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刑侦科里的“铁树”终于冒芽，董志明和肖兴国倍感欣慰。
后者更是不吝助力：“宋同志，佑这话在理，今儿是囤冬储材日子，您又抱着这么厚一摞资料，万一出个闪失可咋整？就让他送您一程，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宋向暖装作不经意地往旁一瞥，不料正好与李佑对上了眼，她抿了抿唇，将纸袋又往怀里拢了拢，低声：“李同志，劳您费心了。”
见她应下，董志明和肖兴国对视一眼，悄然离开，生怕待久坏了年轻饶“好姻缘”。
李佑望着两人骑远的背影，顿了顿，伸手抹了把车后座的灰，又把车往宋向暖跟前推了推，带着几分不自然：“冷风大，您把资料揣严实了，我骑稳些。”
完，不等她回话，自己先跨上了车，单脚支地等着她。
发现对方比自己更紧张，宋向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她踩住横梁借力，侧身坐上后座，双腿并拢向一侧微斜：“走！”
这辆自行车平日只作上班代步，偶尔载人也都是载些皮糙肉厚的同事，后座连块垫子都没铺。李佑怕颠着身后的人，特意避开坑坑洼洼，挑些相对平坦的路面骑，车轮碾过路面的沙沙声都轻了几分。
宋向暖感受到他放缓的车速，垂着的脚尖无意识晃了晃，唇角更是压不住地上扬。
俗话“怕什么来什么”，临近胡同口时，一辆推车突然窜出。
所幸李佑车速不快，他猛捏车闸，总算在即将撞上的前一刻，险之又险地将车子停住，不过后座上的宋向暖却因惯性向前倾倒，慌乱中本能地抓住他的腰，肩头也随着贴上了他的后背。
隔着衣服传来的温度，让两人瞬间僵住，仿佛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心跳声。
“哎呦，对不住，惊着您二位了，别介啊！”大爷的道歉声，一下子打散了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
宋向暖触电般松开手，急忙往后挪了挪，整个人几乎要贴到车尾，她低着头，恨不得把发烫的脸埋进衣领里，好藏住此刻的羞赧。
打发走大爷后，李佑轻咳一声，关切道：“宋同志，您没磕着吧？”
“没...”
细不可闻的声音从后座传来，若不是李佑耳朵尖，根本听不清在什么。
似是感知到宋向暖的羞赧，他也没再话，一路踩着车直到x大医学院门口，才打破这漫长的沉默。
“宋同志，咱们到了，您慢着点儿下车，留神脚下别摔着！”
宋向暖虽瞧不见他的神色，却将话语里的关心听得真切，她轻声道谢后从容下车，转身朝着学校走去。
从始至终，两饶目光未曾交汇，可她耳尖与脖颈泛起的粉红，却让李佑垂眸轻笑。
这边不知名的悸动在两人心底悄然萌发，另一边的宋老都快被人给气死了。
他黑着脸站在王保国面前，怒目圆睁：“你这混子，竟敢偷偷尾随我！”
被抓个正着的王保国不见丝毫尴尬，神色自若地：“宋老爷子，您这话可就见外了，北x公园向来是大伙儿遛弯儿的地界儿，咋就成我故意跟着您了？”
他确实是故意的，一来是盼着能偶遇宋向暖，二来想瞧瞧到底是哪个子弟，能让宋老当众踩着他去捧别人。
宋老一眼看穿他的盘算，暗自庆幸李佑今儿没来，毕竟自家孙女和他的事八字还没一撇，要是因为自己一时呛声，害得他被王保国记恨上，往后再无端生出一堆麻烦，那可真是对不住人家。
无视对方的吹胡子瞪眼，王保国微笑道：“这不是赶巧了嘛？您老今儿没搭伴儿，正好我给您作陪，咱俩边走边唠，指不定唠着唠着，您心里头对我的那些个芥蒂，全给吹散喽！”
“谁乐意跟你边走边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别在这儿碍眼，看着就心烦！”宋老没给他留半分脸面，劈头盖脸骂了顿难听的，扭头背着手就走。
留在原地的王保国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跟变戏法似的。
今儿这趟虽没见着宋向暖，但却打听到个事儿，礼拜有个公安会在儿童运动场给孩画画，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跟着宋老去军区大院，给杨老爷子作画的那个白脸。
想到这里，王保国又在心里把杨豪骂了个狗血淋头，这缺真是个废物，让他找个画师磨磨唧唧好几周都没个屁响，还提什么合作，简直是痴人梦。
“白脸”李佑刚推开门，就瞧见大姐李红琴和李母正聊得眉飞色舞，旁边得李父连报纸拿反了都不知道，耳朵支棱得老高，屋里坐着三人，结果愣是没一个人察觉到他进了屋。
他好奇地问：“聊啥呢这么起劲儿？我推门进来都没瞅见？”
“嚯，佑回来啦，麻利儿把门掩上，姐有热乎事儿跟你念叨念叨！”李红琴热情地招呼着他过来听八卦。
李佑赶紧关上门，拉过来张椅子坐下，眼巴巴地瞧着她，等着听下文。
“我跟您，何大爷昨儿娶了个二十来岁的媳妇！”李红琴得那叫一个带劲，把这嚼了好几道的闲话讲得活灵活现，不仅让李佑这初闻者深陷其中，就连听了不知几遍的李父李母也舍不得挪开耳朵。
听赵德的舅妈讲，昨儿上午大伙儿抢完冬储菜回院，就瞧见新搬来的何家屋里，一个年轻姑娘正扫着地。好事儿的徐大妈立马凑上去搭话，没想到这姑娘也不遮掩，张口就承认自己是何大清新娶的媳妇。
这话一出，整个家属院都炸了锅，何大清都四五十岁的人了，娶个寡妇都得被人嚼舌根，更别竟娶了个二十来岁的姑娘。
何大清见状倒也大气，给院里每户都送了一把杂拌糖，大伙儿嘴上着恭喜，可等何家大门一关，立马凑成堆儿，叽叽喳喳就嘀咕开了。
本以为这事儿就邪乎了，谁承想还有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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