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东回到知青点，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蔫蔫的。
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除了上工，就是埋头看书，一看就是大半。
自从苏晚晚带着孩子们搬走，他就搬回了自己这间屋。
屋子不大，残留着她和孩子们生活过的气息。
夜里躺在床上，空气中似乎还萦绕着苏晚晚身上那股淡淡的檀香皂味。
他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她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何惠民时那副认真又有点懵懂的样子。
还有聂云飞……他表哥的心思已经越来越明显了，他不可能察觉不到。
心口堵得难受，像是压了块大石头。
迷迷糊糊间，他仿佛回到了苏婉刚搬到知青点的时候。
梦里，那抹身影越来越清晰，她好像就睡在旁边，呼吸轻柔，发丝散落在枕头上……
他猛地惊醒，光已经微亮，身上却出了一层黏腻的汗，身下的床单……也湿了一块。
周卫东脸颊瞬间烧得通红，几乎是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扒下床单，做贼似地塞进搪瓷盆里。
把床单按进昨晚存下的洗脸水里，用力搓洗，脸上的红晕却怎么也退不下去。
“哎哟，卫东，起这么早啊。”
宁建国打着哈欠，端着搪瓷缸子出来漱口，看见周卫东脸红脖子粗地搓着床单，嘿嘿一笑，
“昨晚做啥美梦了？现在水多金贵啊，还洗床单？你随便擦擦不就得了。”
周卫东脸色一僵，“要你管！”
宁建国瞅着他那窘迫样，本来还想再逗几句，但想起聂云飞离开前特意交代的话：
“建国，你帮我多留意着点卫东这子。他年轻气盛，我怕他冲动起来做什么傻事，有什么情况，你及时告诉我。”
宁建国他漱完口，擦了擦嘴，装作若无其事地溜达到村支部。
村支书正好不在，他赶紧拿起桌上的手摇电话，接通了省城xxx派出所。
“喂？我找聂云飞同志，聂副所长。”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聂云飞低沉的声音：“我是聂云飞，哪位？”
“云飞哥，是我，宁建国！”宁建国压低声音，朝门口看了看，“跟你个事儿，卫东他……他那心思好像快憋不住了。今早上我看见他脸红脖子粗地在洗床单呢……”
他把这几观察到的事儿，添油加醋地了一遍。
聂云飞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行，我知道了。谢谢你了建国，以后你回城工作的事，能帮的话我肯定帮一把。”
挂羚话，聂云飞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他这个傻表弟，也太沉不住气了。
不定几之后，就会找他姑父姑母摊牌了。
他倒是无所谓，但周卫东如果真这么做了，对苏婉会非常不好。
将来他还想把苏婉和孩子们接到省城去呢。
他得想个办法，让卫东彻底断了念想。
这边周卫东还在跟床单较劲，那边苏晚晚家的后院，一片生机勃勃。
移栽过来的稻苗，如今已经长到了半人高，绿油油的，风一吹，煞是喜人。
这一个月来，苏晚晚和陈冬生几乎泡在后院，浇水、除草。
他们发现，这种稻子确实耐旱，只要保证基本的湿润，它们就能顽强生长。
“妈，你看，这些稻子长得多好！”
陈冬生抹了把汗，脸上全是兴奋。
苏晚晚觉得时机成熟了，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村长和李队长。
她立即朝村支部走去。
“队长，李村长！”
“苏知青啊，啥事？”村长抬起头。
“李队长，村长，你们去我家后院看看吧，我种的那些稻子，可水灵了！”
两人将信将疑地跟着苏晚晚来到她家后院，当看到那几株比普通水稻壮实不少的翠绿稻苗时，两人都惊得瞪大了眼。
“我的乖乖！这……这是啥稻子？这么旱的，咋长这么好？”
李队长蹲下去，仔细看着稻苗的根部和叶片，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村长也啧啧称奇：“不像咱们本地的品种啊！苏知青，你这稻种哪来的？”
“哦……是我之前偶然得来的一些种子，是耐旱，我当时也没太在意，就想着后院空着也是空着，撒零试试。“
苏晚晚半真半假地解释。
“耐旱？”李队长和村长对视一眼，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要是这稻子真耐旱，那对他们靠吃饭的农民来，分量太重了！
“给公社技术站打电话！让老张赶紧过来看看！”李队长激动地直搓手。
电话摇过去，没多久，公社农业技术站的老张就乘坐牛车，满头大汗地赶来了。
老张是个经验丰富的农技员，戴着草帽，穿着沾满泥点的解放鞋。
他一看这几株稻苗，眼睛都亮了，趴在地里又是看根系，又是捻叶子，恨不得塞进嘴里咀嚼试试。
半晌，老张站起身，扶了扶草帽，脸颊激动得通红：“这是旱稻，而且是极其珍贵的旱稻品种！耐旱性极强！这要是能推广开，咱们公社，不，咱们整个县的抗旱问题，都能解决一大半啊！”
这话一出，李队长和村长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村长连连拍手，“苏婉，你咋这么能耐呢！”
李队长也兴奋的不行：“咱们得赶紧把这事上报！村长，我看这样，咱们先移栽一部分稻苗到公社的试验田里，让技术站重点观察培育，看看能不能大面积推广！”
村长连连点头：“对对对，就这么办！”
苏晚晚想了想，同意了他们的提议：“可以移栽一部分去试验田，但我想在自家后院也留一部分，继续观察记录它们的生长情况。”
毕竟是系统出品，她得亲自盯着才放心。
“没问题！”村长满口答应，“苏婉你放心，只要这旱稻试验成功，我一定亲自去公社给你请功！记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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