的微光。
申时三刻的寒风骤然转急,卷起的雪沫如砂粒般切割着人脸。顾百川看见刘宁强突然策马后退,三万大军如退潮般撤至弓箭射程外,踩碎的雪地露出底下冻硬的糜子——那是铁石城百姓秋收时遗漏的谷粒,此刻被紫霄贼军靴碾成齑粉,与他们甲胄上掉落的血痂混在一起,在雪地上画出暗红的纹路。
撞城槌被遗弃在护城河冰面上,槌头的狼牙铁刺插着半块冻饼,饼面上用指甲刻着歪扭的“退”字,指痕里凝着紫霄贼特有的烟渍,在风雪中微微颤动。
当最后一名紫霄贼消失在风雪弥漫的荒原尽头,铁石城城头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积雪从垛口滑落,露出内侧刻着的“死守”二字,那是三年前老城主用佩剑刻下的誓言,此刻被血水浸润,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红。
赵岩拄着长枪走向城门,玄铁枪尖戳破护城河冰面,溅起的水花在半空就冻成冰晶,宛如撒了一把碎钻。他弯腰捡起刘宁强遗弃的令旗,旗面狼头纹章的右眼处有道新裂,裂痕里卡着半片熟牛皮——那牛皮边缘留着细密的牙印,显然是北萧城细作传递情报时用牙齿咬开的封口。
“顾兄弟,”他的声音混着冰层下暗渠流水的呜咽,令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露出背面用血水写的“夜袭”二字,血字边缘凝结的冰晶如锯齿般锋利,“刘宁强这是在给咱们下套呢。”此刻,青岚河方向腾起幽蓝的磷火,那是紫霄贼在粮营废墟上焚烧尸体,火光映着河面漂浮的碎冰,将整块冰面染成流动的血河。顾百川望着城外雪原上若隐若现的马蹄印,那些痕迹在暮色中蜿蜒成蛇形,恰似紫霄贼埋下的连环雷,只待夜色最深时炸响。
“传令下去,前排佯装撤退,后队跟某来!”刘宁强压低声音对身旁亲卫队长,指节捏得令旗杆吱呀作响,冻裂的虎口渗出的血珠瞬间在木杆上结成暗红冰晶。“让第三营留守外围营地,多烧篝火、多填帐篷,给铁石城演场好戏。”他的黑马在雪地上踏出道道深痕,马蹄溅起的雪块混着冻土,砸在身后士兵甲胄上发出沉闷的闷响。三万大军如退潮般后撤时,河谷弯道的风突然转急,卷起的雪沫如砂粒切割着盔甲缝隙,将主力部队的身影裹进苍黄的雪幕。
“将军,这空城计能成吗?”亲卫队长裹紧狼皮披风,望着身后越燃越旺的篝火堆。那些火堆前晃动的“人影”其实是绑着盔甲的稻草人,歪斜的头盔被风刮得叮当乱响,破烂的披风在烈焰中飘成黑蝶。远处帐篷的布帘在狂风中狂舞,露出内侧结满冰花的帆布——风穿过空荡荡的帐篷,发出呜咽般的尖啸,恰似无数冤魂在雪夜里哀嚎。
“他们敢出城?”刘宁强冷笑,马靴碾过一块冻硬的人骨,指节按在狼首令牌上的裂痕处。他指向铁石城方向,城头的灯火如寒星般稀落,唯有烽火台的青烟笔直升空,在铅灰色云层下划出僵直的细线。“顾百川那子刚劫了粮,正忙着分粮呢。”此时青岚河方向腾起幽蓝的磷火,那是主力部队踏碎薄冰时,冰下沼气遇火燃烧的光,在河谷间蜿蜒成游动的火蛇。
夜色如墨浸透荒原时,紫霄贼外围营地的炊烟却越冒越浓。两千老弱兵丁往火堆里狂填湿柴,浓烟裹着雪沫升上夜空,在云层下织成厚重的灰幕。一名瘸腿老兵往灶里塞着枯草,腐烂的草茎间爬出冻僵的甲虫,他对身旁的少年兵骂骂咧咧:“兔崽子,多加点马粪!烟越呛,城里的龟孙越信!”马粪投入火堆的刹那,迸溅的火星与雪粒碰撞,发出“滋滋”的轻响,火星溅在少年兵冻疮开裂的手背上,烫出细密的血珠。
铁石城城头,赵岩拄着长枪望向城外的烟柱,枪尖挑着的酒葫芦已冻成冰坨,琥珀色的酒液在葫芦里凝成水晶。“刘宁强这杂种,撤退了还烧这么旺的火?”他话音未落,一阵狂风掠过,将远处营地的炊烟吹成扭曲的漩涡,露出烟幕下零星的几点火光——那是士兵往火堆里投掷的冻土豆,土豆在烈焰中爆裂,发出“噗噗”的闷响。
顾百川蹲在女墙后,用千里镜扫过营地:“炊烟里混着马粪味,不像主力部队的建制。您瞧那些帐篷——”他指向营地东侧,几顶帐篷的布帘在风中狂舞,露出内侧结满冰花的帆布,“风都能灌透,哪像住了饶样子?”此时青岚河下游传来冰层开裂的轰鸣,那是紫霄贼主力部队正在冰面行军,马蹄踏碎的冰棱坠入河水,发出玉石碎裂般的清响。
王九突然指着营地边缘:“顾将军!他们在埋锅造饭!”远处篝火前,几个紫霄贼正围着铁锅忙碌,蒸汽在夜色中凝成白雾。顾百川却注意到他们舀水的木桶底有破洞,漏下的冰水在雪地上划出蜿蜒的细流,尚未落地就冻成银线。
“那是在演戏。”他低声道,指尖划过斩魂剑血槽,剑身映出河谷对岸的松林,那些松树的枝桠上挂满冰棱,在月光下如万千把悬剑。
赵岩猛地转身,玄铁枪尖戳破城砖,砖屑混着血珠溅在他冻裂的手背上。“传令下去,暗渠口的火药引子再加固三层!”他的声音混着冰层下暗渠流水的轰鸣,而更远处的青岚河方向,刘宁强正率领主力部队踏碎河面薄冰,马蹄声在空旷的河谷里回荡,惊起栖息在冰洞中的雪狐,那畜生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绿,恰似死神的磷火。
紫霄贼外围营地的炊烟持续了整夜,直到黎明前才渐渐稀薄。铅灰色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如刀光般劈开雪幕。
铁石城城头的顾百川望着营地的篝火已变成灰堆,唯有几具稻草人还立在雪地里,盔甲上的冰棱在晨光中闪着冷光,恰似刘宁强留下的嘲讽。那些稻草饶斗篷被夜风吹得破烂不堪,露出里面填充的枯草,草茎间还夹着未燃尽的马粪,在晨露中散发出酸腐的气味。
“通知暗渠守军,”赵岩握紧长枪,枪尖挑起的冰棱突然断裂,碎冰坠入护城河,惊起一群躲在冰下的游鱼。
“准备收网。”此时,青岚河下游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幽蓝的火光映着河面碎冰,将整块冰面染成流动的血河——那是紫霄贼主力踩中暗渠口的火药,在黎明前的黑暗里炸开了花。
爆炸的气浪掀起漫雪尘,雪尘中夹杂着甲片、碎骨与燃烧的布片,如同一场盛大的葬礼,为这场虚张声势的围城画上血色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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