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山祝融峰的晨雾被朝阳撕开一道金缝,封正广场上早已站满玄门弟子。龙虎山的杏黄旗、茅山的三清幡、闾山的镇魂幡在山风中猎猎作响,三色灵力在半空交织成一道淡淡的光带,将整个广场笼罩在祥和的气场郑
肖机身着玄色道袍,站在祭坛中央的盘龙柱下。道袍是林九渊连夜缝制的,领口绣着半朵青莲——那是玄门对“正者”的标记,无论命格如何,心向正道便配此纹。他手中捧着守月交来的半块镇魂玉,玉面在朝阳下泛着温润的白光,与他九阴命格自带的阴寒气息奇妙地融合,竟生出一丝暖意。
“吉时到!”闾山掌门玄真子的声音穿透人群,苍老却中气十足。他拄着刻满雷纹的拐杖,缓步走上祭坛,身后跟着林九渊与清玄子,三人分占地人三才位,正是封正仪式的主持阵容。
林九渊手持法尺,先朝地四方躬身行礼,随后转身面对肖机,法尺在半空划出一道金色弧线:“肖机听令——”
“在。”肖机应声,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汝虽为九阴之体,然心向正道,斩血雷,破邪阵,护玄门安危,当受此封。”林九渊法尺轻点肖机眉心,一道金芒没入他体内,“今以闾山名义,授你‘玄正’之名,认可你九阴命格为玄门所用,非为邪祟!”
话音落,祭坛四周的地脉灵火突然暴涨,幽蓝火焰窜起三尺高,竟渐渐转成金色。盘龙柱上的符文如活过来般流转,顺着石柱蔓延至地面,在肖机脚下织成一张金色的阵纹网。网纹触及他的道袍,领口的青莲突然绽放,花瓣上浮现出“玄正”二字。
广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龙虎山弟子挥剑击盾,茅山弟子拂尘轻扬,闾山弟子则敲响了祭坛下的青铜钟,钟声清越,传遍整座闾山——这是玄门正统对一个“异类”命格的最高认可。
清玄子踏前一步,将一枚刻着“正”字的符印递来:“此印为三派合铸,持印者可调动三派应急之力,遇邪祟可先斩后奏。”符印入手微沉,上面还残留着清玄子的三清罡气,与肖机体内的巫道灵力一碰,竟发出细微的共鸣。
最关键的“合灵”仪式开始了。肖机依仪轨将镇魂玉按在青铜鼎上,同时运转灵力,引导自身九阴之气顺着鼎耳注入地脉。起初,阴寒之气与龙脉阳气确实冲撞,青铜鼎发出嗡鸣,鼎身甚至浮现出细密的白霜。但他早有准备,指尖捏起金光咒诀,将之前镇压血雷魔尊时残留的正阳灵力引出,夹在九阴之气中缓缓推送。
“滋啦——”阴阳二气在鼎中相遇,没有想象中的爆炸,反而化作一团黑白交织的气旋,顺着鼎下的地脉纹路蔓延开去。广场边缘的镇魂桩突然亮起,桩顶雷纹与气旋呼应,竟在半空凝成一道巨大的阴阳鱼虚影。
“成了!”墨尘忍不住低呼,他一直紧盯着手中的罗盘,指针此刻稳稳指向肖机,再无之前的紊乱,“他的命格真的与地脉相融了!”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广场西侧的碑林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碎裂声,十数块石碑同时炸裂,碎石中窜出无数道黑气,黑气落地化作黑袍人,手中兵器泛着绿光,显然淬了剧毒。最前面的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青灰色的脸,正是被策反的守尘道长,他手中竟握着另一半镇魂玉,玉面已被黑气侵蚀得发黑。
“阴山弟子,随我破阵!”守尘道长嘶吼着,将手中的镇魂玉掷向青铜鼎。黑气玉与肖机手中的白玉相撞,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青铜鼎上的阴阳气旋瞬间紊乱,地脉灵火猛地黯淡下去。
“拦住他们!”玄真子拐杖顿地,祭坛下的青铜钟突然倒飞而起,悬在半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钟声所及之处,黑袍人动作皆迟滞一瞬——这是闾山的“镇魂钟”,专克阴邪之体。
肖机反应最快,桃木剑反手出鞘,剑刃带起幽蓝的蚀魂火,迎上最先冲来的三名黑袍人。他记得这些人——正是昨夜在碑林挖镇脉石的傀儡,此刻他们眼中没有丝毫神采,只有被黑气操控的疯狂,兵器直取祭坛中央的青铜鼎。
“九阴缠魂!”肖机低喝,体内阴寒灵力顺着剑刃涌出,化作数道黑色丝绦,缠住傀儡的四肢。丝绦上泛着金光,那是金光咒与九阴气的结合,专破这种被邪术操控的躯壳。傀儡被缠上,动作立刻僵硬,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随即碎裂成块。
林九渊的青木藤条如潮水般从祭坛两侧涌出,藤条上的尖刺泛着绿光——那是淬了“锁灵散”的毒刺,刺入黑袍人身体,立刻封锁其灵力流转。他一边操控藤条,一边对肖机喊道:“护住灵火!他们想断地脉!”
清玄子拂尘甩动,十二道三清镇邪符同时飞出,符纸在空中炸开,化作十二道青焰屏障,将黑袍炔在祭坛外围。但黑袍人数量太多,且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地冲击屏障,青焰竟被他们身上的尸气渐渐压制,屏障上已出现数道裂痕。
最麻烦的是守尘道长。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骨刃,刃身刻满“尸解仙骨”的符文,每挥出一刀,都有黑气化作骨爪抓向青铜鼎。张云鹤的紫府神雷虽能暂时逼退他,却无法伤其根本——他身上的黑气竟能吞噬雷光,显然是被某种邪术改造过。
“他被血咒彻底控心了!”肖机看出端倪,守尘道长眉心有一点猩红,与血雷魔尊胸前的血咒如出一辙,“必须先破他的血咒,否则他会毁掉镇魂玉!”
话间,守尘道长已突破张云鹤的雷网,骨刃直指肖机手中的白玉。肖机侧身避开,桃木剑与骨刃相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剑刃相触的刹那,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血煞之力顺着骨刃传来——与师府广场的血雷魔尊同源,却更精纯,显然阴山派已掌握了更强的血咒操控之法。
广场上的战斗愈发激烈,三派弟子虽奋力抵抗,但黑袍人源源不断地从碑林涌出,仿佛无穷无尽。肖机眼角余光瞥见守尘道长正绕向祭坛后方,那里是地脉灵火的源头,一旦被破坏,整个封正仪式的灵力枢纽就会崩塌。
他咬紧牙关,突然将桃木剑掷向守尘道长,同时双手结印:“金光咒,缚!”
桃木剑带着金光钉在守尘道长脚边,钉身爆发出的金光形成一个囚笼,暂时困住了他。肖机趁机跃回青铜鼎旁,将手中的镇魂玉死死按在鼎上,同时对林九渊喊道:“启动备用阵!”
林九渊会意,立刻捏碎腰间的传讯符。祭坛下突然传来“咔咔”声,数十根隐藏的镇魂钉从地底弹出,钉尖朝上,在广场外围形成第二道屏障。这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的后手,专门防备阴山派的突袭。
但守尘道长在金光囚笼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体内黑气暴涨,竟硬生生撑裂了金光。他抓起地上的桃木剑,骨刃劈断剑身,随即再次冲向青铜鼎,眼中只有疯狂的杀意。
肖机知道,真正的硬仗,现在才开始。这不仅是一场守护封正仪式的战斗,更是玄门正统与阴山邪术的正面交锋,而胜负的关键,或许就藏在守尘道长身上那半块被污染的镇魂玉里。
朝阳已完全升起,金光洒满广场,却驱不散黑袍人带来的阴霾。青铜鼎上的阴阳气旋仍在挣扎,地脉灵火忽明忽暗,仿佛在诉这场正邪之战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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