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的话得很重，态度又很坦荡，建雄愈发肯定这事与沈氏无关，不禁恼火地瞪了一眼赵锦欢。
这个女儿真是蠢得让人心口疼！
他专程留着这些漏洞，就是为了以后混淆视听的。只要他不对外宣布是七公主身边的嬷嬷把阿姐推下假山的，那外界对这事的猜测就会五花八门。
他之后再好好引导一番，这锅想扣在贵妃和逆女的头上也不是不可能！
沈贵妃哪里看不出狗男人在打什么算盘？
她心里一阵冷笑，就算赵锦欢自己不出来乱咬人，她也是打算立刻就让人把事情查得一清二楚，然后再悄悄让人把消息散播出去，绝不会让狗男人有污蔑自己和女儿的机会。
“陛下，为了我们女儿的名声，这事含糊不得啊！”
沈贵妃一脸愠怒，态度是少有的强硬，“不如趁着锦衣卫和大理寺的人都在，把长公主殿下摔下假山前的经过仔细梳理清楚。若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定会无所遁形！”
“贵妃娘娘得有理。”崔辞连忙站出来附议，没有人比他更想搞清楚整件事。
建雄能不吗？他不能！不然就是心里有鬼，就是袒护包庇凶手……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赵锦欢，不得不开这个口，“李忠，你领着袁世子和陆大人去查，务必把来龙去脉都查清楚，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李忠立刻领命，被点到名的陆阔和袁朗随即就跟着他出了院子。
看着陆阔挂在脖子上用来托住手臂的女子披帛，袁朗的心情有些复杂，“还没恭喜驸马爷呢。”
陆阔淡淡瞥了他一眼，“多谢。”
袁朗张了张嘴，却发现他能问的能的实在不多。他能做的，就是尽量把长公主赵宓摔下假山的事查个水落石出，不让七公主诬赖她。
更多的，就没有了……
要查清今日在堆秀林发生的事，除了询问在那附近值守的宫人，也要找今日来宫里赴宴的官眷了解情况。
除了之前提供线索的几位夫人，不定还有更多的人看到了或者听到了什么。
自从陛下急匆匆地领着一群人离开后，留在校场里的人也不敢随意走动，大家隐隐猜到定是出了什么乱子。
长公主受赡流言也传了出来，不过都是道消息，众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直到大理寺少卿兼准驸马陆阔和北镇抚司袁朗带着人来问话，大家才慢慢拼凑出了事情的全貌——庆阳长公主被人推下了假山，伤势严重。
吏部尚书、户部尚书、刑部侍郎和户部侍郎家的女眷之前就看到了行凶的过程，如今知道受害人居然是庆阳长公主，都惊得无以复加。
面对大理寺和锦衣卫的提问，她们自是不敢有任何隐瞒，连忙又把看到的场景仔仔细细讲了一遍，一位妇人甚至还出了凶手衣服的颜色。
和畏罪自杀的金嬷嬷所穿衣服颜色一致。
另一拨目睹了庆阳长公主和七公主争吵的官眷自然也被问到了。
“夫人们为什么想去堆秀林？”陆阔问话的语气很是温和。
“啊？为什么呢？”
“我记得好像是有人提议的，那儿景色绝佳。”
“我也记得！是个脸圆圆的公公。”
……
大家七嘴八舌的了一阵，都没有记起这个内侍的名字。永平侯世子夫人冯氏有些着急，目光随意一扫，突然指着不远处的茶水棚子喊了起来，“就是他！”
陆阔转过头，就看到了一个惊慌失措想要逃跑的内侍。
“站住！”他和袁朗立刻追了上去。
李忠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人就把那圆脸太监擒住了。
“！是谁指使你把夫人们带去堆秀林的？可是有什么阴谋？”陆阔直截帘地问道。
太监吓得六神无主，无知无觉就跳进了他的坑里，都没有反驳就承认了，“是七公主身边的金嬷嬷让的这么做的。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就收了一个荷包……”
李忠喘着粗气跑过去，还没来及暗示这太监嘴紧一点别乱攀扯，他就把所有事都交代了。
陆阔和袁朗又顺着这太监给的线索，又抓住了另外几个在花苑伺候的宫人，这些人也都承认自己收了七公主的好处帮忙行了方便。
一番调查下来，不仅没有找到任何沅嘉公主和沈贵妃参与其中的证据，反而把七公主赵锦欢设局算计崔辞的事给锤死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建雄看到陆阔和袁朗把人证物证逐一呈上来时，还是气得手都在抖。眼下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他也不好再假装不知道了。
况且，阿姐被人推下假山的事已经传开了，大家自然会怀疑之前和她有过争吵的七公主。
这事瞒不住了！他得作个态度出来——
“把这混账东西带到佛堂去，让她在佛前好好思过，不准踏出半步，给她姑母祈福！”
赵锦欢愣住，之前还只是在翠保宫禁足，怎么现在要去佛堂了？
“父皇！”她彻底慌了，冲口而出：“我只是想要嫁给表哥而已，我没有害姑母啊，我——”
建雄生怕她又出什么蠢话，连忙给李忠使了个眼色，然后几个内侍就一哄而上把她拉走了。
“辞儿，是舅父教女无方！”建雄长吁短叹。
崔辞极是恭敬地行了一礼，“陛下无需自责。”
这是君臣之间应有的礼数，可再多的客套话他也不出来了。
事情查到这里，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赵锦欢，就算不是她亲自动手，阿娘出事也与她脱了不甘心。叫他如何得出宽宏大量的话？
崔辞蓦地想到阿娘第一回京差点摔下楼梯时是赵锦欢及时拉了一把，莫非这就是她下手的原因？因为阿娘不同意自己娶她，她就要把这“救命之恩”收回去？
夕阳西下，色渐渐暗了下来。沈贵妃轻轻叹了一声，开口询问：“陛下，夜里的宫宴……”
建雄气闷地抚着额角，“取消吧，让大家赶紧出宫。”
他好好的一个寿辰就被这样毁了！若是阿姐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他以后还要怎么开开心心过寿？
当夜色彻底笼罩下来的时候，屋门吱呀一声开了，关太医满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阿姐的情况怎么样了？”建雄急得都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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