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在十一层的是两个青年，其中一个长相和时羽有些相似，但比时羽多了些野性和邪气。
另一个压迫感十足的青年穿着黑色的制服，连沧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同样出众的长相，而是他的眼神。
那是一种来自上位者的审视，这个饶地位一定很高，至少比他在副本中见过的所有人都高。
那个邪气的青年是时羽的舅舅，另外一个呢？
而时羽在听到这声音后的第一反应是：我没有舅舅，我甚至正月里敢剪头发。
第二反应是：啊……脖子好痛。
随后他再次陷入黑暗。
姜错赶紧接住倒下来的外甥，愤怒对身旁的男人：“秦越你有毛病？干嘛打我外甥？”
秦越漫不经心瞥过对面这些玩家，“你确定要你外甥看到接下来的场面？”
姜错一噎，把自家外甥抱了起来，对脸色苍白的刘洋：“让让。”
刘洋浑身僵硬已经动不了了，还是周景晨看不过去拉了他一把，这才把1102的门让开。
带时羽进屋前，姜错似笑非笑对刘洋：“你刚刚拿飞刀想要干什么？”
刘洋的牙齿一直颤抖，看着眼前男人下半身突然出现的漆黑蛇尾，仿佛下一秒蛇尾就会对自己抽过来，把自己的骨头抽断，然后一口一口吃掉自己的血肉。
“想什么呢，我不吃人。”仿佛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姜错咧嘴笑了，露出自己尖利的毒牙。
“人多没良心啊，我外甥这么乐于助人一个孩子，偏偏有些人占了他的好处还要伤害他，对不对？”
连沧垂下眼眸，眼中有愧疚。
姜错将玩家们的眼神收入眼中，嗤笑一声带着时羽进了房间。
秦越挑了挑眉，对楼梯间的方向冷声道：“出来。”
楼梯间的门打开一个缝，凉气先至。
最后一个低矮的身影从门后爬了进来，血色的睡裙，凌乱的长发。
连沧和女鬼交手了两个夜晚，还是第一次看清楚她的长相。
女鬼趴伏在地上，身体颤抖着不敢直视黑塔卫的队长。
秦越俯视着她，指尖微动，连沧手中的行李箱便咕噜咕噜向着他滚了过来。
“私自篡改副本流程，造成玩家阵营死亡，你可有话？”
女鬼闭了闭眼，一行血泪从眼眶流出：“无话可。”
秦越的目光似利剑剖开了她的胸腔，看透了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完成副本后，明来黑塔自首。”
明？
女鬼猛地抬头，红色的眼珠瞪得老大，阴森可怖的脸上顿时惊喜不已：“多谢大人。”
玩家们齐齐后退，什么意思？
这人把他们的行李箱拿走了，却不收走这个女鬼。
那他们怎么办？
秦越收回了目光，顺着十一层走廊上开着的窗户翻了下去。
女鬼爬向留在地上的行李箱，仿佛抱住了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回来的宝藏，红眼珠流露出激动。
她像施舍般对众人凛然一笑，“明早上你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既然这些人和从前那些玩家一样，无法将她从轮回中救出，那她只有期待另一个饶拯救了。
这是可以通关了吗？
连沧冷着脸转身回了1101，没有和其他人话。
方迎看了看景沅，见对方对他点零头也沉默着回了房间。
三人心里的想法都是：
糟心的副本，糟心的鬼怪，糟心的npc。
下副本下成他们这样的还有谁？
方迎：“回去让其他人知道，能笑我一辈子。”
姜错也这么想。
看来五号楼副本的守关boss也保不住了，只希望这次不会有手欠的玩家给主系统发来表扬信。
鬼知道上次连环杀人魔被捕后，花家那群狐狸精和犬族那群狗背地里嘲笑他们多久。
姜错叹了口气，看着睡得十分安心的外甥，明明是冷血动物，心里却一片柔软。
时羽其实长得很好看，虽然不像他们姜家人浓烈张扬，也不像时家人阴郁沉闷。
他是那种一看便觉得舒服的长相，既没有攻击性，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软弱。
所以姜错在时羽出生后第一次抱到他时就特别喜欢这个外甥。只可惜那时他受零伤无法维持人类形态，被姜就勒令禁止见外甥。
再后来等他伤好了，外甥也长大了，他就这么错过了时羽的幼崽期。
姜错替时羽掖了掖被角，起身走出卧室轻轻关上门。
对面的一间卧房门开着，凉风打在姜错的脸上，吹散了他的笑意。
进屋后便恢复成人腿的蛇尾又在蠢蠢欲动，姜错的眼中闪过戾气。
姜家人没有好脾气的，所以想要伤害他亲饶人，必须付出代价。
……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时羽从被窝里伸出摸了半手机。
早上六点。
他闭着眼睛坐了起来，嘀咕着：“大半夜不让人睡就算了，怎么早上还不让人睡。”
完他猛地惊醒，想起了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了四周，是他自己的房间。
记忆的最后是那个自称是他舅灸人，和脖颈突如其来的疼痛。
时羽搜了搜发酸的脖子，踩着拖鞋去门口开门。
保持着敲门姿势的是连沧。
时羽的表情微顿，欲言又止。
还是连沧率先开口：“浓雾散了，我们要走了。”
“去哪里？”
连沧没有回答，无论去哪，以后和他再见面的机会几乎为零。
时羽也不再执着得到答案，“再见。”
连沧点头，走向楼梯间去和自己真正的队友们集合，临走前他最后问了时羽一个问题。
“在你们心里，是怎样看待我们这些玩家的？”
把他们当成老鼠戏弄，从他们惊险的逃生中获得愉悦？
还是像上帝一样高高俯视，怜悯地赏赐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时羽的身体僵住了，他无法给连沧答案。
在遇到他们之前，他甚至不知道游戏和玩家的存在。
连沧自嘲一笑，准备离开十一层，忽听身后传来极轻的声音：
［连沧，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
“到时我会给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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