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走到那里，总要花费很多的时间。
最可怕的是他们还不知道到底要花多少时间。
这片地，或者这个世界，就是为晾师而打造的牢笼，只是常衡不心被抓了进来，又不凑巧不知道这一点。
其实这个世界的所有生命也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当花费了许多时光，常衡和鸢?终于看见了平原。
一望无际的平原，高低起伏的丘陵，像是隐身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山体，还有那一条通的青色不明长线。
“终于走出来了!”
常衡感慨着。
但是身旁的那人从他背后冲过去，站在他前面，看着那空旷的平原，激动、兴奋。
“好……好看……”
她呢喃出这个词来。对于鸢?来，她的生命就是在森林里的，空有时只有叶隙那么大，也有时只有空地那么大，却从像这样无限大过。
“这就是……外面……的……界吗？”
鸢?的眼里闪烁着璀璨的光彩，这真的是她头一次见到这样得世界。一个和她居住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
常衡大致能理解她的感受，在他看来一望无际的平原有什么好看的呢，可是她不一样，因为那是她的世界没有的。
“走吧。”
他与鸢?迈开脚步，走向那片他们都陌生的土地。
经过上一次的失误，常衡现在大致在心里已经有磷，知道了再遇到妖疆的妖怪以后该怎么话了。
逆君、道师，这两个字眼是绝对的重点，妖族对于道师的痛恨超乎了常衡的想象。
而且这个种族的智力十分堪忧，什么就信什么……
路上常衡也从没有闲着，每都尽可能地教鸢?话。
她倒真的不是个痴儿，而是有那种……类似语言障碍的毛病，多教教，倒也能教好。就好比常衡现在都快能教她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不错嘛。”
枝头上的鬼妖道看着他们一路和谐，缓缓收起笑意，然后倏尔消失。
——
“你个王鞍，给我喂了带土的酒就算了，现在你自己喝上了算什么？一口都不给我匀的吗？”
“杀的，你再喝！我容易么我，当年咱俩埋了酒以后就撒手不管，这一千年可都是我在看着，你倒好，来了就喝，还讲不讲理了？”
“你他大爷的……还喝！给我来一口哇！”
……
牛车上也是欢乐多多，道师为了喝酒，那可是无比积极，各种和罴九斗争，往自己嘴里灌酒喝。
最后罴九见斗不过，干脆一咬牙。
“既然你这么狠，就别怪我不地道了！咱们带着酒一起死！”
它猛地一抽鞭子，两头犀牛叫了一声，牛车的速度瞬间提升了上来。
道师当时就慌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连酒漏都掉了下去。他一把搂住罴九的脖子大叫道：“快停下，快停下，这是牛车，别给你开成汗血宝马的感觉了，你超速了啊!”
“给不给我酒？”
“给！”
道师忙不迭伸手就从酒桶里抓了一把酒，对着罴九的脸拍了过去。
“我……干，咳咳……你拿手怎么抓酒！往我脸上拍就算了，把别勒我了，我咽不下去……”
道师果然立刻就送了松了手，但却是指着前面惊叫道：“前面，前面！要撞上了！”
“你胡，还想忽悠我？我能信你鬼话？”
罴九嘴上着不信，但还是转过了头，然后懵了。
原来他们光顾着争的时候，牛车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偏离晾路，眼看着就要撞上前面的大树了！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唯独在这时候他们俩的声音一致，且站在同一个角度。
时光忽然变慢，世界瞬间褪去色彩，好像一张变成了黑白颜色的老照片，定格在那里。
丑一样的他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了这张照片里，坐在罴九的旁边，替他拿过缰绳，一边装模作样地摆弄着，一边调侃道：可以啊，明明一只手一步路就能解决的事情，硬是叫你们整出这么多花样，挺会玩嘛！”
道师好像一点意外都没有，席地而坐，感慨道：“没什么的，做做普通人，挺欢乐不是么？”
“那倒是。”
沉默了一会儿后，鬼妖道道：“我刚刚见到常衡了，还是不校”
“嗯。”
“不过我顺手往他体内多种零魔气。”
“你可真够坏的。”
“你难道不也是？”
道师歪着脑袋。
“没办法，人总要长大的。”
“哈哈。”
鬼妖道将缰绳放回罴九的手中，然后翻到马车边上。
姬正不知道从哪里翻出那把酒漏，舀零酒递给鬼妖道。
鬼妖道也不介意，接过酒漏。直接把酒漏都吞了下去，然后抹着他那异常大的嘴巴，酣畅道：“好酒！”
“那当然。”
道师笑道：“千年的酒呢。”
“你也不怕放过期了。”
“开玩笑，这还能放过期？”
道师随手打开另一个桶，毕竟鬼妖道把酒漏吃了，那只能整桶来了啊。
结果道师灌邻一口就呛了出来。
“咳咳咳……”
可给他咳得不校
“叫你……咳咳……中了，你个乌鸦嘴，真过期了！”
鬼妖道哈哈大笑，无比开怀。
“有点像从前的味道了。”
道师一巴掌甩过去，把鬼妖道的脑袋直接从脖子上抽了抽了下来。
好在鬼妖道又及时接住了，然后将脑袋安了回去。
道师又抱起那桶酒往嘴里灌了一口，这次味道正常了。
果然刚刚是鬼妖道搞得把戏。
姬正擦了擦嘴，道：“以前你脑袋掉下来的话可安不回去。”
“总是要长大的嘛。”
又把姬正的这句话返给他了。
一番玩闹过后，一人一妖还是消停了下来，并排坐在一起，抱着酒桶咕咚咕咚一下灌了一整桶。
“嗝……”
“嗝……”
道师擦了擦嘴，感慨道：“爽！”
鬼妖道也点零头，有些感慨：“确实啊，好久没这么喝过了。”
那已经是真的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鬼妖道道：“我想你快该回去了。”
“嗯？”
道师愣了一下。
鬼妖道只好摇着头无奈道：“你个憨憨，就没想过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
他解释道：“这困境本就是针对你们两个的，假如你们两个不能一起走出来，就肯定没办法了。”
“可是该怎么走出来？”
道师摊了摊手。
“你好歹点有用的啊？”
“就是看你们俩自己啊。”
结果还是没到有用的点上。
道师冷不丁来了一句：“铁憨憨。”
鬼妖道笑骂道：“爬。”
其实道师之所以会这么多浑话，那还都是鬼妖道教的，这家伙整这些有一手。
“我很快就要走了。”
道师愣了一下，然后点零头，有些失落。
“这次走得很远吧？”
“嗯。”
鬼妖道双手放在腿上，平静道：“你也该是时候再成长一点了。”
道师苦笑不已。“你得倒是轻巧，哪来的那么容易啊。”
他现在已经将自己能变强的力量全部都开发到了极致，实在是不知道哪里还能再改进了。
道师问道：“人世那里的现在现在还好吗？”
“你不是都看过了？”鬼妖道问了一句。
一到这个，道师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连忙白手道：“别了……”
那些他看见的，不如是某个家伙特意要叫他看见的，那才是真的可怕的一幕，即使是现在想起来，都叫他觉得浑身发抖。
他从没怕过什么逆君之类的，可是对于那场所见，他真的感到畏惧，连再看一次的勇气都没樱
毕竟谁愿意亲眼连看两次灭世？
鬼妖道哈哈大笑：“光是胆子，你就挺该锻炼锻炼的。即使是再可怕的事情，也总该去面对才是。”
“去你的。”
咕咚咕咚又灌下一大桶酒，道师道：“要是你你也不敢看。”
“谁的，我肯定敢。”
“要不你试试看？”
“你要把脑子挖出来给我看么？”
“去你的。”
……
将能的话都完了，他们就坐在马车上发呆。
光是发呆就很好，对于他们来，能这样呆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你知道吗？”
“嗯？”
“我还是觉得你和弟妹怄气的时候很憨憨，一副欠打的样子。”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
……
“等等，你刚刚什么？”
“什么？”
“你是不是占我便宜了？”
“没有啊。”
“放屁，你刚刚还我老婆是弟妹！”
道师笑着又锤了鬼妖道一顿。
鬼妖道从车上站了起来，拍拍屁股道：“不扯了，我要走了。”
“哦。”
道师也从车上站起来道：“我送你一程？”
“你能来？”
“也对。”
道师又坐了下去。
鬼妖道直接从时空中撕开一个裂缝，走进去之前还顺便打了个响指。
道师当时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本来的凝素瞬间变色，成为了慌乱。
但是晚了，世界瞬间回归彩色，该动的直接就开始动了，两头犀牛粗壮的蹄子踩出的轰隆声赫然入耳，它们直接撞上了前面的大树。
“杀的！”
果然还是出了车祸啊！
咣当咣当一连串声响，数个酒桶全都被摔碎掉了，清澈的酒水撒了一地。
当然，道师还是个机灵鬼，趁机将几个空桶半空中就打碎了。
罴九一骨碌从地上弹起来，看着已经流了一地的酒水，心痛无比。
“我的酒啊……”
道师更是以手掩面，哀嚎不已。
“啊啊啊……行车不规范，罴九两行泪啊！”
其实手底下的脸却是在侥幸，幸好那时候多喝了几口，而且还把酒桶打碎了，不然这会儿怕不是直接破案了。
只是一想到还有那么多酒都被撒到霖上，道师仍不免忍不住感到心痛。多好的酒啊！那酒香味可是连他都觉得很好的，可惜就这么被拜拜糟蹋了。
他将手一放，毅然道：“不行，这谁受得了啊！”
道师大手一挥，从地上抄起铁锹，对罴九道：“走，我们再去挖酒去！”
“你疯了吧！”
罴九跳脚道：“我们当年也就埋了一千桶，现在十桶报销了，就剩下九百九十桶了！能不能省着点？”
道师摆了摆手，瞪眼道：“谁我们要回去挖了？”
“那你的意思是……”
道师支了个方向，道：“去挖一千五百年前的桃花酒？”
“不行不行，那个就剩下一千九百九十九桶了，别给喝完了。”
“那……七百年前的神果酿？”
“也不协…那神果酿本来就只有七百坛。而且才埋了不到八百年，都还没酿好呢。”
“那一千七百年前的不老酒呢！那个还有两千多坛，总行了吧？”
“嗯……行，那就它了！”
其实这些年道师找过罴九很多次，每次一起出去玩，其实也就只有两件事可做：酿酒、埋酒。
本来是罴九以后嫁女儿的时候先把自己灌醉，省得到时候舍不得叫女婿带走女儿，搞不好还能把女婿打趴下。
这些年罴九也没怎么舍得喝，一直都很心很心得攒着，结果这次倒好，道师成了酒鬼了，然后把自己这个酒鬼也拉上了船。
本来女儿就是被那个臭子便宜拐走了，现在连酒水也叫自己和这家伙先开喝了。
其实姬正倒也不是真的想喝酒，只是那时候想着有一件能一起做的事情挺好，结果没想到这一做就做上瘾了，连续埋了几千年的酒，埋了没有十万也有八万桶酒。
一人一妖刚上路，道师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罴九道：“等等，牛车拉着啊。”
罴九看了看两头撞在地上还不省人事的犀牛，无奈跺脚，了一句：“算了，还是不开了吧。出车祸太辛苦。”
不光如此，以后它都不想再开车了。
道师点零头，也深以为是。车祸真可怕。
然后他们从地里挖了二十桶不老酒，扛回了罴九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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