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牛鼻子，胡什么东西！”
没等三苦全部完，胡搞就忍不住龇着牙扑了上去，被我一把给拽了回来。
“急什么，不一定是你师父。”我瞪了他一眼道。
“那肯定是我师父！”胡搞缩了缩脖子，又狠狠盯着三苦道长，“这牛鼻子个鸡毛，我师父玉树临风，怎么可能是那副样子！”
“那位前辈是你师父么？”三苦道长动容问道。
“是我师父！”胡搞到这里，又“呸呸呸”了三声，骂道，“但绝不是你这牛鼻子的那样！”
我好歹把胡搞那货给摁了下来，又向三苦道长仔细询问了一些细节。
虽然胡搞还在极力否认，但结合两饶描述，我还是更倾向于认为，三苦道长遇到的那位前辈，很可能就是胡颜。
胡搞之所以不接受，那是因为在三苦道长的形容中，那位前辈的样子太过凄惨，已经是不成人形，跟胡搞心目中神人一般的师父差地别。
正常来，一个化形级别的大妖的确是不太可能落到这副田地，但要知道当时在南洋水妖墓中，胡颜为了替黄令微解封，凭借铁片施展秘术，与那水妖对峙。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那王忠突然反水，背刺了胡颜。
以至于胡颜生死不知。
如果这狐狸因此变成了这副模样，那也得过去。
“当时那位前辈‘瞒过海’，道长觉得是瞒的什么？”我问三苦道长。
暂且假定引下第二道雷的那人就是胡颜，那么这个事情就变得奇怪起来。
按照我之前的猜测，当年雪峰山的四位选之子分别是我爷爷、黄虎、胡颜以及那位神秘李。
而这次隆州鬼灾，黄虎和那位神秘李可以都间接地出了手，而在陈家姐弟俩背后，我也隐隐看到了我爷爷的手笔。
如果上面的推测都是对的话，这就意味着，这四位选之子都插手了这次的隆州鬼灾，并且目的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破解无相地，又或者是阻止第二次选？
而四位选之子中，其中有三位是间接插手的，之前我也因此做了一个推测。
我觉得他们之所以不直接进入隆州，应该是存在某种原因，或者是某种禁忌，使得他们无法亲自进入。
可如果三苦道长遇到的人就是胡颜的话，那胡颜就是打破了这个禁忌。
也就是，他是四位选之子中，唯一亲身进入隆州的。
我思来想去，觉得这很可能跟他提到的“瞒过海”有关。
“贫道也想不明白。”三苦道长沉默片刻，道，“不过在贫道看来，当时那位前辈在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有种解脱之腑…”
“放屁！”胡搞骂道，要不是被我拽着，差点又扑了过去。
我一边摁着他，一边琢磨三苦道长的这番话。
正常来，哪怕胡颜是化形级别的大妖，但想要使动雷法，那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雷法本身至阳至刚，是道家正法，不是精怪邪祟能够使得动的。
如果排除是胡颜施展雷法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也就是胡颜用自己的妖躯，招下了雷。
一般来，脑子正常的精怪妖邪，那都是躲着雷走的。
因为一旦被雷盯上，可能就成了生死雷劫。
胡颜只要不是突然间发疯，那就不可能主动去招惹雷劫，除非他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准备用自己的性命引下雷，跟那无相地同归于尽。
只是……这至于吗？
我之所以“至于吗”，不是这个事情不可能。
就比如老邵，这家伙就是为了救下我们同伴，决绝地拼上了性命。
又或者，像三苦道长，或者红尘道长这些人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也不会觉得太奇怪。
可胡颜这老色胚……
一个化形级别的大妖，会为了被困在隆州里的这些人，舍身相救？
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要是你快死了，你师父会不会拿命换你？”我去问胡搞。
“这个么……”胡搞到一半，就不下去了。
他这样子我就已经知道答案了，肯定是不能。
所以，胡颜之所以抱着必死决心，以身引雷劫，必然还有其他不为所知的隐衷。
这或许就跟他最后提到的“瞒过海”有关。
瞒过海，瞒的是谁？
这让我突然想到了之前罗烨和丁老都提到过的事情，按照他们的法，所有被困在隆州里的人，都是一颗棋子，一个玩物，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控着。
我之前觉得这个东西，就是那个侯简。
那如果照这么的话，胡颜要瞒过海，瞒的就是侯简？
感觉不太对劲！
又或者，胡颜要瞒的这个“”，其实另有所指？
还是，他要瞒的，就是其他三位选之子忌惮的那个禁忌？
我反复咂摸了胡颜最后的那两句话，的确就像三苦道长的，有那么点解脱的意思。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其实在我的印象里，那个胡颜就是个老色胚，但后来的南洋之行，让我对其有所改观。
当年雪峰山之行，还是姑娘的黄令微偶遇了胡颜，两人一路结伴而行，结果那胡颜似乎对黄大姐动了心思。
后来在南洋水妖墓中，胡颜更是拼尽全力相救。
这人起来，倒还算是个有点情义的老色胚。
假如他在水妖墓中受了重伤，变成了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可能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得以“瞒过海”进入隆州？
这倒也勉强可以解释。
所以他重伤之下，就干脆让自己来个彻底解脱？
可为什么一定要来隆州解脱？
我不禁在想，当年的雪峰山究竟发生了什么？
再加上六阳观中出现的那个疑似海士的怪客，就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似乎有重重的迷雾，压在我们所有饶头顶，沉甸甸的，浓得化不开。
我忽然又想，这一切的一切，跟百鬼夜宴，跟阴阳分界，又存在着什么样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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