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悬于际，吞噬万物的引力将方圆千里的山峦绞成齑粉。刘芒立于虚空，星云剑骨透体流光，左胸蛛网般的黑纹已蔓延至脖颈，每一道裂痕中皆浮动着星河碎屑。他低头看向掌心，一缕黑气缠绕指尖，化为锁链状的符文——那是归墟幻境中战傀残躯的烙印。
“汪！姓刘的，你再磨蹭，逍遥界可就真成筛子了！”脚边传来一声清喝。扣肉蹲坐半空，虽是中华田园犬的憨态，尾尖却泛起银芒，周遭时空随着它的呼吸微微扭曲。
刘芒轻笑，剑指轻点犬耳：“你这馋狗，化个神兽形态能死？”话音未落，扣肉浑身毛发炸起，身躯骤然膨胀。犬首生出龙角，四爪覆上青鳞，转瞬化作三丈高的啸神兽。它一爪拍碎袭来的黑洞乱流，金瞳瞪向刘芒：“少废话！你那星云剑骨再不入心脉，黑渊就要同化整个灵脉了！”
狂风呼啸中，张玄的身影自下方剑冢跃出。他怀中抱着一名幼童，那孩子手握青铜匕首，眉眼与张玄七分相似——正是因果之子。幼童忽地指向黑洞核心，脆声道：“爹爹，那里……有哭声。”
刘芒瞳孔一缩。黑洞深处，隐约传来金铁交鸣之声，仿佛千万柄残剑在悲泣。他闭目感应，神识穿透黑暗，赫然窥见一具擎战傀的残躯。铁甲碎裂处露出森森白骨，胸口嵌着一枚青铜芯片，其上浮动着暗盟初代首领的徽记。
“原来如此。”刘芒喃喃。黑渊噬心的诅咒，竟源自他第一世战死时残留的怨念。战傀残躯与黑洞共鸣，欲借兵解之劫重临世间。他握紧星云剑骨，剑身内三十六重星云漩涡疯狂旋转，逸散的剑气将黑袍撕成碎片。
“刘芒！”吴妍的呼声从远处传来。她脚踏弑圣弩残片，墨家血篆在袖口灼灼生辉，“公输绝的机械相柳正在吞噬归墟，若再不斩断黑渊——”
“知道。”刘芒打断她，嘴角扯出一抹桀骜的笑，“这不正等着你们哭丧嘛。”他忽地转身，星云剑骨悍然刺入心口！
黑纹如活物般挣扎，化作锁链缠住剑身。刘芒闷哼一声，周身爆出璀璨星河。每一滴飞溅的血珠皆化为星辰，与黑洞引力轰然对撞。扣肉长啸一声，神兽形态再度蜕变——青鳞褪去，化作一袭月白长袍的少年。他指尖轻划，时空法则凝为锁链，将战傀残躯死死禁锢。
“刘芒，你当真要赌？”少年扣肉的声音清冷如泉。
“赌？”刘芒咧嘴，鲜血从齿缝渗出，“三千年前大禹斩建木，七万修士兵解补……哪个不是赌？”他猛然握紧剑柄，星云剑骨彻底没入心脏。
地寂静了一瞬。
下一刻，黑纹锁链寸寸崩裂，化作星河奔涌而出。黑洞被星光照透，竟显出内部景象——战傀残躯的青铜芯片突然裂开，喷涌出浩瀚如海的数据流。那些是暗盟三千年屠戮各界的记忆：被改造成机械相柳的修士、沉入冥河的文明火种、钉在血色齿轮上的圣人尸骸……
“原来道癌变是这么回事。”刘芒的元神逐渐透明，声音却愈发清晰，“所谓癌细胞，不过是旧纪元亡魂的执念啊……”他抬手虚握，星河汇聚成剑，朝着芯片核心斩落！
剑光过处，数据流轰然炸散。黑洞核心传来凄厉尖啸，战傀残躯挣扎着想要重组，却被扣肉的时空锁链绞成碎片。然而就在此刻，一缕黑气悄无声息地渗入星云剑骨，沿着刘芒消散的元神攀附而上——
“心！”吴妍的弑圣弩凌空射来，箭锋血篆爆出刺目红光。黑气被击湍刹那，刘芒最后的剑鸣响彻寰宇：
**“斩道者……必先成道！”**
星河倒卷，黑洞坍缩为一点微光。逍遥界的苍穹裂开无数细纹，如摔碎的琉璃盏。张玄怀中的幼童突然举起匕首，在空中刻出一道方程。公式解算的终点，赫然指向娲皇宫的坐标。
扣肉恢复犬形，尾巴耷拉在地：“完犊子，这烂摊子……”他忽地抽动鼻尖，扭头望向东方。海市蜃楼的虚影在际若隐若现，霓虹招牌上扭曲的修士面容，正朝着逍遥界狞笑。
“蜃楼鬼市？”吴妍眯起眼，弑圣弩残余的组件发出嗡鸣，“看来冥河那老东西，给我们留了张请柬啊。”
狂风掠过剑冢，青铜纪念碑上的姓名泛起微光。最后一粒星尘消散时，谁也没听见，黑洞深处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幻境霓虹吞没星海，刑场齿轮转动因果。张玄踏入蜃楼鬼市的刹那，血色烙印已缠上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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