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军接上王皓文和王皓东后，吉普车缓缓驶离校门口。
王皓文陪着三只在后面，靖雯已经黏上了哥哥。
王皓东坐在副驾驶，突然转过头朝王皓文使眼色。
王皓文沉默片刻后认真地问：
“爸爸，是不是您跟校长了什么，我们才不用去贴大字报？”
王建军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这么问？”
王皓东在副驾驶，声道：
“我们老师让三年级以上的同学贴大字报和宣传，但让我们提前回家。
我们觉得……有点奇怪。”
王建军失笑，摇了摇头：
“我可没去找校长。”
他顿了顿，语气温和：
“你们学校低年级本来就不用参加那些活动，这是上面的规定。”
两个男孩对视一眼，显然不太相信，但又不好多问，只能闷闷地低下头。
车后座，三个丫头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靖雯眨了眨眼，突然从座位底下拿出杂技团送的气球，塞进王皓文手里：
“哥哥，给你！
我们今看了可厉害的杂技，这是一个红鼻子叔叔送我们的。”
“对对对！”
菲菲立刻接话，手舞足蹈地比划：
“有个姐姐能在钢丝上翻跟头！还有猴子骑自行车！
最厉害的是，他们能叠好高啊！”
瑶瑶也凑过来，细声细气地：“我们还吃了炒肝儿，可香了……”
王皓文和王皓东听着妹妹们兴奋的描述，心里更失落了。
王皓东声嘀咕：
“我们也想去看……”
王建军透过后视镜在一侧头，看到两个男孩蔫头耷脑的模样，心里一软。
他放缓车速，温声问道：“怎么了？在学校不开心？”
王皓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老实交代：
“爸爸，我们也想跟您一起出去玩……可我们每都要上学。”
王建军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就为这个？”
他伸手揉了揉王皓文的脑袋：
“我有七假期，今才第二。
等周末你们不上学，我带你们一起出去玩儿，怎么样？”
“真的？！”王皓东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睛亮晶晶的。
“真的。”王建军点头：
“想去哪儿都行，想吃什么吃什么。”
“那我们要去看杂技！”王皓文立刻道。
“还要吃炒肝儿！”王皓东补充。
三个丫头在后座欢呼起来：“我们也要去！再去一次！”
王建军笑着摇头：“额，到时候再看，要是你们想的话，又不是不校”
吉普车驶过夕阳下的街道，车里的孩子们已经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周末的计划。
“爸爸、爸爸，那是王奶奶！”
靖雯趴在车窗上，手指着路边一个穿着蓝色干部服的身影，兴奋地喊道。
王建军顺着女儿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街道办的王主任正站在居委会门口。
她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和几个戴着红袖标的青年着什么。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角虽有了皱纹，但精神头依旧十足。
想着王主任这段日子比较忙，王建军也没去拜访一下。
今正好遇到了，怎么也要打个招呼才校
“还真是王姨。”王建军放缓车速，摇下车窗大声道：
“王姨，好些没见了。”
“王奶奶、王奶奶，我爸爸跟你话呢，我们在这里在这里。”
“主任，那边有人在叫你！”王主任旁边的一个年轻指了指汽车。
“哦，我知道了，你们先忙着，我过去几句话就过来。”
见到王主任朝着这边走来，靖雯把手伸出车外朝她招手打招呼。
王主任听到这奶声奶气的呼喊，刚才的抑郁不再，脸上也随即绽开笑容：
“哎哟，这不是咱们的靖雯吗？”
她快步走过来，弯下腰凑近车窗：“几不见，又长高啦？”
靖雯笑嘻嘻地伸出手：“王奶奶，我想吃您上次给的芝麻糖！”
王皓东和王皓文乖巧地问好：
“王奶奶好。”
菲菲和瑶瑶也探出脑袋，甜甜地喊了声：“王奶奶！”
王主任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好好，都是好孩子。”
她从兜里掏里掏了掏，最后只掏出一把瓜子：“哎呀，王奶奶这只有瓜子了。
你们能磕不，要是不能磕，那王奶奶下次多带点好吃的去看你们。
当然，也少不了你这家伙的芝麻糖。”着还点了一下靖雯的鼻头。
靖雯摇摇头嘻嘻一笑。
王建军无奈地揉了揉女儿的脑袋：
“没礼貌。”
转头对王主任歉意地笑笑：“王姨，您别管她，这丫头什么都想吃。”
“嗨，这什么话，能吃是福，咱们雯雯多可爱多有福啊！”
见王主任沉浸在撸娃之中，王建军也无可奈何：
“王姨，你最近忙？好几没见您了。”
王主任正跟几个可爱挨个打招呼呢，听到王建军的话摆摆手，叹了口气：
“哎，可不是嘛，上头下了新指示，要动员知识青年上山下乡。
我们街道办这几连轴转，开会、登记、做思想工作……”
她看了眼车里挤着的五个孩子，突然压低声音：
“建军啊，你们厂里没摊派任务吧？”
王建军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听月底要组织学习。”
靖雯接过糖，突然歪着头问：“王奶奶，什么是上山下乡呀？”
王主任一怔，看了眼王建军后边斟酌着词句声跟她解释道：
“就是……让城里的哥哥姐姐们去农村学习，体验生活。”
“那好玩吗？”菲菲插嘴道。
王建军适时地打断：“王奶奶还有工作要忙，咱们别打扰了。”
他冲王主任点点头：“王姨，既然你在忙工作，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改我带孩子们去看您。”
王主任笑着挥手：“快去吧，周末来家吃饭，我给你们包韭菜馅饺子！”
吉普车缓缓驶离，后视镜里，王主任的身影渐渐变。
她依旧站在路边，手里攥着那叠文件，身旁围着的青年们正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靖雯趴在车窗上，直到看不见王奶奶了才坐回来，手里还紧紧攥着几粒瓜子。
“爸爸，”她突然问：“我们以后也要上山下乡吗？”
车里的笑声戛然而止，其他几个家伙也颇为期待地看着王建军。
王建军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和王皓东，五个孩子都睁大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不会的。”他最终轻声：
“你们现在年纪还呢，以后还有没有还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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