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崩塌后的烟尘还未散尽，张逗逗弯腰咳嗽着抹了把脸，指缝里全是黑灰。
林跳的长发黏着碎石渣，踮脚拍他后背：“逗哥你慢点喘气，刚才房梁砸下来时也没见你这么慌。”“那能一样吗？”张逗逗扯了扯领口，从兜里摸出玉佩——方才被压得几乎贴肉，此刻凉得像块冰，暗纹里那条新出现的蛇形刻痕正泛着幽蓝，“这玩意儿突然多了条‘纹身’，我总觉得它在我兜里憋着坏呢。”
林跳的老式诺基亚突然“叮”地响了声，屏幕亮得刺眼：【令牌共鸣：未完成（当前进度37%）】。
她捏着计算器晃了晃，按键上的红漆蹭掉半块：“奇了怪了，祭坛塌的时候我明明感应到玉佩和那青铜牌子连上了。”话音未落，张逗逗突然拽她蹲下——头顶掠过一道黑影，带起的风卷得两人发梢乱飞。
血眼乌鸦停在断墙上，爪子里的黑羽正滴着暗红血珠，和血池里的颜色分毫不差。
玉佩在张逗逗兜里震得发烫，他咬牙按住，冲乌鸦呲牙：“嘿，您老这是来送外卖的？羽毛蘸番茄酱挺会整仪式感啊。”乌鸦歪了歪头，血瞳里闪过嫌弃，“呱”地一声振翅飞走了。
“别看鸟了！”林跳拽他往碎石堆里钻，“那令牌还在下面！”张逗逗顺着她手指望去——半块青铜令牌从瓦砾中露出一角，表面纹路像活物般爬动，正渗出幽蓝灵力，“你不是这玩意儿碰不得？”“现在碰不得，不代表以后别人碰不得！”林跳蹲下身扒拉碎石，发绳散了，碎发黏在汗津津的脸上，“计算器扫描到，令牌和玉佩是一对儿，要是被鬼市老狐狸捡走……”她没完，但张逗逗懂了——千年鬼王复活的进度条，怕是要直接拉满。
他蹲下来帮忙，指尖刚碰到令牌边缘就像被电了一下：“嘶！这玩意儿带电啊？”“灵力反噬。”林跳摸出块黑布——之前从鬼市摊主那儿顺的“驱邪帕子”，包着令牌往外拔，“抓紧时间，我总觉得有东西在靠近……”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颤。
张逗逗抬头，通道口阴影里冒出双幽绿眼睛——半人高的灵兽，浑身长毛油光水滑，却长着张被踩扁的脸，活脱脱放大版沙皮狗。
“我去！这灵兽怕不是被雷劈过？”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驱魔喷雾，摸到辣椒水又缩了手——上次喷厉鬼，人家打个喷嚏反手把他挂房梁上晾了半时。
灵兽低吼着逼近，声线像破风箱。
林跳的计算器“滴滴”响：【危险等级：b+（可战）】。
“逗哥！引开它！”她把令牌塞给张逗逗，自己蹲地扒拉碎石，“用玉佩的光！”张逗逗反应极快，把玉佩往空中一抛——幽蓝光晕扩散，灵兽眼睛跟着光转，低吼变呜咽，竟像狗追球似的蹦跶着往祭坛边缘跑。
“嘿，这招管用啊？”张逗逗边跑边回头喊，“你家计算器没这灵兽是颜控啊？”“颜控个屁！”林跳的声音带着闷笑，正用指甲刮令牌背面的符文，“灵体对纯粹灵力的本能追寻！你再跑快点，它要咬到你裤脚了！”
张逗逗低头，灵兽尖牙离他牛仔裤只剩三厘米，他一蹦三尺高：“合着您老追的不是光，是我新买的牛仔裤？三百八呢！”话音刚落，“轰”的一声——灵兽撞在祭坛边缘石墩上，晃着脑袋原地转圈。
“搞定！”林跳举起令牌，符文泛金光，“符文是加密的，我用《阴阳算术大全》拆字法解了，需要一句咒语！”“什么咒语？不会是‘芝麻开门’吧？”张逗逗擦汗跑回来。
“比那离谱。”林跳清嗓念，“青雨落，鬼门缄默——开！”
令牌爆发出刺目白光。
张逗逗闭眼再睁眼，白光里浮着道虚影：青衫广袖，眉目清俊，含笑看他们。
“唤醒者，你们终于来了。”虚影开口，声音清冽如泉。
张逗逗的吐槽眼突然发烫——遇到强灵体了。
他眯眼，见虚影头顶飘着行反白字：【本王超弱的，你们随便欺负】。
得，暴言暴语模式触发。
他假装没看见，把辣椒水往兜里按了按，挑眉：“这位爷，您是醒酒了还是醒盹了？我们可没请您。”
虚影轻笑：“我是千年鬼王的化身，也是这场游戏的引导者。”林跳的计算器“滋啦”冒火星——灵体等级太高，超出处理范围。
她拽张逗逗衣角，口型：“别信他。”
“引导者？”张逗逗摸着下巴，故意颠玉佩，“那您引导引导，我们现在该干啥？”“很简单。”虚影抬手，指尖凝聚黑雾，“把玉佩还我，送你们离开鬼市，既往不咎。”张逗逗注意到黑雾里隐约有血眼乌鸦影子——果然有诈。
他表面犹豫，手悄悄把玉佩塞后兜：“那啥……玉佩掉祭坛缝里了，我得找找——”“张逗逗！”虚影冷下脸，黑雾裹住他脚踝，“你以为本王看不出你在拖延？”
“拖延？那必须的！”张逗逗反手掏出辣椒水就喷，虚影被呛得后退。
他冲林跳喊：“砸了玉佩！”“啥？”林跳瞪圆眼。
“砸！”张逗逗从后兜摸出玉佩，用力砸向血池——幽蓝光链窜出，缠上半块令牌。
“咔嚓——”令牌裂成两半，虚影尖叫：“你们毁了我的计划！”祭坛剧烈震动，碎石如雨点砸下。
灵兽恢复神智，张牙舞爪扑来，呆头突然冲上前，用身体顶住灵兽爪子——哑巴灵体爆发出惊饶力气。
“走！”张逗逗拽林跳往出口跑，背后传来呆头闷哼。
林跳回头喊：“呆头！快跟上！”那灵体却摇头，加大推拒力道。
张逗逗眼眶发热，拉着林跳冲进通道——
“欢迎来到真正的鬼市核心。”
熟悉女声从前方传来。
张逗逗脚步顿住，见拍卖行主管倚在廊柱上，高跟鞋尖敲着青石板，嘴角冷笑：“三位玩得开心吗？”
身后是坍塌的祭坛，前方是笑意不达眼底的主管。
张逗逗摸了摸发疼的后槽牙，转头对林跳苦笑：“得，刚出狼窝，又撞虎穴了。”
林跳盯着主管身后阴影——隐约能看见血眼乌鸦影子正扑棱翅膀。
她攥紧计算器，轻声道：“逗哥，这次……咱们可能要动真格的了。”
主管抬手整理耳坠，金坠子晃得人眼花：“别磨叽了，跟上。”她转身往黑暗里走，高跟鞋声在走廊撞出回响。
张逗逗看了眼还在推灵兽的呆头，一咬牙，拽着林跳跟上——不管前面是什么，总比被埋在祭坛里强。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血眼乌鸦爪子里的黑羽轻轻飘落，沾着暗红血珠的尖端，正缓缓没入青石板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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