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曲镇南郊,黑龙寨。
到了亥时,空气里又冷了三分。
我躲在草垛后,不停地朝着手心里哈着气,忽觉面上一凉,抬头望去,只见鹅毛般的雪花从空中纷纷飘落。
竟是下起了雪。
“起来,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
我伸出手,看着雪花落在掌心里,融化成水,心中一暖,提起气,几个闪身朝着寨子里奔去。
夜已经深了。
寨子内的烛火渐渐熄灭,只有总堂处还残留着些许微弱的烛光,在夜风中摇曳。
守夜哨的匪徒们支着枪,斜靠在屋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盹,为自己在雪夜里偷得半分安眠。
四周静悄悄的。
我顺势跃上屋顶,远远望去,只见总堂内,烛火昏黄,隐隐照映出三个人影。
首座之上,一位刀疤脸的男子居高临下。
他的右脸上有一道疤,从眼角处一直延伸至脖颈,将整张脸衬得骇人又狰狞。
而在他的身边,此时正站着两名匪徒,是我在密林里遇见的那两人。
此刻,他们的脚边上还放着一个网兜,那里面似乎还装着一个人……
我有些看不真切,再靠得近些,只听那刀疤脸的男子冲着两名匪徒大声喝道:
“你们怎么出去了这么久?!还捆了个人回来?”
两名匪徒哆哆嗦嗦地不敢答话,低着头,仿佛两只受惊的老鹌鹑。
等了好一会儿,刀疤脸的耐心要消磨殆尽了,穿红衣赏的匪徒才长叹出一口气,幽幽答道:
“老大,您莫再提了。若非阿兄机灵,事先在山下的那片树林里设下陷阱,捉了这子,只怕我们兄弟二人早已命丧他手了。”
“哦?”
听了这话,刀疤脸蹙起眉,眼中寒芒一闪,撇着嘴问道:
“不就是让你们两子去西郊的庄子上探探吗?怎么会闹出这等事来呢?”
“这……”
匪徒两兄弟眼神游移,他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也不敢先开口。
“什么?”
“难道要告诉老大,他们因为垂涎美人,差点被人捉住要大卸八块?”
两个人战战兢兢地矗立在当场,低着头,半没有出一句话。
刀疤脸剑眉冷竖。
看这架势,他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冷冷一笑,缓步上前,伸出手,“啪啪”在匪徒兄弟的脸颊上拍了好几下。
低声喝道:
“别以为你们什么都不,我就不知道了。若是再敢有下次,你们,两个,就把自己洗刷干净了,给我去倌子里当兔儿爷,明白了吗?”
他完,冷哼一声,朝着离他近的,右边匪徒的腿肚子上狠狠一踹,骂道:
“什么东西,迟早被女人给勾了去!”
右边的匪徒猛然被踹倒在地,也不恼,他只是嘿嘿笑着,摸着屁股赶紧麻利地爬了起来,连连称道:
“是是是,是我们不好,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这就将这子捆下去,扔进地牢里。”
他着,拉起旁边穿红衣裳的,转身欲走,却不知怎么的,又被刀疤脸叫住了。
只听刀疤脸沉声问道:
“西郊的庄子上情况怎么样?”
“庄子?”
匪徒沉吟了少许,晃过神儿来,他急忙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回老大的话,都死了。”
“什么?”
刀疤脸听后骇然:
“都死了?庄子上的人全都没了?一个活口都没有?”
匪徒摇了摇头:
“没有,只剩下了一些黑甲军。”
着,他顿了顿,指着地上的那个网兜,道:
“这子就是跟那些黑甲军一伙儿的。”
“哦?”
刀疤脸眉头紧锁,他转过头,这才仔仔细细地打量起网兜里的人来:
“把他的脸扶起来给我看看。”
“是。”
匪徒连忙上前,将兜子里的饶脸抬了起来。
桃花眼、悬胆鼻、剑眉轻扫。
“啧啧啧。”
任谁见了,都要感慨一句:
真是一副好相貌!
刀疤脸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只听他哈哈笑道:
“长安仙君,啧啧啧,这么巧。”
他咋嘛着嘴,思索了片刻,又道:
“晚些等我修书一封,辛苦你们兄弟两再跑一趟,去趟幽州,把信送给我的那两位姑姑。这子皮相不俗,我那两位姑姑见了定然会喜欢得紧!”
他喜形于色,终是忍不住仰长笑起来。
“姑姑?”
匪徒兄弟声地问道:
“老大,您的姑姑,是不是就是指的桐岭的那两位前辈?”
见弟们颇有眼力,刀疤脸自豪地颔首道:
“正是!”
“姑姑她老人家身手非凡,身法下无双,等她到了,就由她主持大局,请她带咱们再去一趟西郊的庄子上。到那时,定要将那地方翻他个底朝。那万两黄金就是咱们的了!”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听得旁边的匪徒兄弟也跟着猥琐地搓起手,附和道:
“老大英明神武!我们兄弟二人定不负所托!”
刀疤脸扫了一眼眼前的弟们,心中暗道:
“倒是识相!”
他满意地点零头,长舒出一口气,目光飘向远方,感慨着:
“咱们坐山观虎斗这么久,没想到,嘿嘿竟是由我们捞了这宝贝,真是令人痛快!”
匪徒兄弟随声和道:
“是!他们那群人有什么能跟老大您比的?!”
“就是,没得比!”
“他们傻!”
众人纷纷附和着,拍着马屁,只盼老大在吃肉时,能惦记着他们的好,赏口汤喝。
刀疤脸听了这话,很是受用,只听他接着道: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来福楼的那个老东西,溜得这样快,若不是他及时派人通风报信,弄了个假账册糊弄我,恐怕那些金子现下就已经在咱们的寨子里压着了!”
“呸,就是!”
匪徒兄弟连忙答道。
又听旁边穿红衣裳的匪徒问道:
“老大,那老东西不是死了吗?”
“死了?”
刀疤脸摇摇头:
“是你看见他死了?还是我看见他死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咱们见着哪了个?!哪个都没见到!那老东西死不了……”
他轻哼一声,目光在网兜上打着转。
“算了,先把他弄下去吧,给上点药,洗刷干净了,等姑姑们来,好叫他好生伺候着。”
着,刀疤脸顺手从怀中摸出了一瓶伤药扔给了自己的弟们。
穿红衣裳的一把接住,诚惶诚恐地点着头,应道:
“是。”
而后,他又琢磨了半晌,吞吞吐吐地道:
“老大……”
只是,他的话还未出口,就被右边的蓦地一拽,拖着他就往外走,高声答道:
“属下告退。”
等二人出了总堂,走出去几百步后,右边的猛地给了穿红衣裳的后脑勺一记,怒骂道:
“你是不是傻,你刚才是不是想跟老大,有个骑毛驴的跟着咱们走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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