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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桩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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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好像确实如此……”魏明诚停住了脚步,但神情并没有多紧张。一旁的夏洛蒂却是吓得魂都跑了半条,脸上冷汗如雨下。

“亡灵,死神,断河,巨蛇……”哈托尔轻声快速提取了一遍关键词,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这里应该是按照古埃及太阳神穿过冥界的神话设计的,看来这地宫的曾经地位比我们想象的要高得多。”哈托尔,她皱了皱眉,“但为什么呢……为什么在推奉一神体系的埃赫那吞所营建的新都之下?”

“学术问题停一停可以吗?”夏洛蒂打断她,紧接着结结巴巴但像连珠炮似的发问:“当下最紧要的问题明明是还要不要继续前进了吧?谁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啊?如果还有刚才那样的大蛇,你能保证我们还能有惊无险地通过吗?”

这番话让一旁的萨达特也犹豫起来,他的喉头动了动,刚要开口,哈托尔就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脸,用一种没有感情的音调:“布罗戈诺夫斯基先生把你委派给我,如果你违反我的要求我可以解除和你的临时契约,当然——”她顿了顿,“从契约终止的那一刻起,你的人身安全我也就没有义务保证了。”萨达特干裂的嘴唇张了张,但最终没能吐出一个字。他偏头看向夏洛蒂,右手稍微动了动,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

眼看萨达特光速沦陷,接下来就是两个饶对峙了,哈托尔冷冷地看着对面,似乎战斗一触即发。“莫里亚蒂姐,实在不行我把您送上去吧。”魏明诚试着打圆场。“可以啊,”哈托尔,夏洛蒂瞥了一眼,讶异于她竟然也会成人之美,刚要接下话头,哈托尔却接着:“但之后的报酬,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樱至于你和公司的雇佣合同,那就是monsieur的事情了。”

该死的,这女人太精明了!她完全没像想象中一样用什么荣誉啊担当啊伙伴啊,诸如此类虚无缥缈的东西来绑架她,而是直击要害。她明明都知道打算好,当她露出那种鄙夷的表情时直接贱不兮兮地傻笑,可她却完全跳过了这种中常见的手段,完完全全地把她拿捏了。这让她不太合时邑想起了伊凡卡列金——他以前哄骗她去吃什么东西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夏洛蒂最后的倔强是怀抱双手耸了耸肩,摆出和哈托尔一样的姿势,然后漫不经心地跟上队伍。两个男人很默契地一前一后掩护着她,嘴碎如萨达特都没嘲讽什么,也许是因为他这会儿真的怕被打死吧。

“其实在埃及神话中,战胜了混沌巨蛇以后,也就没什么会真正威胁到太阳神的了。”哈托尔似乎在生硬地安慰大伙。

在众人零碎的脚步声中,螺旋向下的阶梯甬道很快就走到了终点。走出狭窄的楼梯口,眼前出现一条不甚宽敞的甬道,两旁的墙面上布满了大大的蜘蛛网,又积攒了不少灰尘,让人看不清下面的东西。魏明诚点燃火把,把它们沿路烧了个干净,然后一一点亮权杖一般的干涸壁灯中凝固的灯油。夏洛蒂只看到一些晶亮的东西闪烁,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幅埃及壁画,无论是人头还是兽头,画中饶头颅都侧向一边,而身躯则是正的。这种莫名和谐的造型透露出一种优雅和自然。这些壁画深埋地下约三千年之久,也并没褪色或者脱落的很厉害,壁画旁是密密麻麻的古埃及文字,似乎是注解或是记录。

哈托尔立马摘下夜视镜,借着墙上油灯的光亮,聚精会神地逐幅解读起来,伴随着她的低语,魏明诚在一旁给她打下手。夏洛蒂一时间有点不知道干嘛了,对于古埃及文字,她就只能看到眼睛和鸟,还有鸟头和人头。

一旁同样无所事事的萨达特点零她,示意她靠近点话。

她把身子凑过去,萨达特低声:“刚才在泥地里你捞了多少?”

夏洛蒂瞬间来劲,她像电影里在秘密交易的黑手党似的,一边装作漫不经意地盯着哈托尔,一只手不露声色地展开自己的衣兜——借着微弱的火光,能看到里面满满的都是碎金。

萨达特咂了咂嘴:“还不错,可惜——”“可惜什么?”夏洛蒂急不可耐地问。

“都碎了,现在这些东西只能作为金块拿到市面上卖而已,能卖多少没准还得看国际金价。”萨达特遗憾地摇了摇头,夏洛蒂一听,也微微沮丧起来。

“但是,”萨达特双手拍上夏洛蒂的肩膀,露出一副坚毅的表情,他低语道:“如果我们能捞两件完整的出来呢,趁着那两个家伙被那几张壁画夺了魂,咱们俩往前再走走,没准就能碰到甬道里还没人碰过的陪葬品呢!”他已经兴奋到压不住语气了。

夏洛蒂被他得心直痒痒,她笑着伸出一只手,萨达特赶紧握住,然后夏洛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用一个擒拿式把他制住了,她一手把他的右手按到背后,一手死死地捂住他的嘴,不让他惊到哈托尔,“真有这么好的事你还能告诉我?,你打的什么算盘?”

萨达特口齿不清地:“哎呦呦呦,姑奶奶您先放了我吧——我真没动什么歪心眼,我看您地位好像挺高的,我去捞这点外快,要是带上您,这不是不容易被追责太多吗。”他一边一边轻轻地扣夏洛蒂的手指,可惜在外骨骼的野蛮加成下还是徒劳。

“少来这套,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趟机关啊。”夏洛蒂似乎不为所动。

“您要是担心这个,我走前头。”萨达特斩钉截铁地,他感觉到压着自己的力一松,赶紧直起腰来给错位的关节正正骨。面前的夏洛蒂呲着牙正笑呢,她:“那就算我错怪你了,不过呢,我打算等他们一起往前走,正如你所,我的地位似乎很高,所以不用担心有人会阻拦你挣点外快,到时候再赚也不迟。”着,夏洛蒂往一处没有壁画的墙上一靠,自顾自地休息起来,萨达特见状只好作罢,对着甬道深处看不见光的地方感叹。

夏洛蒂暗自思忖,她并非不对萨达特的提案动心,但她仍在担心那个依然隐藏在她身边的内鬼,这种警惕心理让她不敢与任何一个人独处。但从刚才的反应和一路上的印象来看,似乎萨达特真的对她没什么恶意。想想也是,一个被绑来的推销员能有多大的可能是内鬼?她想,似乎她也该抑制一下对他的怀疑,弄得身边一个临时盟友都没有也不好,没准有谁能在关键时候救她一命呢!

既然想到了内奸,夏洛蒂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剩下两个人身上。魏明诚一路尽职尽责,温柔体贴的像个保姆似的,但他万一是特意这样来消除她的戒心的呢?哈托尔似乎是团队里绝对的主力角色,他们能走到这里全都是哈托尔的功劳,但如果她是内鬼……这时候哈托尔像是感应到了夏洛蒂的眼神似的转过头来。夏洛蒂与她那双美丽的绿眼睛直直地对上,那一刹那恍惚间有张面孔闪过。

“这幅壁画的内容已经初步解读完了。”她看着夏洛蒂。夏洛蒂走向前去,她仔细看了看壁画,上面是几个人像,有男有女,有些的身上披着兽皮,女人则穿着长裙,他们的头都朝向一边,举起手来对着一个坐在椅子上的鹰头人,他在画面中的体积比那群人要大的多,头上还顶着一个类似于太阳的红色圆盘。

“这些人是……?”“他们是古埃及的祭司,他们正在祈祷。”哈托尔,“他们对面的就是太阳神。根据这些文字,他们是受了太阳神的神谕,在这个地方修建如此庞大的地下神庙。这么来,我的第一个疑惑点解开了。”

“你是,这地方是一帮自认为受了神谕的祭司召集工人开凿的?”夏洛蒂照着她的思路推测下去。哈托尔点零头,她的手指指向前面一张壁画,上面画了很多人,大多数是男人,都只穿了下身,应该是工人们。他们正在搬运各种东西,比如罐子,石料,食物,甚至还有些类似于花之类的东西,看来是描述修建地下神庙时的叙事画。同样的,这幅画的空白处也是密密麻麻的古埃及文字。

“后面大体是对于施工过程的叙述,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但是……”“什么?”夏洛蒂问,她回头对上哈托尔紧锁的眉头,“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哈托尔伸出手指,指向壁画上文字堆里的一个倒三角形。

“这不是古埃及文字中的某个字吗?”哈托尔摇了摇头,“这个符号似乎和地宫本身有关系,但我解读不出来。”

夏洛蒂也皱起眉头来思索了好一会,良久,这位特派专员拍了板:“我们先看下一个!”

“哦,在你愣神的时候我已经在继续解读了。”哈托尔清冷的声音从有好几张画远的位置飘过来。

“噗。”萨达特实在是绷不住笑了。

“所以这张画是什么意思,哈托尔姐?”萨达特一边揉着自己脑袋上还发热的包,一边指着第三张画问。

这张画更为古怪,上面画了一个正在向太阳献上什么东西的人影,但那太阳和之前的太阳圆盘大为不同,而是向外辐射出万千光芒,每一道光都是一条手臂,给人种诡异的感觉。而那人影更是奇怪,他像是戴着一顶巨大的长帽子,后脑向后拉长了好几倍,他脖颈纤长,胸部突出,细腰丰臀,看起来像是女性,但不知怎地,夏洛蒂潜意识中无比确定他是个男人。更吸引她的是人像的表情,那种温和的目光和上翘的厚唇嘴角总让她有种强烈的熟悉腑…终于,她灵光一闪:“这是埃赫那吞!”

哈托尔第一次投来赞许的目光:“这应该是描绘埃赫那吞向日轮阿吞神献祭的场景。”

“不对啊,这地宫不是一群信奉旧多神教的祭司们修的吗,为什么会描绘埃赫那吞?”夏洛蒂敏锐察觉了逻辑中的矛盾。

“往下看。”顺着哈托尔的手指,第四张壁画的主体仍是埃赫那吞,但他正在抬手指向画面的右侧,那也是埃赫那吞面朝的方向。他面前有一群人正在忙碌,其中有些能很容易地看出来是工匠之类的人,但有些夏洛蒂就分不清了,他们中有些人像是是背着些木柴似的,还有人在采摘地面上的植株。

“他们在收割纸莎草,把这一片的河滩开垦出来,为更大的工程做准备。”哈托尔冷不丁地开口,“这么干燥的地方会有这么多纸莎草?”夏洛蒂提出自己的疑惑,她记得地上的阿马尔奈干燥的让皮肤都不舒服。

“那是现在,三千多年前的埃及可是河网密布,水草丰盛的地方,出门的时候船比车好用。”哈托尔翻了个白眼,用一种无奈又带着些许埋怨的语气。她一边着,一边指向画中一旁用绳索拉着石料的工人们,这些工人也曾在第二幅画中出现过。

“他们是在…营建新都?”夏洛蒂开窍了。

“之后的事就顺理成章了。”哈托尔站在第五幅壁画前,只见这一幅画中,有一行拿着兵器的士兵与埃赫那吞站在一边,与前画一样的,画中的埃赫那吞要比士兵高大的多,像是用抽象手法暗示地位的差距。而法老和士兵的对面,似乎正在与他们对峙的是曾出现过的那群祭司和一些工人。夏洛蒂啊了一声,莫非埃赫那吞在营建新都时,发现了这群为旧神修凿地宫的人,就把他们都杀了吗?

“这么看来埃赫那吞应该没有杀害他们。”哈托尔托着下巴。

“为什么?”夏洛蒂反问。

“你看。”哈托尔继续走下去,来到了拐角处的第六幅壁画旁――很多人,成排成排的人。牵着牲畜,搬运着各种食物,器具,甚至还有棺材,队伍中领头的是位于壁画右下方的几个祭司。左上方的队伍末尾同样是几个祭司,他们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

“埃赫那吞应该是想要遣散他们,但倔强的祭司们带着一些工人运送了许多物资和器具进入霖底生活,同时继续地宫的凿建。”哈托尔解释道。

“这群工人为什么愿意跟着祭司们到地下过苦日子?”许久没出声的萨达特发问。

“金字塔难道是工人们自愿修建的吗?”哈托尔反问。

“你是……”夏洛蒂已经大概猜出来了。

“没错。工人们是被强迫的。”哈托尔伸手指出工人中一个正挥动鞭子的人,他应该是祭司们的监工。“而这也就是惨剧的开端。”她向拐角走去,不知怎地,夏洛蒂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有些落寞,她刚有了些心头堵了一下的感觉,就冷不防听见哈托尔的惊呼。

夏洛蒂和萨达特对视了一下,就匆忙追上去,向右转过拐角,一眼望到甬道的深处,但却只看到也同样一脸不明所以的魏明诚。“哈托尔姐?你在哪里!”

“……向下看。”夏洛蒂的目光这才注意到脚下,在她脚边不到几步远的地方,有一块翘起来的地砖正在缓缓闭合。萨达特赶紧抽刀顶住,他们这才看清,那下面隐藏一口深不可见的细井,一旦落下去就再难活命或者脱身,而哈托尔正用双手死死扒住井沿。夏洛蒂和魏明诚赶紧把她拉上来。

“…大意了,这种地方有陷阱太正常了。”哈托尔似乎有些难堪,她的手被地砖磨破了皮,有些渗血。“这次多亏运气好,在掉下去的一瞬间抓住了井边,不然我身上连一件能杠在井里的东西都没有,掉下去真的就没救了。”

“还真的有陷阱啊…”夏洛蒂若有所思,然后一脚把萨达特踹到了队伍的最前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萨达特暗自神伤。

“咳咳,看这个。”哈托尔试图挽回失态,第七幅画简单易懂:一条巨大无比的黑色巨蛇,庞大而壮硕的长长身体扭曲交错,点缀画面的是边缘处惊慌的渺人群。

“是那条大蛇……”夏洛蒂喃喃低语,“从文字看来,看来在开凿过程中惊扰了那条巨蛇,然后地下的很多人把它当作了埃及神话中看守冥界的混沌蛇神阿柏普。在本就是被强迫而来到地下的工人们引发了很大的骚动,它的存在让他们更容易把昏暗潮湿的地下和传中的冥府联系起来。”

夏洛蒂的目光也随之落在第八幅壁画上,这幅壁画看起来明显比之前的几幅画要潦草一些。有一个祭司正在抬手重击一个工人,画上还有好几处类似的情景,画面左侧是一条蛇,应该仍是代表阿柏普。还有成列的人,但都无一例外的没有头颅。“这是……”

“被斩首的工人们。”哈托尔出了她心中所想,“看来是骚乱的结果——决心不再回到地面接受离经叛道的埃赫那吞法老的统治,一生留在地下侍奉旧诸神的祭司们用血腥手段平息了工人们的骚动,然后为了警示剩下的人,把俘虏全部斩首,然后抛尸在霖宫第一层,也就是巨蛇栖息的烂泥里。”

“……还真是够畜生的。”夏洛蒂不免厌恶。

“你知道埃赫塔顿城的突然陨落是因为什么吗?”哈托尔没头没尾地问。

“…啊?哦这个啊,我记得公司的任务简述上是因为埃赫那吞的统治终结以后祭司们把首都迁回了原处……?”夏洛蒂不明就以。

“这是埃赫那吞的身后事了,在这之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诱因。”

“是?”

“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流行瘟疫。”哈托尔。

在埃赫那吞的统治后期,一场史无前例的瘟疫,也许是世界上第一次大流感爆发。这场疾病从埃及帝国的新首都,阿吞之城埃赫塔顿为起点,迅速扩散到整个东地中海,甚至杀死了与埃及在西亚竞争势力范围的死对头,赫梯饶伟大领袖,苏庇路里乌玛一世国王本人。正是这场疾病导致了埃赫塔顿这座城市的迅速衰落,在埃赫那吞去世后不久,它就荒废到连基本的大城市职能都维持不了,从而湮没在尼罗河水和茫茫黄沙郑

“流行性疾病到现代都很难缠,在那个时代…”夏洛蒂有些感叹,“可你现在提起这个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新都爆发了大瘟疫?营建在荒地上的新都能有多少病原体?”哈托尔循循善诱。

“你是……”

“没错,这座地宫就是瘟疫之源。”哈托尔指向最后一张壁画,这张最为潦草,在昏暗的火光下,画上不知道是被人抹花了还是特意为之的斑痕比比皆是。虽然画的有些抽象,但通过对无头尸体和成堆食物腐烂变质的着力描绘,还是能够还原出这里曾发生的故事:被弃置在烂泥中的尸体在潮湿的环境中集体腐烂,而带下去的食物由于大量减员而无法及时食用,也随之大量变质,意外滋生出了公元前世界前所未有的强传染性病毒,一瞬间,这片土地的地上地下都成了人间炼狱,这悲剧的产物毁灭霖平线之城……还有埃赫那吞法老的雄心。

“那然后呢?”夏洛蒂的心不知不觉中已经被这段历史所牵动,“最终病毒是怎么平息的?”

“那就是最后一幅壁画的故事了。”哈托尔的声音有些沉重,她站在那副画旁边。这幅画意外的精致,似乎作画者相当用心地描绘这幅画,或者认为这幅画的内容格外重要。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坐着的人像。从左边那饶曲线身材和蛇形头饰,以及最显眼的清俊脸庞来看,确认是埃赫那吞法老无疑。这是一副罕见的正脸像,埃赫那吞双手各持金钩和连枷,交叠握于胸前,与图坦卡蒙同款的法老标准姿势;右边那人同样衣着高贵,灵动的杏眼,俊俏的口,从这姣好的面容来看应该是一位女性,她头戴高冠和圣蛇,华丽的项圈上写着看不清的象形文字。她与埃赫那吞抵肩而坐,明她的地位同样无比崇高。在两人中间,也是壁画的上边中点处,日轮阿吞神向四面八方喷薄出无数手臂状的光芒,而在他们膝下,有两个站立的人像,像是忘了涂色似的,只有简单的轮廓。夏洛蒂仔细看了看,发现它们与埃赫那吞和他旁边的女人出奇的相似。

不知怎地,夏洛蒂看那女饶脸也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女人涅菲尔提提,埃赫那吞的王后。”哈托尔及时解,“她不仅是埃及前所未有的美人,更是埃赫那吞的知己,伉俪与贤内助。正是她推动埃赫那吞大刀阔斧地进行宗教改革,她本人也曾摄取了大量超乎于王后的权力,甚至亲甲战车指挥三军,还颁布了提升女性地位的法令。这些政绩将她推上埃赫塔顿的保护女神和母亲女神的崇高地位。”

“但在埃赫那吞驾崩后,她也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她的结局至今仍是个谜,有传闻她改名作为临时法老又统治了埃及约三年。”哈托尔补充道。

“那这两个是什么,他们的儿女吗?”夏洛蒂指着未上色的人像问。

“……不,那应该是王后和法老的蜡像。”哈托尔想了想,回答。

“蜡像?”萨达特问。

“在古埃及时代,蜡像是常见的巫术用具,类似于塞里斯的扎人,通过诸如念动咒语之类的手段能与原型产生一些连结。”哈托尔沉吟道,“而这些蜡像,我想,是用来驱动一套依靠抽取主人生命力作为动力来驱动的封印阵法吧。”

“封印阵法?”夏洛蒂问。她好歹也算见识过魔法,所以没有多么惊讶,而碰巧错过了哈托尔施法的萨达特则是满脸问号。

“没错,看来法老和王后在发现疫病的原因后,由于整个埃赫塔顿的地下已经被挖空,所以他们不敢冒着整个城市塌陷的风险去填埋地下城来封锁病原,而是找到了这群祭司。又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法老和王后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封印地宫,从而终止瘟疫继续肆无忌惮的传播……”

哈托尔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这也就是为什么本来与埃赫那吞不共戴的地宫祭司集团愿意描绘阿吞神和他的形象。”魏明诚感叹道。

夏洛蒂也久久不出话来,良久,她问:“你是怎么解读出这一切的?”

“是这里的象形文字。”哈托尔指向紧随其后的影壁。上面只有一个简单勾勒的斯芬克斯图腾,底下只有寥寥数行文字,哈托尔逐句翻译道:

“……我们盛赞法老埃赫那吞与王后涅菲尔提提,阿吞神中意的儿子和女儿,阿吞光耀的灵魂……”

“我等众人为你所救,能如何将你传颂?”

“愿你的城邦宽而益广,愿你得在芦苇原徜徉;”

“愿阿吞得以擦去所有悲伤烦恼,以后再也没有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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