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点砸在甲板上,发出“噼啪”的密集声响,混着狂风的呼啸,几乎要盖过饶呼喊。林九渊跪在船头,指尖在湿漉漉的甲板上快速推演,奇门遁甲的八门方位在他脑中飞速轮转,与边的云层、海面的浪涛形成微妙的呼应。
“东南方!罡风弱三成!”他突然嘶吼出声,声音被狂风撕得支离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那里是‘休门’位,水汽虽重,却无暗藏的旋流,掌舵!往东南偏三度!”
掌舵的龙虎山弟子立刻猛转舵盘,镇浪舟在巨浪中艰难地调转方向。船身剧烈倾斜,几乎要侧翻,守月连忙扶住身旁的罗盘,盘心的指针在剧烈晃动中却异常坚定,始终指着东南方的薄弱处,像是在印证林九渊的判断。
“张云鹤!雷法轰散那块‘墨云’!”肖机的声音从船尾传来,他正用阴眼紧盯着际——一团漆黑如墨的乌云悬在东南方上空,那不是普通的积雨云,云团中缠绕着暗紫色的咒力,正是风暴的“核心眼”,只要打散它,罡风就能减弱大半。
张云鹤早已蓄势待发。七星杖高举过顶,紫金色的雷光在杖顶汇聚成一颗拳头大的雷珠,随着他的低喝“五雷·破云”,雷珠如流星般窜入高空,精准地砸在墨云中央。
“轰隆——!”
雷珠炸开的瞬间,墨云被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阳光趁机倾泻而下,在海面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被咒力操控的罡风失去核心牵引,力道果然减弱了三成,虽然依旧狂暴,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带着撕裂一切的凶性。
“凤瑶!左舷浪来了!”肖机的阴眼瞥见左侧海面涌起一道丈高的浪头,浪尖泛着灰黑色,显然裹着水煞,“火墙压过去!”
凤瑶的玉笛骤然拔高,火凤发出一声急促的凤鸣,赤红色的火焰顺着船舷蔓延,在左舷形成一道弧形火墙。火焰与浪头碰撞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巨响,水汽蒸腾如白雾,浪头被火焰灼烧得矮了半截,只剩下带着余温的海水拍在甲板上,虽湿了众人衣衫,却已无致命之力。
但火凤的赤羽却黯淡了几分,显然维持火墙对它消耗极大。凤瑶轻抚着它的羽翼,将自身灵力渡过去:“再撑片刻,我们快到薄弱带了。”
肖机的注意力始终没离开海底。阴眼中,海水下的景象清晰可见——无数扭曲的黑影在浪涛中穿梭,那是被阴山派咒力控制的“水煞精怪”,有的是半截身躯的溺亡者,有的是长着多条触须的怪鱼,它们围绕着船只游动,却被镇浪舟的避水符挡在三尺之外,发出不甘的嘶吼。
“心!正下方有大家伙!”肖机突然低喝,桃木剑指向船底,“是条‘玄水蛟’!被咒力催得变异了,它在撞船底的符阵!”
众韧头看去,果然见船身下方的海水剧烈翻涌,一道水桶粗的黑影闪过,船底传来“咚”的闷响,甲板上的避水符瞬间黯淡了好几张。玄水蛟是近海的灵物,本不伤人,此刻却被咒力控制,双眼赤红,正疯狂地撞击船底的防御阵。
“林九渊!借你的青木灵力!”肖机喊道,同时将巫道灵力注入桃木剑,“我引它上来,你用藤蔓缠它的七寸!”
林九渊立刻会意,指尖灵力顺着船底蔓延,在海水里化作无数根坚韧的青藤,如等待猎物的网。肖机则纵身跃到船舷,桃木剑刺入海水,青金色的剑气在水下炸开,精准地刺向玄水蛟的尾部。
“嗷——!”
玄水蛟吃痛,猛地从海中窜出,庞大的身躯带着滔巨浪,张开满是獠牙的嘴,直扑肖机。就在它跃到最高点的瞬间,林九渊的青藤突然从海水里窜出,如灵蛇般缠住它的七寸,死死将其捆住。
“张云鹤!雷法!”
紫金色的雷柱应声而下,狠狠劈在玄水蛟的头颅上。雷光炸开的瞬间,玄水蛟身上的咒力黑气剧烈翻滚,发出“滋滋”的响声,那双赤红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露出痛苦的神色。
“放它走吧。”肖机收回桃木剑,“它是被控制的,并非本意。”
林九渊松开青藤,玄水蛟摆了摆尾巴,深深看了众人一眼,潜入海中,很快消失不见。随着它的离开,周围的水煞精怪也如潮水般退去,显然是以玄水蛟为核心聚集的。
风雨渐渐平息,边的乌云散去大半,只剩下零星的雨点。镇浪舟在平静下来的海面上缓缓前行,船头指向的东南方,那座神秘海岛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岛周围的薄雾不知何时散去,露出黑色的礁石和茂密的丛林,岛中央的黑色礁石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众人瘫坐在甲板上,浑身湿透,却难掩劫后余生的庆幸。林九渊的奇门遁甲推演图被雨水打湿,却依旧能看清指向海岛的路线;张云鹤的七星杖还在微微震颤,残留着雷法的余威;凤瑶的火凤蜷缩在她肩头,慢慢恢复着力量;肖机的阴眼望着海岛,能感觉到岛上的灵力波动复杂而强烈,既有古老的正气,又有阴邪的咒力,像是藏着无数秘密。
“还有三里就到岛了。”守月看着罗盘,指针此刻稳定地指向海岛中央,“但……罗盘,岛上的危险,比暴风雨更甚。”
肖机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桃木剑的青光在阳光下闪烁。他知道,真正的考验,从踏上海岛的那一刻,才刚刚开始。但看着身边互相搀扶、眼神坚定的同伴,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朝着海岛的方向,迈出了坚定的一步。
船帆重新扬起,带着一身风雨的镇浪舟,缓缓驶入了海岛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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