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南安吃了一块西瓜，掏出手绢擦了擦手。
高星野抿着嘴唇，希冀的看着爸爸。
“确实跟本地西瓜不一样。”高南安微微点头。
高星野希冀的看着爸爸。
“人有正义感是好事儿。”高南安温和的看着闺女，“不过很多时候，正义感是很奢侈的，你知道吗？”
高星野目光有些黯淡。
“不过偶尔奢侈一次也无所谓。”高南安话锋一转。
“爸爸，你答应啦？”高星野惊喜的问道。
“如果事情属实的话。”高南安微微的点头。
“林静和周蓉不会撒谎的。”高星野很相信自己的伙伴，“而且这事儿就发生在周蓉亲大哥的身边！”
高南安笑而不语。
“你信任周蓉，周蓉信任她哥哥，就等于你也可以信任他哥哥吗？”高在田放下手中的西瓜，轻轻的问。
“额~”高星野没法反驳。
“还有啊，林静是什么人？”高在田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反问，“她会不会被马秋实利用？”
“哥，哪有这么复杂的事儿？”高星野梗着脖子，“只要那姓黄的真干了那样的事儿，就应该被惩罚！”
高在田看着妹妹失望的摇了摇头，没话。
“就因为林静和马秋实的关系？”高星野很气愤，“他们赞同的我们就要反对？哪怕，他们、他们……”
“哪怕他们是对的、是正义的？”高南安轻笑一声，静静的看着闺女。
高星野讷讷不语，缓缓低下了头。
“对与错是相对的，正义与否也是相对的……”高南安轻叹一声。
“那、那、那些女知青就白糟蹋了？”高星野轻轻的嘟囔着，好像是在问爸爸，更好像是在问自己。
“为了大局，个体做些牺牲又如何？”高在田忍不住插嘴。
高南安眉头轻轻一皱，不置可否。
儿子的话在理，但是太直接啦。
女儿心思还很纯洁，他有点不忍。
可是生在这样的家庭，正义感和善良本身就是一种可望不可即的奢侈品。
算了，早晚她都得成熟起来。
“如果没有复杂的背景和内情，我们当然要坚持正义。”高在田看了眼爸爸，见他没表态，就继续深入了起来。
高南安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爸爸？”高在田一直在注意父亲的神情。
“你也觉得那是正义？”高南安目光炯炯。
高在田愣住了。
“你记住，”高南安看了看儿子，又把目光转向女儿，“我们永远是正义的！！！”
高星野张张嘴，最终还是没反驳。
“为了大局，个体做些牺牲什么的提法也不准确。”高南安看着儿子淡淡的道，“你这个提法让老百姓怎么想？嗯？”
“这不是在家里吗？”高在田声解释着。
“想都不能这么想！”高南安大手一挥，“眼前正义的迟到，是为了未来大正义的实现！！！”
“额~”高在田撇撇嘴。
“记住，不是牺牲，是迟到！”高南安严肃的纠正道，“要相信善恶有报！”
“爸爸你的意思是总有一会惩治他们？”高星野退而求其次。
“不~~”高南安缓缓摇头，“我什么时候这次要包庇他了？”
“那爸爸你……”高星野不懂了。
“你哥哥有一句话的是没错的。”高南安看着女儿，顿了一顿，“那就是不能偏听偏信，得自己调查研究。”
“那如果那些事儿是真的……”高星野挺直了身体，兴奋的看着爸爸。
“在不影响大局的前提下……”高南安微笑着。
高星野兴奋的点着头，她还是没听懂爸爸今给她上得这一课。
高在田可听明白了，不过他也没破。
教育，要循序渐进，不能一蹴而就。
【如果有利，即便是假的又如何？】
高南安还有半句话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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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凤鸣办公室。
“不错，不错，很不错。”齐凤鸣放下西瓜皮，赞不绝口。
高南安坐在沙发上敲着二郎提夹着烟，矜持的笑着。
“你跟苟还有联系？”齐凤鸣话锋一转，静静的看着老弟儿。
他的手指轻轻的点零西瓜皮。
“吉春的西瓜。”
言简意赅。
高南安目瞪口呆。
这都能吃出来？
“沈先生还没死呢！”齐凤鸣压低声音很严肃的道，“你最好离他们那一支远点！！！”
“还什么一支呀，都没了~”高南安撇着嘴，“就剩苟这一个孩子啦……”
“你还知道啊？？”齐凤鸣皱着眉头，“那你胆子挺大呀，莫不是觉得病老虎提不动刀啦？”
“我才没迎…”高南安哆嗦了一下，想起被沈先生支配的恐惧，全身就剩下嘴还硬。
“那位，可是唯一死了之后……”齐凤鸣愈发的严肃，“沈先生还出言嘲讽的！！！”
“至少没灭门吧？”高南安仰着头，似笑非笑，“能比得了大老金？”
齐凤鸣目光闪动，抿着嘴不话，但面部紧绷的肌肉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哥，我也不傻~~”高南安放下翘着的腿，老迈的脸上全是顽皮，“你还当真啦？别生气啦~~”
“哎……你呀~~”齐凤鸣微微摇头。
高南安傻傻的笑着，好像又回到了意气风发的少年。
“老牛快不行了。”齐凤鸣静静的看着高南安，顿了一顿补充道，“癌症。”
“癌症？”高南安眯着眼，想起了那个铁打的汉子，“确诊了吗？”
“顶多两三年~~”齐凤鸣微微摇头，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
“没想到啊，老马一直病病歪歪的倒是没事，老牛……”高南安咬着嘴唇出神。
良久。
“老牛挺仗义的，事儿自己都扛了。”齐凤鸣轻叹一声，“他的家人你可得上心。”
高南安目光闪动。
“这十多年的罪呀~”齐凤鸣看着窗外缓缓摇头，“什么人都挺不住啊……”
“哥~~”高南安艰难的咽了口吐沫，“那事儿跟我没关系……”
“对！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齐凤鸣一字一顿的道，高南安满头大汗。
“那作为老朋友，照顾下家怎么了？”齐凤鸣皱着眉头看着高南安，“这事儿我一直都没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留给我做呢~”高南安缓缓低下头。
房间里的气氛逐渐凝重。
“你要知道。”齐凤鸣长叹一声，“老牛快不行啦，有些事儿呢……得抓紧啦，再不做就来不及啦！！”
意味深长。
“哥，我懂啦！”高南安猛地抬起头打断了齐凤鸣，“咱们得让他安心的走！！！”
重音放在了他字上面。
齐凤鸣看着老弟笑了。
“对啦，你今就是来送西瓜的吗？”齐凤鸣努努嘴。
“啊，正事儿差点忘了。”高南安吸吸鼻子，“是这么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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