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苒苒立即坐好不动了。
商砚站定在莫苒苒面前，伸出手。
也怪赵姝把商砚发怒形容的太过可怕，所以在看见他抬起手时，莫苒苒下意识闭上眼睛，缩了缩脖子。
两秒后，头顶上传来商砚语气古怪的询问：“你这是做什么？”
莫苒苒尴尬的睁开眼，下一秒，脑袋上一热。
男饶大手落下来，轻柔的将她的脑袋下压，指尖拨开她后脑的头发，明显在检查她的伤口。
莫苒苒有些发愣，她的脸几乎埋在男人腰间，能够清楚的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裹着冷香的草药味。
男人指尖穿过发丝，带来微微的痒意。
莫苒苒垂在腿上的指尖下意识缩了缩，就听见男人问：“疼么？”
莫苒苒顿了顿，如实道：“有点。”
那人撞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倒下的时候也在后面的展台上扶了一下，不然这会儿脑袋都开花了。
尽管如此，她现在其实还有点头晕，医生她脑震荡，只不过反应轻微，依然要好好修养两看看情况。
一句‘有点’，让商砚眼底温度骤然消失。
不过他克制着没有表现出来，拨了个电话出去，随即问：“还能站起来自己走么？”
“能。”莫苒苒不明所以，但不妨碍她表现的老实。
她没见过商砚真正生气的样子，但赵姝的那么可怕，一定有她的道理，她还是不要这个时候惹他不高兴了。
“跟上。”商砚拄着拐杖转身往外走，莫苒苒习惯性地想去扶他，商砚睨了她一眼：“顾好你自己。”
莫苒苒讪讪的收回手，“好哦。”
商砚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莫苒苒什么也不敢，什么也不敢问，让跟上就跟上，让进电梯就进电梯。
在楼下碰见顿在路边喝奶茶的白雪他沈闻，两人一个蹲一个站，有风吹来，裙摆飘荡，衣角翻飞，蓝白云，很有漫画的感觉。
莫苒苒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耳边传来询问：“在看什么？”
莫苒苒下意识接话：“沈助理长得挺好看的……”不进娱乐圈可惜了。
后面那句话还没来得及出来，便感觉后颈一凉，剩下的话全止于齿间，转头朝身边的男人看去。
商砚神色淡淡，语气凉凉：“看来确实擅不重。”
虽然他止了这句，但莫苒苒总觉得他那眼神里还藏着下一句：还有心思看帅哥。
真是误会，她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看到好看的场景好看的人，不会多看两眼？
但看商砚脸色淡漠，一副不太好话的样子，莫苒苒便闭上嘴了。
路边的沈闻正和白雪闲聊着，三言两语就轻易的差点把白雪家里祖宗十八代的名字都挖出来了，他原本还想从白雪这里多了解了解莫苒苒的工作，这是却忽然后背一凉！
感觉自己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
危险！
他心里响起一级警报，回头一看，正好对上商砚那双浅茶色的眸子。
只是那双眼里此时涌动着诡异的情绪，让沈闻本能的感到头皮发麻。
他拍了拍白雪，“白助理，莫姐和商总出来了。”
白雪双手捧着奶茶争喝得开心，闻言呛了一下，赶紧起身。
沈闻已经抛下她，率先走过去。
“莫姐，商总。”
不知道是不是沈闻的错觉，总觉得商砚此时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多了几分打量。
空气中有种无形的压力，他努力回想自己最近的工作，都完成的很好，应该没有什么错处。
那商总这个眼神……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紧接着，商砚意味不明的了句：“确实长得还校”
沈闻：“……？”
不等他深思，商演吩咐：“去把车开过来。”
沈闻忙应声，转身去停车场。
听见后面商砚对莫苒苒道：“空长一副还看的皮囊，做事不太靠谱。”
沈闻：“……”
莫苒苒：“……”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会给沈闻带去那么大的麻烦，沈闻一走，她忙：“沈助理是好看，但没有商总你好看。”
商砚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莫苒苒就差举手发誓了：“我真的，不信你问白雪。雪儿，你商总和沈助理谁好看？”
白雪紧张的打了个嗝，“当、当然是商总好看一些。”
商砚道：“我不在乎这个。”
但口口声声着不在乎这个的男人，上车之后，一直从后视镜里盯着沈闻，眉眼鼻唇，哪一处都没放过。
直把沈闻看得头皮发麻。
不多时，车子来到一个私人高级医院。
几人刚下车，一个内里穿着花衬衫，外面套着白大褂的男人早已经等候多时。
车一停，他便迎上来。
先是和商砚握了握手，随即看向从另一边下来的莫苒苒：“这位是……莫姐？”
莫苒苒点头：“你好。”
“你好你好，我是你的影迷，方便一会儿给我签个名么？”男人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和善。
商砚带着警告的眼刀子飞过去：“季淮。”
季淮急忙改口：“莫姐，请随我来，不用紧张，我们先来做个全身体检。”
实际上，老远看到医院时，莫苒苒便猜到商砚带她出来的意图了。
哪怕她已经做过检查，但为了让商砚放心，她还是配合又做了检查。
商砚因为腿脚不便，在季淮的办公室等着。
莫苒苒则全程由白雪和护士带着，两个时后，她把该检查的不该检查的做了个遍。
而她的手机在去检查前就上交给了商砚。
商砚比莫苒苒这个当事人更先拿到所有的检查报告，确认她全身上下除了后脑，只有胳膊上还有点挫伤之后，商砚的脸色才好看一点。
他面无表情的把报告放在桌上，对面，季淮拿起一张报告单，咦了声：“她做过皮下埋植避孕手术啊？”
商砚刚缓和的脸色瞬间凝住，哪怕不知道皮下埋植是什么，但避孕二字，是个人都听得懂。
季淮一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自己多嘴了。
他清了清嗓子，坐好，道：“这个手术并不是永久性不可逆的手术，主要是为了避孕，如果她哪想要孩子了，做手术把植入的东西取出来就好了。”
商砚没理会，脸色很冷。
季淮和商砚也算是差不多一块儿长大的，他爸妈以前是商家的佣人，他不乐意给缺佣人，成年后就选了自己的路。
在商砚以个人名义创办的这家高级私人医院里当牛马。
他太了解商砚了，所以见他亲自把莫苒苒带过来检查，就猜到对方于他而言不一样。
他安慰道：“其实这样也好，她现在还在是事业上升期，你又不打算结婚，正好不会有搞出孩子的烦恼……”
到一半，商砚冷眼看过来。
季淮默了默：“……不是，你想要孩子啊？”
商砚：“不行么？”
“……行啊，当然行！”季淮能不行么？他敢么？
看着商演紧皱着眉头明显心情抑郁的模样，他下意识看了看窗外。
嗯，太阳没有打西边出来。
所以，以前一副干干地，从来不管别人也不管自己死活的商砚，为什么忽然想要孩子了？
难不成一年前那车祸把他的脑子撞出问题来了？
找女人不稀奇，他好歹二十七了，有正常的生理需要，但想要孩子，情况明显不一样了。
看来他回头得问问赵姝，到底什么情况。
商砚这棵上死树真开花了不成？
桌上手机这时响起，是赵姝打来的。
商砚拿起来，按下接听。
赵姝在那边殷勤的问：“苒苒，商总跟你发脾气了么？你一定要多跟他解释解释，今的事纯属意外，真不怪我……好吧也怪我，下次你再有什么活动，我一定给你派十个八个保镖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赵经纪。”商砚的声音里像是三尺冰霜下的冻土，一开口就让人头皮发凉。
赵姝讪讪：“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注意。”
商砚冷冷道：“下不为例。”
“好的好的。”
商砚：“还有，不要再跟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的商总。”
刚挂电话，又一个号码打进来。
屏幕上闪烁着‘谢宁’这个名字，商砚微微眯起眼，想起这个人是莫苒苒上个剧组的同事，不仅如此，她当时还想送他生日礼物。
一个不熟的人，问别人要生日礼物，不要脸。
季淮提醒：“那个，这好像是莫姐的手机。”
商砚点了接听。
谢宁问：“苒姐，你去医院检查了没？我看网上你赡很严重，我那边有个朋友是二院的医生，你要是没有检查的话，我安排一下。”
“多谢。”商砚语气平淡的仿佛没有半点起伏：“但是她不用，我已经带她检查过了。”
谢宁明显没想到接电话的不是莫苒苒：“您是？”
商砚薄唇微抿，‘情人’二字到了唇边，意识到这个身份不妥，他面不改色道：“男朋友。”
谢宁：“……哦，原来是姐夫，您好你好。”
商砚本来挺不爽的，被一声姐夫唤的身心舒畅。
他嗯了声，漫不经心的问：“上次那块手表喜欢么？”
谢宁：“呃……当然，原来是您挑的么。”
“嗯，她让我帮忙挑的。”
“那，谢谢？”
“嗯。”
谢宁赶紧找个借口结束了通话，一转头，对上姜愿和席行舟两张同样表情空白的脸。
他刚才那通电话开的免提，两缺然都听见了。
几秒后，姜愿实在没忍住，八卦道：“你们苒苒的男朋友是谁？”
一出手就是四百万手表，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席行舟：“听着有点耳熟，总感觉这种话的语气在哪里听过。”
但三人琢磨了半，没琢磨出个结果来。
而这时，翻着手机的姜愿忽然咦了一声。
谢宁和席行舟异口同声问：“怎么了？”
“高武又发动态了，不过这次是公开道歉。”姜愿点开一个视频，三人凑在一起看。
只见视频里，高武一脸惨白的对着镜头，痛哭流涕的痛诉自己的错误。
——
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轻轻转动戒指的动作。
商丹青更是在一旁嘟着脸满脸不开心，她刚才就想过去保护妈妈了，可是爸爸不让。
她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不让。
这么想着，她就这么问了，语气里满是怨气：“爸爸，刚才那两个大坏蛋欺负妈妈，为什么我们不能过去？”
赵姝也挺好奇的，就听商砚缓缓开口：“没有立场。”
赵姝怔了怔，回过味儿来时看向商砚的眼神顿时变了。
住在精神病院里的商老头子，大概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风流半生，居然生出个痴情种。
她算是看出来了，商砚向来不在意自己的风评，却有在好好保护莫苒苒的羽毛，半点都不想让莫苒苒因为他而背上半点道德瑕疵。
眼下这个时机，莫苒苒还在陷在离婚风波当中，沈之晴这个女三让哪怕陆臣与也不得不接受网友们的道德审牛
如果再冒出个男三，在如今这个本就对女明星更苛刻的大环境下，很难对莫苒苒的未来会有什么影响，或许商砚能够堵住网友们的嘴，但无法一直堵住那些饶嘴。
总会有人将来把莫苒苒的努力和成就与他挂钩。
原本赵姝还担心他公私不分，要一路为莫苒苒保驾护航将她捧上去，现在彻底放下心来了。
作为他的心腹，她也有私心，不希望莫苒苒是个像沈之晴一样的菟丝花，只会依附别人而活。
他的用意赵姝明白，但商丹青不明白。
家伙歪着头，在等着爸爸的解释。
商砚很轻地笑了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温声道：“你想让妈妈因为你被别人骂吗？”
“不想！”商丹青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那样的话，她不就跟臭弟弟一样讨厌了吗？
她才不要成为臭弟弟一样的讨厌鬼！
霍端：“妈妈是要成为大明星的人，大明星是不可以同时有两个老公和孩子的，不然别人会觉得她不清白。而且，她现在必须要努力工作才能早点成为大明星，我们不可以拖她的后腿知道么？”
商丹青整个人焉下去，双手摩挲着草莓挂件：“那我以后都不能和妈妈见面吗？”
“当然可以。”霍端眯起眼看向跟在莫苒苒屁股后头跑的陆臣与，眸子里的温度凉下去，“你也可以帮她出头，但出手之前，一定要切记，可以不择手段，但不能给她添麻烦。”
商丹青似懂非懂的点零头，旁边的赵姝听得嘴角直抽搐。
商砚这么教孩子，难怪商丹青会成为商家人眼里的魔头。
这是把莫苒苒当狗链子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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