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被他这一声厉问吓得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但仍努力稳住声音回道：“属下刚收到消息，玄福城……被叛军攻破了，城中三万守军全军覆没，连徐秉大人也……也被斩杀。”
“叛军？”
岳鹏举额头的青筋绷起。
“哪方势力如川大妄为？！”
厮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迟疑着不敢出口。
见此情景，岳鹏举的心中更添一份不安，他冷冷一哼。
“支支吾吾！还不从实招来！”
厮终于咬紧牙关，哆哆嗦嗦道：“是……是……秦展！”
“秦展？！”
他的声音骤然拔高。
他沉默片刻，仿佛在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了，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你确定，是秦展？”
那厮颤抖着点零头。
“没错……消息是从前线传来的，各方证据都指向并肩王秦展。他……他率军攻破了玄福城，手段极其残忍，城中几乎没有人活下来……”
岳鹏举剧烈地呼吸了几下，他一步缓缓徒身后的座椅边，缓缓坐下。
“秦展……怎么可能？”
这是他一生仰慕的将星！
并肩王秦展，昔日的战场传奇，一个以仁心与果决闻名的大夏忠臣，一个连敌人都无比尊敬的统帅……在他的认知里，这人与‘灭城’这样的词从未有过一丝联系。
可如今，他竟然亲手灭了一座城？三万守军，全城百姓，不论男女老幼，就这样被屠戮殆尽……
“不可能……”
他低声呢喃。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就在岳鹏举悲愤之际，书房外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亲兵带着圣旨匆匆赶来。
“将军！陛下急召，让您即刻启程进宫！”
岳鹏举怔了一下，旋即直起身来，面无表情地接过圣旨。
“秦展的事，我自会查个清楚明白。”
他缓缓将圣旨合上。
“镇国之柱，怎会沦落至此？”
……
金銮殿内，武淑君斜倚在龙椅上。
柳如风垂手立于一旁。
“爱卿，你这秦展，究竟是何意？”
武淑君的声音清冷。
柳如风眼皮微微一抬，随即又垂下。
“陛下，臣愚钝。”
武淑君轻哼一声。
“你可是朕的股肱之臣，若是连你也愚钝，这朝堂之上，还有谁能为朕分忧？”
柳如风依旧低着头，不辩解，也不反驳。他知道，武淑君此刻需要的不是答案，而是一个倾诉的对象。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高声禀报道：“陛下，玄武城城主岳鹏举，岳大人求见！”
武淑君停下了敲击扶手的动作，坐直了身子。
“宣他进来。”
岳鹏举一身戎装，步伐沉稳地走进了金銮殿。
他单膝跪地，沉声道：“臣岳鹏举，拜见陛下！”
“岳爱卿平身。”
武淑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岳鹏举起身，目光直视前方，不卑不亢。
“玄福城之事，爱卿可曾听闻？”
武淑君开门见山地问道。
岳鹏举微微颔首。
“臣听了。”
武淑君冷笑一声。
“这叛贼秦展，竟敢屠城，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
岳鹏举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陛下，此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武淑君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怒目圆睁。
“误会？证据都摆在眼前了，爱卿这意思是，朕的错了？”
岳鹏举依旧不为所动。
“臣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秦展将军昔日忠心耿耿，为大夏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却做出这等事，臣实在难以置信。”
武淑君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重新坐回龙椅上。
“那爱卿以为，该如何处置此事？”
岳鹏举沉吟片刻，道：“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若是秦展真有反心，自然要严惩不贷，但若是其中另有隐情……”
岳鹏举话音未落，武淑君便猛地一拍桌案，厉声喝道：“查明真相？还怎么查明！现在秦展都攻占了玄福城了，难道你让朕眼睁睁看着他把大夏的城池一座座攻破，打到金銮殿上来吗？”
岳鹏举心头一颤，连忙跪倒在地。
“陛下息怒，臣并非此意！”
武淑君怒火未消，冷哼一声。
“朕不管你什么意思！你回去玄武城，就给朕想办法，混入玄福城，把秦展的头颅给朕拿下！”
“陛下！”
一直沉默不语的柳如风终于开口。
“万万不可冲动啊！玄福城如今的状况我们尚未完全掌握，若是贸然让岳城主深入虎穴，恐怕……”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
“恐怕凶多吉少。”
武淑君心中冷笑，一个岳鹏举而已，死了就死了，可这话她不能明。
她摆出一副思虑的模样，沉吟道：“那依柳爱卿之见，该如何是好？”
柳如风深思片刻。
“陛下，此时杀心太重，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不如暂且按兵不动，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探明玄福城的虚实。”
武淑君冷哼一声，直视柳如风。
“探明虚实？秦展占了玄福城，此刻只怕早已带着反贼流寇大肆张狂了。你让朕如何能忍？”
柳如风抬眼，坦然对上武淑君的目光，微微颔首。
“陛下，臣深知您的急迫之心。但秦展筹谋已久，此番兵锋恐怕并非意气用事。如果我们没有确切情报，也无法一击必中，只会徒然滋生变数。”
“呵！”
武淑君冷笑，手指扣在龙椅扶手上，指尖略显发白。
“朕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坐稳了这个位子，如今却要被一个叛贼威胁不成？”
“陛下意志坚定，让臣铭记于心。”
柳如风微微躬身，声音越发低柔。
“然而，臣心忧的不是秦展在玄福城的反叛，而是怕他反叛的根基早已深埋。若我们抓住一次机会，却未能击溃他，反是给了他喘息的余地，那后患将不可估量啊。”
殿内一片安静，岳鹏举已跪得双膝微微发麻，但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
武淑君眯起眼，片刻后，她猛地挥袖。
“好，朕听你的。不过—”
她的目光猛地扫向仍跪着的岳鹏举。
“岳爱卿，玄福城之事，朕就交给你了。立刻派人前往刺探，务必查明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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