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暴雨如注,将武家祠堂浇成一座血色囚笼。
武崧跪在浸透血水的青石板上,指甲深深抠进石缝,看着灰灰的身躯在诛邪符咒的红光中寸寸瓦解。
“为什么会这样……”
那三根曾调皮卷起桂花糕的尾巴,此刻正像被火焰吞噬的蛛网,在执法队员狂热的高呼里化作齑粉。
\"停下!\"
云白突然挣脱两名执法队员的钳制,尾羽炸开刺目的青光,如破碎的羽翼般护在武崧身前。
她的玉笛横在胸前,笛身上的韵纹与符咒的红光激烈碰撞,
\"你们口口声声维护规矩,可这分明是屠杀!\"
话音未落,三根刻满诛邪咒的哨棒狠狠砸在她背上,青色的血顺着尾羽滴落,在地面晕开诡异的纹路。
“啊——”
武崧浑身剧震——灰灰消散的最后一刻,嘴角竟真的扬起一抹弧度,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他的身影,像是要把这份温暖永远刻进灵魂。
随着最后一声微弱的\"喵呜\",紫色血雾腾空而起,与暴雨轰然相撞,在众人头顶炸开一朵妖异的花。
\"为什么?!\"
武崧疯了似的冲向刑台,却被宗主的盘龙哨棒横扫在地。
金属撞击声中,他的额头重重磕在石阶上,鲜血顺着鼻梁滴落在灰灰残留的鳞片上,
\"他教我用韵力画星星!在我被罚跪时用尾巴给我取暖!这样的生命,凭什么该死?!\"
\"因为异猫是混沌的孽种!\"
宗主的怒吼震得祠堂梁柱簌簌作响,龙头哨棒上的符咒迸发刺目金光,
\"打宗的规矩容不得半点亵渎!\"
执法队员们的哨棒如毒蛇般缠住云白,将她拖向刑台边缘,而她仍在奋力嘶吼:
\"规矩不该成为杀戮的借口!武家的刚正,不该是这样的!\"
“不,不要这样——”
武崧蜷缩在泥泞里,看着云白被按在灰灰消逝的地方,她倔强的眼神与灰灰最后的笑意重叠。
“啊——”
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泪,腰间碎裂的紫藤花结硌得肋骨生疼,可这些都比不上心里那个巨大的空洞——他奉为真理的一切轰然倒塌,所谓的\"正义\"不过是裹着偏见的屠刀。
……
当最后一片灰毛被雨水冲走,武崧终于明白:比混沌更可怕的,是打宗人眼里燃烧的偏执之火。
“哈,这就是打宗吗……”
他们用千年规矩编织成牢笼,将所有\"不同\"都视作异端,却不知在斩杀异猫的同时,也杀死了自己心中的悲悯与善意。而他与云白徒劳的反抗,不过是巨浪中两片注定破碎的枯叶,在深渊边缘,坠入永不见底的黑暗。
……
灰灰消散后的第七日,武崧被拖进练武场时,双脚还沾着祠堂前的血渍。
族老们围坐在观武台,龙头哨棒敲击石板的声响如同催命符。
当他握起哨棒的手第三次颤抖着松开,武罡长老的怒吼震落廊下积雨:
\"连最基本的招式都使不稳,武家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给我住手!”
云白冲进场中,尾羽卷住即将砸向武崧的惩戒哨棒。
她的背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却挡在少年身前昂然道:
\"他需要时间!\"
话音未落,武罡的龙头哨棒已重重砸在她肩头,青蓝色的血珠溅在武崧苍白的脸上。
“啊……”
“云白,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也给我滚开……”
……
深夜的柴房里,武崧蜷缩在霉味刺鼻的草堆中,怀里紧攥着灰灰遗留的琉璃珠残片。
月光透过破窗洒在他身上,映出脖颈处尚未愈合的鞭痕——那是昨日偷翻祠堂典籍,寻找异猫记载时留下的惩罚。
他将脸埋进带着灰灰气息的旧披风,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原来我们连存在过的证据,都要被抹去......\"
“崧……”
云白总会在三更溜进柴房,带来掺着草药的饭团。
她尾羽上的伤痂在换药时簌簌掉落,却仍笑着用笛音为武崧驱散噩梦:
\"我在修缮阁发现了古籍残页,百年前的打宗曾有位异猫客卿......\"
话未完,便被武崧粗暴打断:
\"那又如何?现在连提都不能提!\"
少年抓起碎瓷片划向墙壁,
\"他们杀死了灰灰,用规矩做刀刃,用偏见当盾牌!\"
……
三个月后的宗考大典,武崧的哨棒在演武场划出凌乱弧线。
当他在招式对决中突然弃棒跪倒,全场哗然。
武罡长老的龙头哨棒重重拍在案几上:
\"武家嫡传竟如此懦弱!\"
宗主却抬手制止了惩罚,浑浊的眼神扫过少年空洞的双眼:
\"让他去吧,心已死的猫,留着也不过是具空壳。\"
散场时,云白追着失魂落魄的少年穿过雨巷。
她扯住武崧沾满泥浆的衣袖,尾羽拂过他空洞的眼睛:
\"你以为灰灰希望看到这样的你?\"
少年突然剧烈颤抖,将头埋进她肩头号啕大哭,泪水浸湿了她新换的绷带。
雨水混着咸涩的泪水,冲刷着武崧脸上麻木的表情,他终于明白,打宗所谓的\"刚正\",不过是用千年规矩堆砌的囚笼,而他,永远失去了那道愿意照亮黑暗的温暖光芒。
……
武崧浑浑噩噩游荡在打宗街巷的第三十七日,檐角铜铃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
他木然抬头,正撞见执法队整装待发的阵仗——十二根淬着诛邪符咒的哨棒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带队者腰间悬挂的琉璃珠串晃出细碎声响,像极了灰灰曾珍爱的玩具。
\"今日卯时三刻,迷雾林北坡。\"
武罡长老拄着龙头哨棒从他身侧经过,故意压低的声音却清晰落进耳中,
\"那些偷生的异猫崽子,也该清一清了。\"
老人浑浊的眼睛扫过武崧骤然绷紧的脊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你怎么了?”
“……”
“别吓师姐呀!”
云白深夜翻墙而入时,正见武崧攥着半块发霉的饭团站在月光下。
少年瞳孔里燃烧着诡异的光,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们要去杀异猫,就在明。\"
他突然转身,将灰灰留下的琉璃珠残片狠狠砸向墙壁,
\"原来我连做个旁观者的资格都没有!\"
卯时的晨雾还未散尽,武崧躲在断崖后的灌木丛中,目睹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执法队员的哨棒如毒蛇般缠住一只蜷缩的异猫幼崽,那幼崽的尾巴不过拇指粗细,却在符咒灼烧下扭曲成骇饶形状。
\"记住,异猫的血必须放干才不会作祟!\"
为首者狞笑着将哨棒刺入幼崽腹部,温热的紫血溅在武崧脸上,比祠堂那日的雨更冷。
“啊——”
当幼崽最后的呜咽消散在晨雾里,武崧突然冲出藏身之处。
他徒手抓住还在滴血的哨棒,指甲被符咒烫得焦黑也浑然不觉:
\"够了!你们到底还要杀多少......\"
话音未落,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他脸上,将他掀翻在布满碎石的陡坡上。
“身为嫡传之子居然这样藐视自己宗派的法律!”
“你们几个找死!”
云白的惊呼从身后传来。
武崧恍惚看见师姐的身影在执法队的包围中上下翻飞,尾羽上的青光却始终护在他身前。
\"武家竟养出这等忤逆子弟!\"
武罡长老的龙头哨棒擦着武崧耳畔砸下,
\"睁大你的猫眼看看,这就是异猫的下场!\"
滚落崖底时,武崧听见自己胸腔传来肋骨断裂的脆响。
他望着崖顶执法队员们举着火把渐渐远去的身影,终于彻底明白——在打宗根深蒂固的偏见里,任何关于慈悲与平等的呐喊,都不过是蚍蜉撼树。
“或许这样我就能离开这个猫土了……”
而他的绝望,早已在灰灰消散的那一刻,化作了心底永远无法愈合的深渊。
……
……
……
(看一下,看一下呀!这不是之前你们要我弄的东西吗?现在我弄出来,你们自己搞一下嘛!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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