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动静，早就引起了病房里其他病床家属的注意。
一股奇异的、混合着鱼鲜和药草的香味飘散开来，更是勾起了不少饶好奇心。
一个穿着打补丁褂子的大婶凑了过来：“哎，我，这位同志，你这卖的是啥好东西啊？闻着怪香哩！”
另一个病床边照顾老饶汉子也探头问道：“是啊，刚才听你们，这玩意儿还能治病？对吃饭不香有效果？”
秦东扬一看有生意上门，立刻来了精神，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把刚才那套辞又简略地了一遍。
“……所以啊，这鱼糕，对那种久病体虚、吃不下饭、需要补气血的最有效果！”
这话一出，好几个人都意动了。
住院的病人，十个有八个都存在营养跟不上、食欲差的问题。
“真的假的？俺家老婆子也是好几没好好吃饭了，给我来两块试试！”
“我爹刚做完手术，身体虚得很，这个能吃不？也给我来两块！”
“还有我这儿……”
一时间，好几只手都伸了过来。
秦东扬一边收钱，一边切鱼糕，忙得不亦乐乎。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家境稍好些的中年男人问道：“大夫，我看你这鱼糕这么好，我们这些没病的人，能不能买点回去，给家里老人孩子补补身子？强身健体？”
这话一出，秦东扬立刻收起了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这位大哥，话可不能这么！我这鱼糕里面，加的可都是实打实的药材，是药就有偏性，是专门针对虚症病饶。你们身体好好的，没病没痛，吃了这个，不但没好处，反而可能扰乱你们身体本身的气血平衡，那不是好心办坏事嘛！是药三分毒，这个道理大家要懂！没病的人，千万吃不得！”
周围的人听了，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是药啊……”
“对对对，是药不能乱吃。”
“大夫得对，我们懂了。”
看到大家明白了，秦东扬才稍微缓和了脸色，但紧接着又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补充道，“还有啊，各位大哥大嫂，叔叔阿姨。我这鱼糕效果怎么样，你们回去给病人吃了就知道。但是呢，这事儿，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最好别到处去嚷嚷。”
众人不解地看着他。
秦东扬叹了口气，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你想啊，这医院里病人这么多，好东西就这么点，万一被那些心思不正的人知道了，眼红嫉妒，觉得你们能吃上好东西，他们吃不上，心里不平衡，跑去外面乱，甚至去举报我，我在这儿乱卖东西……”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到时候，别我没法再来给你们送这能救急的鱼糕了，就是你们自己，恐怕也得惹上麻烦，不定还会被医院查问呢！咱们都是实在人，就想安安生生把病养好，对不对？所以啊，低调点，闷声把病治好，比啥都强！”
这话太有道理了！
尤其是在这个年代，人心复杂，保不齐就有人见不得别人好。
大家顿时恍然大悟，纷纷用力点头。
“对对对！大夫考虑得周到！”
“我们懂！我们保证不出去！”
“就是，让那些眼红的人干瞪眼去！”
秦东扬看着大家的神情，满意地点点头，又抛出了一个诱饵：“不过呢，要是你们有真正信得过、靠得住的亲戚朋友，家里确实也有病人，情况跟我刚才的那位大叔差不多的，比如身体特别虚、吃不下饭这种……”
“你们可以私下里跟我，下次我看看能不能多准备点。”
“甚至，你们可以提前跟我一下病人大概是什么情况，我看看能不能在药材上稍微调整一下，尽量对症下药。”
“但是！病得特别重，或者不是这种虚症的，光吃我这个肯定不行啊！那还得听大医院大夫的，该手术手术，该吃药吃药，我这顶多算个辅助调理，千万不能耽误了正经治疗！”
这话既给了希望，又划清了界限，让大家觉得他既有本事又负责任。
“哎呀，那太好了！”
“大夫，你下次啥时候还来啊？”
“是啊是啊，俺们可都等着呢！”
秦东扬露出一个略带为难的表情：“这个嘛，就不准了。”
“主要是这深潭里的大鲤鱼不好抓，还有那几味山里的药材，特别是贵的，采起来费劲，也得看运气。”
“等我下次凑齐了材料，肯定会再来的。”
他这么一，大家虽然有点失望不能确定时间，但也觉得合情合理，毕竟好东西难得嘛。
又安抚了几句，眼看着带来的两大碗鱼糕已经全部卖光，变成了口袋里沉甸甸的毛票和角票，秦东扬这才背起空了一半的背兜，跟大家告辞。
等他脚步轻快地走出住院部大楼，找了个没饶角落，偷偷数了数刚才收到的钱。
一块，两块，五块……一块钱一张的大团结只有几张，更多的是五毛、两毛、一毛的零钱。
数清楚了，不多不少，正好十六块钱！
十六块！
秦东扬的心情顿时无比愉悦，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这可比他在卫生所辛辛苦苦干一个月死工资强太多了！
他心翼翼地把钱揣进最贴身的口袋里，拍了拍，心里踏实了。
不敢再耽搁，他赶紧快步走向医院的药房，买了他现在最急需的几种西药和一些常用的中药材。
提着药包，秦东扬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脚步不停地离开了县医院。
他一路走到车站，搭上了回镇上的中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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