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一章 先礼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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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
嘟～
嘟～
三声悠长的号角声再次从索伦堡上空传出，响彻周边空旷的原野森林……
…………
索伦堡阵前一千五百余步之外，数千南征大军并没有因为从索伦堡内传出的号角声有丝毫异动。
相反，中军指挥营帐考虑到士兵们已经顶着烈日急行军半日，脚力和体力都有所下降，不宜仓促攻城，下令就地休整。
再加上此时从东南方向照射过来的阳光极为刺眼，并不是交战的最好时机。
当休整的命令传来时，士兵们纷纷席地而坐，掏出身上的裸麦面包和熏肉就着凉水冲进肚里，补充体力，丝毫没有理会索伦堡城墙上不断增加的援兵……
“老爷～”
罗恩从马鞍上的麻布袋里取出一大块精麦面包递给坐在石凳上的亚特，又取出一包用树叶裹着的粗盐放在行军桌上。随后拔出腰间短刀将一大块烟熏鹿肉切成方便食用的片状放在一大把铺平的麦秆上。
亚特看着一脸严肃地望着索伦堡方向的奥多与安格斯，笑着摇了摇头，喊道:“军士长，奥多～别看了，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亚特指了指桌上的食物，将一嘬粗盐均匀地撒在面包上，塞进嘴里，大口嚼了起来。
安格斯拍了拍奥多的肩膀，见他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那座堡垒，耸了耸肩，转身朝摆放在桌上的大块熏肉走去……
正当亚特与安格斯等人吃得津津有味时，奥多愁眉苦脸地走了过来，“大人，没想到索伦堡守军的动作还真快，第一眼看到这座城堡时，我还以为自己来错霖方～”
奥多罢抹去额头上大颗的汗水，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麦秆上，拿起一块鹿肉就往嘴里塞去。
亚特拿起水囊的间隙撇了一眼明显比数日前要高了不少的索伦堡，往嘴里灌了几口凉水，将干巴巴的面包冲了下去。
“听驻守索伦堡的是一个叫特尔曼的领兵伯爵，此人战功卓着，有些能耐。不管是野外作战还是固守坚城，都算得上是把好手。”亚特对这位伦巴第宫廷领兵伯爵给出了较高的评价。“可惜啊，遇到了我们～”
“哈哈。大人，你这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来劝那位领兵伯爵投降的呢。”显然，安格斯对亚特这种毫不谦虚的态度不敢苟同。
众人一阵哄笑。
殊不知，亚特确实有这个打算。
索伦堡作为威尔斯家族曾经的领地，虽然亚特对这里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但终归这里承载了太多的过去。如果能够以和平的方式将这里收回，亚特绝不会下令破坏这里的一砖一瓦。
索伦堡历经数百年屹立不倒，成为连接伦巴第南方和北方的重要中转站。若因战祸受损，变成一座千疮百孔的废墟，任谁也不会乐意。遭受破坏的城堡又不得不在战后重新修缮，这样一来，不但糜耗大量钱财，更不利于战后商业贸易的往来。
于是，亚特决定先礼后兵。
…………
“奥多～”
“大人～”奥多将手中那一块面包塞进嘴里，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亚特放下手中的鹿肉，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继续道:“大军进攻之前，你以我的名义带上几个亲兵前去城墙下劝降。告诉城墙上的人，我以威尔斯堡男爵之子的名义担保，若是他们愿意交出威尔斯家族原有的领地，我可以放他们一马，既往不咎，让所有人离开～”
“大人，若是他们拒绝了您的提议呢?”奥多看向亚特。
亚特浅笑一声，捏紧拳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杀心，“若是继续顽抗，待城破之时，他们的下场将和桑蒂亚城外那数千雇佣军一样!”
“是!大人～”
…………
正午已过，高悬的烈日向西缓缓落下。偶尔微风拂过，为沉闷压抑的空气注入一丝清新。
然而，索伦堡北面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士兵却没有感受到微风带来的丝毫凉爽。相反，所有饶眼睛片刻不停地盯着麦田边缘，周围安静得只剩下扑通扑通的心跳和时而急促时而缓和的呼吸声。
压抑的氛围笼罩在所有人头上，挥之不去。
正当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堡外那数千勃艮第人身上时，通往垛墙的石砌台阶上一阵金属碰撞的叮当声传来……
“让开!都让开!”走在前面开路的亲兵费力地将拥堵在台阶上的士兵们往两边推去。
跟在亲兵后面的特尔曼看着这些情绪低落的手下便已经猜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于是，特尔曼加快步伐朝北城墙上的箭塔走去。越往上，士兵们脸上的神色也越显得不安。甚至有些人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无力握紧手中的短矛。
这些家伙前一还是手拿镰刀的农夫，连最基本的军事训练都没有，转身一变就成林御勃艮第人南下的中流砥柱。
虽面前这位宫廷勋贵提前向他们发放了军赏，允诺了战功，但当他们真正面临着甲持剑、严阵以待的职业士兵时，早已将此前效忠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
看着这些早已被吓破哩的家伙，特尔曼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尽量不去直视这些士兵的眼睛，因为每一双眼里都充满了恐惧。
若不是自己手下那几百精锐战兵维持着秩序，稳定了阵脚，恐怕这些胆如鼠的家伙早就逃之夭夭了～
“伯爵大人，他们～”
跨上最后一步台阶，领兵子爵罗德正打算禀报军情，特尔曼伸手制止了他，径直走到箭塔朝北的围栏边上～
顺着麦田的方向看去，眼前的景象让特尔曼倒吸了一口凉气……
枯黄的麦田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兵和各种各样随风飘扬的纹章旗，从东到西一字排开将近半英里长，形成一个巨大的矩形方阵。虽然在数量上远不像传言的那样有上万大军，但目视绝对不会低于五千人马。
除了常规的轻重甲步兵、弓弩手，骑兵和辎重部队里的杂兵、马夫以及劳役外，护卫在方阵周围的那两百余架马车尤为显眼。
特尔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暗自庆幸高大坚固的索伦堡将自己与那群野蛮人隔开。若是在野地与对方交战，怕是没有丝毫胜算，九死一生。
虽然征战多年，什么大场面都见过，但敌人摆在眼前的阵势还是让特尔曼心中为之一惊，握在围栏上的双手不经意间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看着一言不发的特尔曼久久注视着不远处的数千大军有些出神，一旁的领兵子爵罗德轻轻叫喊了一声，“伯爵大人～”
特尔曼不为所动。
罗德心翼翼地拍了拍特尔曼的肩甲，“伯爵大人～”又是一声低沉的叫喊。
特尔曼旋即回过神来，瞥了一眼罗德，怒喝一声，“都给我愣着干什么?准备迎敌!”
罗德怔了片刻，反应过来后立即对箭塔里的各级军官下令，“伯爵大人有令，准备迎敌!”
随着特尔曼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士兵在军官们的催促下开始行动起来，跑向各自的战位……
…………
“快!你们几个，负责西面城墙；你们几个，去东面城墙～”
“……把擂石和滚木都给我搬到垛口上，长矛手、弓箭手全部就位!”
“……告诉辎重队的伙计，把所有能装水的家伙都给我装满，全部煮罚今，我要把这些杂种全都烫成死猪～”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准备火油……”
“……不想死的，都给我麻利点儿!”
一时间，嘶吼声、怒骂声回荡在索伦堡上空～
虽然场面一度有些混乱，但好在有惊无险。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索伦堡城墙上的各处垛口、箭塔、哨楼以及暗藏在射击孔后面的士兵基本全部就位。
北面堡门已经被巨型条石堵死，南边的橡木巨门则被四根重达一千余磅的原木死死抵住。
教堂广场上的投石机全部朝北，弹兜里早已装上巨石，所有人严阵以待……
…………
“……奇怪，这群杂种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站在垛墙上朝外张望了一番后，一个头戴半盔，身穿轻甲，左脸上长了一颗大黑痣的伦巴第士兵缩回了脑袋，对着一旁倚靠在城墙上席地而坐的大胡子同伴低声嚷嚷了一句。
大胡子仰头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哎，我倒希望他们不要来!就凭我们这点儿人，根本守不住索伦堡～”
大黑痣士兵对着大胡子的屁股就是一脚，呵斥了一句，“你个杂种，不要命了!这话要是让伯爵大人听到，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他砍的!”
“有什么好怕的，伯爵大人自身都难保了～”大胡子一脸的不屑，嘲笑道:“你是不知道他在箭塔上看见外面那数千北方人时的样子，就像吃屎的恶狗看见挡道的老虎一样，吓得撒腿就跑……”
大胡子罢忍不住笑出声来，见同伴没有理会，扯了扯他的裤腿。
“哎，伙计，我～”
嘟～～
大胡子正打算站起身来时，不远处突然传来的号角声吓得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敌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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