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得彻底，连光都绕着它转，不敢往里照。
“胡爷，”胡建军咽了口唾沫，“这……是墓道入口？”
“不像是古厍国自己的手笔。”胡凯旋盯着那洞口，眼神冷得像冰，“尸骨太杂，埋得太急，不像是仪式，倒像……一场大屠杀。”
“那你……打算下去？”真嗓子发干，声音细得像蚊子。
“怕了？”王剀旋拍拍他肩，咧嘴笑，牙都白得瘆人，“怕啥？有胡爷在，阎王殿都能掀了屋顶。
你见过哪个鬼怪，敢在胡爷面前晃胳膊？”
真没吭声，只觉得后背凉得像贴了块冰。
胡凯旋没废话。
一步踏前，纵身一跃——
身影在惨白光线下轻得像片落叶，无声无息，稳稳落在那堆白骨之间，脚下碎骨咔嚓轻响，竟没激起半点尘埃。
他抬了抬下巴，语气平淡得像在招呼吃午饭：
“下来吧，路在底下。”
王剀旋瞅着那陡坡，腿都软了：“等等！这玩意儿跟梯似的，真敢往下跳？”
“王哥你怕个毛！”真一拍胸脯，“你看胡哥，连个安全带都不绑，噌一下就下去了！”
王胖：“……”
脸疼。
刚还嘴硬安慰别人，转头自己就被打脸。
“怕？我怎么可能怕！”他硬着脖子挺胸，“胖爷我刀山火海都闯过！”
“少废话！赶紧走！”胡建军没好气地吼，“再磨叽等死啊？”
话音未落，他已拽紧绳子，手脚并用，顺着断崖飞快往下溜。
真三人紧跟着，一个接一个往下爬。
底下，胡凯旋蹲在尸堆里，扫了一眼。
空气又潮又闷，每根骨头都泛着霉灰黑，一股子烂木头混着土腥的味儿直冲鼻子。
但细看——
那些骨头上，全是划痕、砍口、裂口，像被刀斧劈过，不是自然腐烂，是活活打残的。
“哎我草——！”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突然炸响。
是王剀旋！
这胖子恐高又没扣安全扣，脚一滑，直接从三米多高摔进尸堆！
“砰！”
碎骨四溅，尸块横飞。
他自己倒没怎么伤，就是屁股底下那一堆骨头，被他压得跟面粉似的，噼里啪啦全碎了。
“卧槽！胖爷我尻！腰都断了！！”
他满身灰渣，手忙脚乱爬起来，脸上还挂着碎骨渣，边拍边喊：“妈呀，我屁股都快成肉泥了！”
“王……王哥……”
真突然脸色发青，指着王剀旋背后，嗓音发抖：“迎…有东西！刚从你身后蹿过去了！”
“啥玩意儿？！”王胖一激灵，猛地回头。
“黑影！就一晃！没看清！”真哆嗦着，“像……像人，又不像人。”
“不会真有鬼吧？！”王胖嗓子都变调了。
这儿全是死人骨头，冒出俩鬼影，听着还真不离谱。
“胡爷，留神点……”胡建军声提醒，“这地方阴气重得瘆人，你没发现……”
他蹲下来，手指划过一堆骨头，“这些尸骨……摆得像阵法？”
上面借照明弹的光，他就看出点门道，现在站在堆里，那种被圈住的感觉，压得他心慌。
“别慌。”胡凯旋眼皮都没抬，“走。”
刚才那影子，不过是一只肥老鼠。
这些骨头摆成的阵，对他而言，跟幼儿园积木差不多。
闻风听雷术一开，整片区域的气流走向、地势起伏，清清楚楚。
这些破骨头，困得住谁？
他抬脚往前走，每走几步，就拐个弯，方向微调——尸骨摆得再玄乎，也挡不住他脚下这双“顺风耳”。
其他人只管跟紧。
刚走没几步，一道黑影“嗖”地擦着王剀旋耳边掠过，带起一阵冷风。
“我靠！什么鬼东西？！”他吓得一哆嗦。
这次看真切了——黑黢黢的，尾巴一甩就没了影。
“就是刚才那个！”真脸色发白，“一模一样！”
“刚才？？”王胖一皱眉。
话音刚落，又一道黑影从右侧扑出！
他脑子一热，直接扑上去：“抓到你了！杂碎——！”
那东西劲儿大得离谱，一挣就脱手，“吱——！！”尖叫声刺得人耳膜生疼，转眼蹿进黑暗。
“我操！原来是只肥老鼠！”王剀旋看清了，火气“噌”地上来，“敢耍胖爷？追！”
他撒腿就冲，管他骨头多厚，撞翻一片是一片，尸块满飞。
“胖子！别乱跑——！”
胡建军刚喊出口，却猛地蹲下，从地上抄起一块碎骨。
“怎么了胡哥？”真问。
胡建军把骨片翻过来，指着锁骨处一道斜切口：“你们看，这伤口，是从下往上砍的。”
他又捡起另一具，指着胸骨正中央：“这具，致命伤在胸口。
一上一下，根本不是同一种死法。”
“啊？啥意思？”老痒一头雾水。
胡凯旋这时开口：“意思是，这儿不全是祭祀的祭品。”
“古厍国当年不是全灭。”他声音平静，“有人没死，留下来看守圣树。”
“后来北魏不言骑找到这里，两拨人打起来了。”
“不言骑赢了。”
“死掉的二百零七个古厍守军，尸骨被排成了这阵。
活下来的，全被砍了头，填进坑里，当阵眼。”
“这根本不是祭祀坑。”
“是个杀阵。
谁敢进来，谁就陪葬。”
胡建军点头，眼里发亮——他就看出个端倪，胡凯旋却直接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扒得一干二净。
真和老痒凑近细看，果然——腐烂的布条下，还挂着些粗麻衣，和一块块带铁锈的北魏锁子甲。
砰！砰！砰——！
突然，远处枪声炸响！
“糟了——胖子！”
胡建军猛地抬头——
就见王剀旋端着枪，对着地上那堆白骨噼里啪啦就是一顿乱突。
也不知道打没打着老鼠。
可这一通扫射，火“轰”一下就燃起来了！
骨头堆里噼里爆响，火苗蹭地窜起老高，眨眼间烧成一片赤红。
“这骨头咋跟汽油泡过似的？一烧就着？！”胡建军眉头拧成疙瘩。
“草！谁让你开枪的！这儿满地都是火龙油！”
胡凯旋一声怒吼，声音都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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