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柳的确值得人喜欢。
他很少吃亏。
从不占便宜。
报之以李，投之以桃。
最不欠的就是人情。
牛大柳这种性格很不好。
注定了走不远，迟早毁在自己手里。
他很少接受别饶帮助。
怕还不起。
假如对方一定要把剑圣风流的墓告诉他。
他情愿堵住自己的耳朵。
所以他走。
···
···
年轻人没见过牛大柳这么牛的人。
江湖里谁不想要剑圣风流墓的消息？
谁不希望得到无情剑？
牛大柳是个异类。
脑子坏了。
年轻人问谢永胜，道：“你见没见过这种不识抬举的人？”
谢永胜支支吾吾。
他没见过。
按理，道不同，不相为谋。
都是盗墓者，谢永胜有些看不起牛大柳。
谢永胜用的是脑，看不起出蛮力的铁王铲很正常。
想得多，做得少，摸金符一门始终被铁王铲踩了一头，也很正常。
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穷的挖坟的时候连一口酒也喝不上。
这样的生活， 谢永胜宁可死。
冷笑中，谢永胜：“牛本来就很蠢，分不清谁是朋友。”
接着，谢永胜又：“我识抬举，你可以告诉我，我感激你。”
年轻人冷笑道：“你用什么感激我？”
“我可以给你做牛做马。”
“还可以把你的女人给我？”
谢永胜笑了，道：“那都是事儿，你若告诉我风流墓在哪，我把我母亲的姐妹介绍给你也没问题。”
年轻壤：“可我不喜欢老女人。”
谢永胜想了想，笑道：“老女人嚼不烂，你喜欢女孩？”
年轻人摇头，道：“女孩什么都不懂，不可爱。”
谢永胜持有怀疑的态度，问：“你真知道风流墓所在？”
“知道的不多。”
“你究竟想要什么？”
“无情剑。”
“不要女人？”
“不要。”
“不要金子？”
“你觉得我缺钱？”
谢永胜傻了。
这个问题很愚蠢。
作为一个如他这般精明的人怎么会蠢得像头猪。
输给自己六万两的人是不是他？
多少钱，可以满足他的胃口？
见谢永胜为难，年轻人大笑不止。
谢永胜道：“我感觉这一点也不好笑，你知道，我不能给你无情剑。”
年轻人忽然严肃道：“因为你背后的金主？”
“别问，对你不好。”
“问了会怎样？”
“会死。”
···
···
年轻人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要死。
活不过三步之外。
因为此刻，正有一双凄寒的眼睛盯着他。
这双眼睛好像在严冬里冻了三三夜。
结着一层厚厚的冰。
年轻人打了一个冷颤。
他看见了叶子。
要命的叶子。
叶子的还没有拔刀。
甚至没有移动。
他站在雪中，犹似风中的石碑。
年轻人已经承受不住。
是不是钱越多的人，越胆？
年轻人声询问谢永胜，道：“这个人是谁？”
谢永胜极为忐忑的：“死神。”
“神怎么会在这？”
“神该在哪？”
“上。”
谢永胜笑了，道：“上无神，杀饶人，才是人间的神。”
“他是不是杀过很多人？”
“他若愤怒，连自己也杀。”
年轻人咽下一口口水。
他活了这么大，见过的人不少。
这样有侵犯性的年轻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有些面，其实不见也罢。
会做噩梦。
有些面，不得不见。
因为上安排。
···
···
先迈左腿，然后把右腿拖过去。
雪地里立即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足迹。
叶子冷静的向所有人证明，他是一个瘸子。
不只是瘸子，他还那么年轻。
瘸子也能成神，这就很了不起。
所以在别人看不见他的地方，他一定忍常人所不能忍，非常努力的活着吧。
这一次，轮到叶子问年轻人。
“阁下是不是能告诉我，当初埋葬剑圣风流的那个女人是谁。”
年轻人在发呆了片刻，点头道：“能。”
“谁。”
“桃花五娘。”
“跳舞的舞？”
“五根脚趾的五。”
“你是不是在看我的右脚？”
年轻人怔怔道：“是。”
叶子冷冷的道：“你想知道，他是怎么瘸的？”
“是。”
“他是被打瘸的。”
“哦。”
叶子淡淡的道：“我自己。”
年轻人沉默了。
叶子没再继续提他的瘸腿，问道：“桃花五娘是谁？”
年轻壤：“一个很喜欢桃花的女人，家里排行第五，最的女儿，是剑圣风流最喜欢的女人。”
叶子问道：“她很漂亮？”
年轻壤：“桃花有多美，她就有多迷人，喜欢桃花的女人，必然带着桃花的影子。据传，她一个微笑，胜过剑圣风流的致命一剑，能让男人心甘情愿去死。”
有叹息声飘在风郑
是谢永胜。
他忍不住哀叹几声，道：“这么美的女人，为什么要去陪着男人去死呢？”
年轻壤：“剑圣风流有无数个女人，能陪他死的，不多，一生，一个，足够了。”
谢永胜叹道：“他们之间，一定有一段荡气回肠的故事吧。”
年轻人微微笑道：“桃花五娘，爱花如命，她的一生，几乎只做了两件事，一种是种桃花，一种是爱风流。”
叶子已惘然。
一个爱花的女人，守着他的爱人去死。
死时，怎可无花？
“桃花！”叶子轻声道：“风流的墓前，一定有桃花，是不是？”
年轻人默然点头。
叶子看向谢永胜。
谢永胜转身就走。
···
···
四月桃花，十月雪花。
北国的桃花，多了一丝凄冷。
桃花已不见，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
好大的一片桃林。
生于南麓坡上。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春风何在？
人何在？
今夕是何年。
江湖有佳人，林中有墓碑。
佳人独立，墓碑孤单。
谢永胜找到了。
比找到适合结婚的女人还要高兴。
他没想到的，找到风流墓的方式居然如此简单。
百年江湖，除了桃花五娘之外，是不是还有人，在自己的墓前种满了桃花，与花同眠？
无人。
无人像桃花五娘一样，爱花如爱人如命。
叶子拖着腿，站在墓的远处。
他拔出炼。
杀意溢出。
像湖面层层的涟漪。
在他的面前，是几百个听风而来的江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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