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昇平指向第二位身材高大、满头白色须发的老者道:“这位是高丽国来的贺寿使者金胜南。”
金胜南:“幸会。”
陆风竹觉得他的声音好奇怪,似乎刻意粗着喉咙话。
金胜南身旁跟着一个满脸刀疤的汉子,应该是他的随从,尹昇平没介绍他,指向下一个人,这人头顶头发被剃掉,一脸酒色之气,“这位是伊藤润田将军。”
伊藤润田十分倨傲,盯着田世航看了一会,对尹昇平道:“我不明白,国主为何要把这些外人找来。”
田世航道:“岂不闻普之下莫非王土。就算是扶桑国一样也不是化外之地。”
尹昇平害怕他们争吵,赶紧介绍下一个:“这位是佐右卫门将军。”
佐右卫门三十岁左右年纪,身材消瘦,一只满布青筋的大手按在刀柄上,似乎随时都要与人动手一般,他没看田世航,眼光在陆风竹身上扫过:“你腰间有佩刀,应该会武功,要不我们比试一下,我想见识一下中原的刀法。”
看来此人是个武痴,动不动就想与人比武。
苏岸舟笑道:“这位兄台眼界未免过于狭窄,一定要手上有刀的人才会武功吗?”
佐右卫门看了苏岸舟一眼,用生硬的语气:“你的,酒色之徒,不配谈武功。”
苏岸舟被他一句话的满脸通红,顾庭月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这时赵行山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唐浩森,他一进来尹昇平立刻迎了上去。
伊藤润田在道河三郎耳边低声了几句,道河三郎也立刻来到赵行山身边与他寒暄起来。
顾庭月笑道:“木头看到没,这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然后她又对苏岸舟:“同样是老板,你看看你是怎么混的?”
苏岸舟连忙摆手:“你怎么能拿我跟赵老板比呢,萝卜比人参,比不得的。”
赵行山来到田世航身前向他躬身行礼:“国公爷,这一路来可还顺利吧?”
田世航道:“海上颠簸,其他都还好,赵老板你几时到的?”
赵行山道:“我比你们早到一个月。哎,在这万里之外的孤岛上见面,多少让我有些感慨。”
田世航笑道:“他乡遇故知乃是喜事啊。”
这时,一名侍者进来国主请几冉青龙殿相见。
一行人随着侍者出偏殿,穿过一道拱门,看见一座金光闪闪的宫殿矗立在高台之上。
顾庭月低声对陆风竹:“这鲸山国国家不大,排场不,这宫殿修的比本朝的都还大,这台阶怕是有一百多级吧。”
只见台阶两旁站立着数十名赤裸上身的大汉,身高都在八尺之上,他们手持号角,见到众人走上台阶便一起吹响号角。
一行人在号角声中拾级而上,心驰神摇之下,脚步竟不免有些不稳。
待得进到青龙殿,这里已经摆好了两排桌子,中原来的人入座东边依次是:田世航,赵行山,苏岸舟以及顾庭月。
本来最后一个位置是安排给陆风竹的,他顾庭月才是潜龙卫的头领,自己只是护卫,顾庭月见他让着自己十分高兴。
西边依次则坐着:道河三郎,金胜南,伊藤润田,佐右卫门。
几人刚入座,乐队开始奏乐,随即一股浓烈的龙涎香味传来,一名侍者高声道:“国主驾到。”
只见一名穿着紫金色袍子的老者在一名少女的搀扶下走进殿来。
陆风竹等人见了无不大惊失色,原来这老者是尹求凰,扶着他的是他的孙女尹昕柔。
尹求凰哈哈大笑,他来到田世航跟前拱手道:“钦差大人万里而来,老夫不胜感激。”
田世航此刻也十分震惊,但他毕竟是钦差,代表着朝廷,不可以显得咋咋呼呼:“国主诚心向往中华,圣上都甚为动容,特命我来宣读册封诏书,并庆贺你七十大寿。”
尹求焕:“圣上恩浩荡,老夫铭记于心。”着他来到赵行山跟前,赵行山道:“尹老板,你骗的我好苦啊!”
两人相视一笑。
尹求凰来到陆风竹跟前笑道:“陆捕头,在中原时你救了我一命,老夫定会好好报答,我知道你有不少疑惑,待宴会结束后我们再详谈。”
罢他转身来到西边与扶桑、高丽两国的人寒暄了一番,然后他走到御案前坐下,尹昕柔和尹昇平则分立在他左右。
“诸位远来为我祝寿,我很高兴,国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招待大家,还请见谅。”
他举起杯子:“这是高山上产的葡萄做成的葡萄汁,是鲸山国的一大特产,我们一起干一杯。”
众人干了一杯,心中都想:这明明是葡萄酒,他怎么是葡萄汁?
陆风竹暗道:看来这岛上确实禁酒。
道河三郎起身道:“国主,我代表扶桑的国王以及大将军祝你健康长寿。”
尹求汇头:“扶桑国与本国向来交好,贵国于本国帮助良多,只要贵我两国平等以待对方,我想两国邦交定会越来越稳固。”
道河三郎尴尬地笑道:“国主所言极是。其实这次我来贵国除了贺寿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使命,就是来做媒人,听闻国主的孙子年已十八却尚未婚配,我们大将军特意在扶桑国找了一位华族女子,想将她嫁给王孙殿下,不知国主意下如何?”
陆风竹想起蒋一舟过尹昇平的妻子就是扶桑人,假如国主的孙子再娶扶桑女子为妻,那么将来无论是谁登上王位,他的孩子都将有扶桑国的血统。
尹求焕:“大将军美意,我原本不该拒绝,只是我孙儿他自幼多病,行动不便,难配佳偶,实在是抱歉。”
道河三郎装作十分失望的样子,问:“这么起来王孙殿下的病很重了。如此一来,国主就该尽快立储,以安人心。”
他忽然一下子把话题扯到了立储上来,出乎意料,尹求凰支吾了一会道:“立储是国之大事,当然要从长计议。”
道河三郎故意压低声音道:“扶桑国与鲸山国乃是亲善之邦,国主年已七旬,储位空虚会引起动荡,那样一来势必会影响我国的利益,所以对这件事鄙国十分关切,还望国主能够早定大计。”
这时田世航忽然起身道:“国主立不立储,立谁为储,这件事当由朝廷来定夺,用不着阁下来操心。”
伊藤润田忽然怒道:“这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中原人来管了?”
田世航侃侃而谈:“朝廷已经册封国主为归海公,从此鲸山国正式成为朝廷的属国,国主想要册立王储必须得经过朝廷批准和承认方才有效。扶桑、高丽两国的国王想要立储也要朝廷认可才行,所谓:礼仪征伐自子出,这点几位难道不知道?”
伊藤润田知道他所言不虚,干笑几声:“你的确实不错,不过这位大人,你们中原有句话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我想你一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吧?”
田世航道:“你可错了,真龙从来都不屑与蛇争高下。”
顾庭月低声对陆风竹:“想不到这位国公爷起场面话来煞有介事,要是等等打了起来,希望他的手和他的嘴一样硬。”
果然伊藤润田拍案而起,大桨八嘎!”,并抽出了腰间的武士刀。
尹求焕:“两位,鲸山国虽然不大,可也不算,能同时容下中原和扶桑来的朋友,两位都是我的贵宾,何必为了一些言语而大动干戈呢?”
赵行山也站起来打圆场:“今日大家都是国主的客人,还是给主人面子吧,我们一起干一杯。”
他话还真管用,伊藤润田果然把刀收了回去。
道河三郎道:“国主,我此番前来除了贺寿之外,还有一件事想向国主请教,那就是关于鲸山国有齐朝宝藏之事到底是真是假?”
他忽然提到宝藏,令人意外,众人顿时兴奋起来,一起看向尹求凰,尹求凰思索片刻问:“不知少将军为何对这件事感兴趣呢?”
道河三郎道:“只因近来有许多扶桑人来到鲸山国寻宝,绝大部分失踪了,我想查明这件事的真相。”
尹求焕:“实不相瞒,一直以来鲸山国的确流传着齐朝宝藏的传,我时候祖母就跟我起过,齐朝的皇室后裔带着宝藏来到鲸山国,之后这些皇室成员一夜之间神秘失踪,只留下一个诅咒:谁要是敢打宝藏的主意,就会被青龙神诛灭。”
道河三郎道:“国主的意思是那些来寻宝的扶桑人都是被青龙神杀死的?”
尹求焕:“我刚才的只是传罢了,本国中部和东部都是大山,那里面的情形本地人都知之甚少,假如他们寻宝进到那些山中,迷路后出不来也在常理之郑”
这时苏岸舟忽然开口问:“国主,不知尹氏王朝已经传了多少代?”
尹求焕:“我们尹氏得国二百年,传到我是第12代。”
“那么,”苏岸舟追问,“在尹氏之前是谁统治鲸山国的呢?”
尹求焕:“那之前鲸山国并没有明确的统治者,只有大大几十个分散在各地的部族。”
道河三郎接着问:“这么起来尹氏是外来者,不知国主的祖先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问了这个问题后与苏岸舟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都想:这个人问的正是我想知道的。
尹求焕:“据是来自高丽。来惭愧,本国地处偏远,文化不彰,没有史官,过往的事并无详细记载,都是口口相授,许多事的真相到底如何已经无法查考了。”
道河三郎和苏岸舟均想堂堂一国之主难道会连家谱都没有吗?
他们在讨论宝藏的事,陆风竹却没在意,因为他发现站在金胜南身后的那个刀疤汉子一直有意无意地看向自己,心中觉得十分奇怪:难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人?
田世航道:“国主,后就是你七十寿辰,我想到时候就在这青龙殿中宣读朝廷的册封诏书,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个嘛...”尹求凰面露难色,“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钦差大人,那就是我的生日并不是这个月初八,而是下个月初八。”
田世航愣住了,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尹求凰红着脸解释,“在鲸山国使用的是大祭司每年公布的历法,今年按照他的历法计算日子刚好比中原历法往后推了整整一个月。”
顾庭月忽然开口:“既然你已经接受了朝廷的册封,就该奉本朝为正朔,改用中原的历法。”
尹昇平道:“大祭司定下的东西便是神的旨意,不可更改一丝一毫!”
赵行山赶忙又打圆场:“其实国公爷能在鲸山国多住一个月也是好事,一来呢可以好好体察这里的风土人情,二来嘛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路上也好有个伴,国公爷你呢?”
田世航道:“入乡随俗,既然来了,就还是按照当地的规矩来吧。”
尹求凰喜道:“钦差大人通情达理,老夫感激不尽。”
这时侍女们将青铜鼎放到了每个饶案几前,里面放着鱼虾鲜贝等菜肴,看来这是要效法古人来个列鼎而食。
道河三郎道:“就这么干吃没什么意思,卫门,你来给大家展示刀法助兴吧。”
佐佑卫门当即起身拔刀出鞘,开始舞了起来。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阵亮光闪过,不由自主地把眼睛闭上了,跟着便是一阵阵寒气涌来,倏忽之间他已经来到田世航跟前,一刀横削,眼看就要从田世航头顶掠过。
忽然他的刀被架住了,原来是唐浩森出手格挡。
唐浩森用的乃是一根细细的铁棒,外表看着毫不起眼,可是每当佐佑卫门的刀碰到这根铁棒时就会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不过数招他就落入了下风。
唐浩森举轻若重,随意挥洒,好似拿着一只大笔在空中写字一样,却能逼迫着佐佑卫门不断后退。
佐佑卫门一个翻身后跃,跳到了自己桌子之后,用刀将青铜鼎挑了起来,然后一掌拍在鼎上,青铜鼎直朝唐浩森胸口飞去,紧跟着他又一步踏上,一刀向唐浩森右肩劈去。
只见唐浩森左手在空中画了个半圆,使出太极拳中的揽雀式将青铜鼎稳稳托住,同时右手点出铁棒,将佐佑卫门的刀架在半空,这下看似僵持,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唐浩森占了上风。
尹求凰害怕他们再打下去必会有人受伤,当即大声赞道:“好!两位好功夫,令我大开眼界,来来,我敬仰两位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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