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很安静.叶柯抬头看了一眼照后镜.只见冬低垂着脸.安安静静地坐着.他无奈地摇摇头.好吧.他承认他是骂得有些重了.可是不骂她她就不会记住.错.骂了她她也不会记住.唉.真烦.
他重重地敲了一下方向盘.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后座的冬肩膀抖了一下.明显是被吓到了.她抬起眼睛往前看了看.叶柯正好回头看她.她立刻低下头缩了回来.
“躲什么躲.你晚饭吃了吗.”
“吃了.在打工的餐厅吃的.”
“脸上的伤痛吗.”
冬咬着唇.轻声地：“嗯.”
“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好像没有.”
“什么叫好像没有.”
冬互相抓了抓胳膊.确定了些.“没有.”
“……”叶柯叹了口气.“还是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放心.”
“不用.回家煮个鸡蛋揉一揉就好了.”
叶柯对了照后镜白了她一眼.“你还真是经验丰富啊.”
冬低着头不话.嘴巴一瘪一瘪的.很想哭啊.但是绝对绝对不能哭.
这时.手机铃声打破了车里的沉默.叶柯一看是温美若的电话.赶紧接了起来.“喂.妈.什么事.”
温美若话声音有些着急.“叶柯啊.你现在有空不.雨发烧了.烧得很厉害.这么晚了不想再叫司机过来.”
叶柯一听.立刻：“我正好在路上.我马上过来.”
医院里.经过一阵混乱和忙碌.叶雨终于打上零滴.但是高烧还是没有退.医生退烧针不是灵丹妙药.得过半个时才能见效.让大家别着急.
可是.哪能不着急啊.更多的是心疼.
温美若看着原本活泼开朗的女儿日渐消瘦.想想都会哭出来.叶柯拍拍母亲的肩膀.安慰道：“妈.别太担心了.你先打车回家.这里我陪着.”
“我再坐会儿.等雨退烧了就回.你给你爸打个电话去.免得叫他担心.”
“好.”叶柯转身出去打电话.
温美若握着叶雨的手.叶雨手腕的伤口差不多愈合了.还贴着一条胶布.不晓得以后这道疤痕会不会消褪.不然每看到一次.她就心疼一次.
余光看到杵在边上的冬.温美若侧过脸看着她.眼神是无比的惊讶.“冬.你怎么了.”
冬支支吾吾地：“我我.那个……”遇到偷的伎俩上回已经使用过了不能再用.总不能半路遇到仇家被报复K了一顿吧.唉.都怪李心亚.整一个扫把星.
温美若也并非愚昧的妇孺.这个丫头怎么三两头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她虽然知道叶柯脾气坏.但她不信叶柯有家暴.而且叶柯对冬.那是百般的呵护.她责怪几句.叶柯都是帮着冬话的.
温美若站起身.摆出十足的长辈架势.“你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嫌家里不够乱吗.别你又遇到偷跟偷打了一架.我倒是很怀疑你上次到底是不是真的遇到偷.”
冬皱着脸.表情十分的纠结.她只能：“妈.学校有一个学姐误会了我.所以发生了一点争执.”
温美若顾及着叶雨.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病房外面.
“争执.你是你跟同学打架吗.你老老实实跟我这是怎么回事”
婆婆很生气.情况很糟糕.“我……我也是正当防卫.他们人多……”冬低着头.偷偷地撇头看着叶柯.
在转角处打电话的叶柯看到从病房里走出来的两人.匆匆了几句就挂羚话.
“你别看叶柯.你看着我.”温美若越加的生气.“好好的姑娘家跟别人打架.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顽皮.你有没有家教.你知不知道这要是传出去.坏的就是叶家的名声”得急了.温美若就伸出食指戳冬的脑袋.边戳边骂.“我安冬.你自己不自爱就不要怨别人看不起你.瞧你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我都不想承认你是我儿媳妇啊.”
叶柯加快脚步赶了过来.挤到两人中间挡着.“妈.你这是干什么啊.这里是医院.”他自己会忍不住骂她.可是看到母亲骂她.他反而心疼了.也舍不得.
“叶柯.我看你要好好考虑这门婚事.妈跟你.你现在还年轻.若是再这样下去.你往后的大半辈子都要被她给毁了.”到这里.温美若终究没有出退婚的事情.不出口啊.毕竟那是大不韪的事.家里的老头子也不会答应的.但是.她不吐不快.
叶柯身后的冬忽然跳了出来.一改往日在婆婆面前唯唯诺诺的形象.她鼓足了勇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要让叶柯跟我离婚么.你都在物色备胎了.我一走.你最开心了.”
叶柯回转身来制止她.“冬.你什么态度跟妈话.闭嘴.”还不够乱么.他.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气极了了些不好听的话.丫头这会儿倒是心气高了.还会顶嘴.
“我有嘴为什么不能.我态度怎么了.我就这样.我就是这样的人.要我尊重她.她就不知道要尊重我吗.”冬再也忍不住了.在叶家受的委屈令她自己都觉得窝囊.先是被叶柯骂.再是被温美若骂.而且她明显感觉到温美若已经不把她当儿媳妇看待了.
温美若万万没想到冬的声音竟然比她的还要响.她气得手都在发抖.“你你你.本性终于暴露了是吧.我们家就是被你给骗了.骗子.跟你妈一样龌蹉.儿子.离婚.妈支持你.”
离婚.婆婆支持他……支持.呵呵.原来他早就这样想了.不然何来支持一.
冬的心好像被硬生生地割了一刀.她咬着牙.不屑地冷笑了一下.“离什么婚.都没登记离什么婚.我走就是了.不会赖着你们.”
叶柯伸手一把揪住她的胳膊.也管不了这是在安静的走廊里了.他用更加严厉的声音怒吼.“死丫头什么鬼话.站住别动.”他又看着母亲.声音放轻了些.“妈.一事归一事.冬今心情不好.来之前刚被我训了.你不跟她计较.”他的手.紧紧拽着冬挣扎的胳膊.一面是母亲.一面是妻子.他很为难啊.
既然已经撕破脸.温美若也不把心里话藏着掖着了.她瞪着冬.严肃地：“丫头.若早知道你这性子.我是断不会让叶柯娶你进门的.我相信老头子也是.不过既然结了婚.就是你的福气.你若自己不知好歹.就别怪我叶家无情.”
“妈.你……”
冬立刻不甘示弱地反驳道：“我不稀罕.我才不想结这个破婚.”
叶柯本能地回头瞪着她.破婚.破婚.在丫头的眼里.这竟然是一场破婚.
隔壁病房的人都开门出来看.有些还打着哈欠.护士站的护士听到争执声.赶过来：“这里是医院.你们要吵出去吵.别影响了其他病人休息.”
温美若顿时觉得脸面无光.生平还是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火的.她白了冬一眼.生气地转身躲进了病房.
叶柯也狠狠地瞪着她.手上的力道越发的重.若不是在医院.他一定会剥了她的裤子在她屁股上暴打一顿.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她暴躁凶蛮的样子实在是一点都不可爱.
冬声音放了.但心气一点都没有变.她铮铮地回看着叶柯.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道：“我才不想结这个破.婚.”
叶柯二话不.猛地拉着她就往楼梯间走.冬也不吱声.想打架是吗.老之不怕.
楼梯间里只有一盏瓦数不高的白炽灯.又在中间转角处.所以显得格外昏暗.叶柯气极了.一只手拽着她的胳膊.一只手一把捏起了她的下巴.他压低了嗓音问：“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他此刻的样子非常恐怖.强大的气场足以令人窒息.但是.冬反而越挫越勇.“是.我根本不想结婚.我才多大.你要离就离.我没意见.”
叶柯气得直接将她推撞在后面的墙上.捏住下巴的手转而掐住了她的喉咙.“安冬.你想气死我是不是.雨的事情已经够烦的了.你能消停一下吗”
冬半张着嘴.被他掐得不了话.她到底是害怕了.老男人真不是在开玩笑的.她撞得背都痛.她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乞求他松手.
叶柯看着她.她的脸蛋又红又肿.他加重的手劲不知不觉就松了.他极其懊恼地：“安冬.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嗯.”
冬别着脸不去看他.咳嗽了几声.然后伸手摸着嗓子.
叶柯深吸一口令自己的情绪缓和一些.他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妈知道了冬顽劣的真性情.她一定更加接受不了.搬到公寓住.他以为这样就能避免婆媳问题.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他指了指冬.什么话都没.不知道什么.然后又很无奈地放下了手.
冬红肿的脸依然保持着傲气.大不了一走了之.反正她什么都不怕.自就不是被吓大的.
良久.叶柯终于：“你先在这里呆一会儿.妈走了我叫你.收收你那又臭又硬的坏脾气.对大家都好.”
冬一个人站在寂静的走廊里.出来痛快是痛快了.可心里还是难受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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