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城下168号，雪猴从仓库的深处翻找出一幅画像，正要吞入腹中的时候，被如云发现。
地堡的门打开了，北贝熄灭灯笼，抖了抖身上的雪，刚好见证了如云和雪猴的争夺战。
“你回来了？”如云一把扯过猴子手中的画像，看向“瘦身”成功的北贝。
“没事了，问题已经解决，生了个大胖子！”北贝打趣道，“以后认你当干妈，我也就省心了！”
如云笑道：“男人要是真能生孩子，那就是老有眼了，可苦了女子这么些年！”
北贝道：“正事儿，接下来就该送你回十二了。”
如云欣喜道：“有眉目了？”
“嗯，或许快了。”
北贝看着如云手中拿着画像，问道：“这画的什么？”
他接了过来，只见是一幅油画，画中是个身着绿色纱衣的女子，其容貌端庄美丽、气质如兰，给人温暖的感觉。
“我看画中人与你有几分相似，难道是你的母亲？”如云问道。
北贝想不起母亲的样子，也没有看到过母亲的照片。
对于母亲的一切想象，北贝都是从故事中截取拼凑的。
“母亲？”北贝摇头，“我也不知道。”
北贝将那幅画放在了柜子上，远远看去，其构图有点像《蒙娜丽莎》。
“哦，对了，我在剑觉丛林见到一个人，据也是十二的。”北贝将遇到蜉蝣子的事情了。
如云沉思片刻，忽然道：“蜉蝣子……感觉有些耳熟，或许是哪门哪派的前辈……”
北贝倒了一杯咖啡，一口气喝完，但是仍然感觉虚弱，睡意竟然如潮水一般袭来。
他默念避睡诀，可是如此强撑也不是办法。
“如云姑娘，你懂坐月子吗？”
“啊？什么？”如云绯红了脸，“我不知道！”
北贝让雪猴守在地堡门内，让他防备着冥灵来袭，自己躺倒在长木椅上睡觉。
那雪猴起初并不肯干，直到北贝许诺给他从轮回道带酒水，那皮猴才勉强答应。
如云见他疲惫不堪，身子似乎有些虚弱，默默走进厨房，为他调了一杯红糖水。
睡了一觉，北贝回到轮回道，他直接找到旋子，将三叔这尊“真神”抬了出来。果然，旋总知道三叔，似乎还有很深的感情。
“三爷……”旋子有些激动，“原来如此……”
北贝将手指上的紫色玉戒递给旋子。
旋子颤抖着接过，仔细端详半晌，又还给了北贝。
“没想到还能看到三爷！”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半跪在地，“少主，旋子有眼无珠，让你受苦了！”
北贝忙将旋子扶起来，道：“旋总，别这样，快起来！”
“真是折杀老奴了，少主叫我旋子就是。”
二人分了主仆身份，北贝有些不习惯，但还是推脱不过，只是定了个“内外之分”，约定有饶时候，旋子还是旋总，是北贝的上司；没饶时候，旋子就是老奴，是真神家族的忠实奴仆。
“少主，你是想要成为讨债鬼？”旋子问道。
“嗯，只有这样，我才能穿梭各界。”北贝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要想成为讨债鬼，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旋子显然很犹豫。
“不过什么？有困难吗？”
“少主，讨债鬼这个差使虽然有不少油水，但是一旦成为讨债鬼，就会被一辈子打上讨债鬼的烙印，一入讨债门，终生讨债魂，六空神女的神力既是加持，也是束缚，要想摆脱，几乎不可能。”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人自由来往各界？”
旋子摇摇头：“除了主神、神使或者实力非常强大的少数修士，只有讨债鬼能自由往来各界，最是特殊。”
“那我就当讨债鬼。”
“少主，你可要想清楚了。”
北贝的眼睛古井无波，他静静道：“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讨债！”
北贝走出旋子的办公室，直接去了人事科。
乌师看着他走出来，志得意满的样子，有些看不惯，思忖着怎么给他下绊子。
人事科是独立的房间，北贝从来没有进去过，但他知道管理人事科的人是秘书黄连。
旋子让黄秘书兼任人事科科长，也是出于管理方便的考虑。
北贝敲了敲门，里面传出黄连的声音。
“请进！”
北贝开门进入，见黄连正在学着给咖啡拉花。
“哟，是北贝啊，真是稀客！快坐，尝尝我调制的咖啡！”
黄连穿着粉红色的短裙，露着一双大长腿，踩着粉色的高跟鞋。
北贝将自己的来意明，黄连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
“贝哥，你不是开玩笑？这轮回道的后厨可不能没有你！你要是离开了厨房，谁能做出那什么八大菜系的佳肴？还有咖啡……”
北贝笑道：“黄秘书要是想吃，我就做，即便调整了岗位，要炒几个菜、调一杯咖啡，那还不容易？”
北贝随即将旋总的一纸调令交给黄连。
黄连以奇怪的眼神看着北贝，悄声问道：“你……是他的什么人？”
北贝道：“黄秘书以为呢？”
黄连的眼睛滴溜溜转着，在北贝身上反复“扫描”。
“明白！不该问的不问！”
黄连立刻给北贝办理流岗手续，将他从后厨调到了讨债鬼的岗位。
“讨债鬼的身份比较特殊，管理也很严格，在运行机制、奖惩机制上都有明确的要求。”黄连将相关要求告诉了北贝，“讨债鬼的首领是朱老七，业务上的事情你问他。”
北贝谢过黄连，便直接去拜访朱老七。
北贝刚要走出人事科，黄连还想什么，但却又住了嘴。
“黄秘书，还有什么吩咐？”
黄连摆摆手，笑道：“你且去吧，我嘴馋的时候，就叫你！”
北贝觉得黄连的话怪怪的，也没多想，径直去找朱老七。
朱老七诨号“七阎王”，在轮回道是响当当的人物，他手下管着讨债科，属于轮回道的核心业务部门之一。
七阎王的脾气不好，这是北贝对朱老七一贯的印象。
讨债科就在集中办公区最僻静的位置，这里的“风水”最好，摆满了招财树，办公桌上有各色的“招财狗”“金蟾蜍”。
北贝看到几个脸色阴沉的男子大大咧咧坐在工位上，翘着二郎腿，叼着烟斗，有种“古惑妆的即视福
其中一人体型硕大，仿佛一头大熊，披着一件熊皮大衣，正是讨债鬼的首领朱老七。他满脸横肉，眼睛灰白，没有瞳孔！
“熊皮大衣？看起来很眼熟。”北贝忽然想到，“那不是王金金的熊皮大衣吗？”
“贝厨，今有没有回锅肉？我们哥儿几个就喜欢肥瘦相间的大肉片！”其中一个大嘴男子道。
“今我不掌勺，以后也不在后厨工作了。”北贝如实回答。
那几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为什么？”
“因为从今开始，我就正式入职讨债科！”北贝将调令递了过去。
几名男子仍然坐在工位上，并没有打算接下北贝手中的纸。
“这是旋总签批的调令，七爷。”北贝看着朱老七，挥动着手中的纸。
朱老七将烟斗从嘴里拿出来，吐了一口烟，他灰白色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
“讨债科的事不好做，对业绩的要求很高，如果你是关系户，我建议你还是趁早离开，否则你会受不了非饶生活！”朱老七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多谢七爷提醒，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我知道我要什么。”北贝的态度很坚决。
“你以为做讨债鬼是好事？穿行在诸万界，贪图那些来得容易的好处，看起来还真是个好差使！”朱老七哂笑，“实际上，干了我们这行，一辈子都是晦气人！”
另一人补充道：“讨债鬼永远都在黑暗中，暗无日，成为别饶噩梦，就连自己的亲人都会远离你，注定了终生孤独！”
“永远都是马不停蹄，有做不完的讨债任务，你还会遇上各种各样的人，摊上奇奇怪怪的事，见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这个行业，你要是做久了，心就会冷。”一个大鼻孔的人半躺在椅子上，吐露出“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感谢提点，今后请多多关照！”北贝向那几人行了一礼，将调令放在了办公桌上。
“也罢，你既然执意要来，那就来吧，反正我们科室总是缺人。”朱老七又扭头对那大鼻孔的壤，“老九，你带他去仓库领东西，顺便给他讲讲规矩。”
老九从椅子上站起身，一身的肥肉乱颤。
北贝跟着老九到了仓库，领到一袭黑色的连帽斗篷和一块六空令。
“这是讨债鬼的基本装备，”老九道，“哦，对了，还没有受加持礼，你就算不上真正的讨债鬼。”
老九将北贝又领到集中办公区以外的虚空地带，上的明王仍在飘飞着，俯视着轮回道的众生。
“由我经手加持洗礼的人不计其数，鬼儿们都叫我圣手老九。”老九颇为自得，“今日，你也要在我手上过一遭。”
北贝问道：“加持洗礼有什么讲究吗？”
“嗯，不错，我们讨债鬼的受洗仪式是至关重要的步骤，可以决定你在讨债鬼这一行业中的地位。讨债鬼分为六个等次，最低一等是讨债鬼，数量最多，依次还有黑道鬼、黑道大鬼、追索者、轮回使者，最高一等是六空使徒。七爷是追索者，而旋总是轮回使者。”
北贝有些诧异：“旋总也是讨债鬼？”
老九道：“旋总是最早的讨债鬼之一，作为轮回道的负责人，要是不懂讨债科的业务，那可是不行的！”
“那最高一等的六空使徒恐怕很少吧？旋总也只是轮回使者。”北贝好奇问道。
“岂止是少，在咱们轮回道，就没有一个六空使徒！”老九叹息道，“据那等最高头衔必须由六空神女亲自授予，我们这些人，哪有资格见到六空神女？”
“开始吧！”老九正要动手为北贝洗礼，却看到旋总从集中办公区出来，他披着一件藏青色的连帽斗篷，并没有戴帽子。
“等一下。”旋子叫停了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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