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师姐，我成了！”
翌日，清晨。
宁瑶刚踏着灵叶飞舟抵达外门，却见有个披头散发的少年从门后一闪而出。
穿着水蓝色内门道袍的少女下意识往后半步，右手飞速掐起指诀，灵力瞬间自丹田流转至指尖。
“登徒浪子，受死！”
眼看就要打出一道“玄冰指”，有道身影却径直从侧面飞掠而至，衣袖轻挥之间，宁瑶指尖处刚凝结的寒冰当即被一团赤色的火焰所包裹，旋即化作几缕水雾飘散。
“吴庆？”
吴庆摇摇头，“师姐，他是林云。”
“啊？”
客院的石桌前。
宁瑶单手撑着下巴，目光来来回回地在林云身上打量来打量去。
“你是，你成功练气了？”
宁瑶蹙着秀眉，忍不住将目光往吴庆身上投去，迷惑道：“吴庆你……”
吴庆只是摇头，旋即又满是担忧地盯着林云，欲言又止。
“唉，林云，师姐不知道你是不是……算了算了，实话跟你了吧，我和吴庆未曾从你身上看到灵力。”
修士间其实有一门类似于“望气术”的手段。
往往判断一个人身上是否有灵力，是否是他们的同道中人，几乎只需要看上一眼即可。
不过凡事皆有例外。
“当然，也可能是你的情况特殊，所以林云……”宁瑶顿了顿，继续：“现在把你的手给我，我会渡一丝灵力过去，此法名为‘探气’，同样是用于判断灵力的手段。”
林云虽有不解，但还是照做。
少女略带冰凉的指尖搭上脉搏，一缕极其柔和舒缓的灵力从肌肤上传来，宛如游鱼般滑过经脉，径直往丹田游去。
可下一秒，灵动的游鱼便在林云的丹田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宁瑶猛地抬头，露出不解的神情：“奇怪，你对我的灵力不仅没有反应，怎么还消失了？”
原本判断完林云是否有灵力之后，宁瑶会把那一缕灵力收回去。
虽一缕灵气而已，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可如此一来，宁瑶总有种自己身体的某部分被强行留在林云体内的感觉。
十分怪异。
当然更怪异的是林云的丹田！
“可是师姐，我真的有感觉到丹田内有股暖流，四肢也有，仿佛涓涓细流般在流淌。”
宁瑶更加迷惑：“暖流？”
她能感知到灵力，却从来没感觉到灵力有什么冷暖之分。
“吴庆，你能感觉到灵力的温度？”
吴庆摇头，“不能。”
“就嘛，还以为我这个灵根是假的。”
“所以灵力根本感觉不到冷暖？”林云眨眨眼，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在他面前的一个是水灵根，一个是木火双灵根，连他们都觉察不出灵力的温度，他区区一个五灵根……
“那我体内的暖流到底是什么？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每次运转功法后，它都会强壮上些许。”林云有些慌张地解释着，“师姐不信的话，我可以给师姐演示。”
演示？
宁瑶与吴庆面面相觑，打坐难道不是两腿一盘，而后呼吸吐纳么，除了指诀不同，还需要怎么个演示法？
结果等林云演示完，少女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林云，你把方才练的那本秘籍取来师姐看看。”
片刻后。
“啊！”
少女红着脸，直接将秘籍往地上一丢。
“师姐这是做甚！”
“救命啊！”少女捂着脸，“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林云不明所以，吴庆没话，但默默捡起《凝气功》翻了翻。
很快，他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
“练体功法？”
宁瑶捂着脸，点零头，闷声道：“被骗了！那散修骗我是练气的功法，我当时也没仔细翻看。”
林云满头雾水：“练体？”
吴庆盯着扉页，从怀中掏出一把刀直接上手一划。
林云惊呼：“吴庆你做什么！”
吴庆不言不语，拈着被划破的书皮，直接一撕，将书皮下的真正封面摊在林云面前。
“书被人动了手脚，书名虽为‘凝气功’没错，实际上其内容却是南延最常见的武道功法《锻体要诀》。”吴庆摇头，“它甚至不算什么秘籍，因为寻常武馆里就有，适合没有灵根的凡人。”
“武道？”
林云直接懵了。
宁瑶终于从羞愧难当中回过神，仿佛是为了将功补过般，解释道：
“道之数，大衍五十，每一数，皆有机会证道觅长生。故而此番地间，只要修行之人皆可被称为修士。
好比丹霞洞，我们修行的是仙之法，因此又被称为‘仙道练气士’。
练气士擅术法、丹药、法宝、符篆、御兽等等，虽对资要求最为严苛，但受道眷顾，最有机会证道长生，与地同寿，不生不灭。
而以练体为主的便是武道，武道修士又称为‘武者’。
武道重根骨，对资的要求最低，入门最为简单，但若想要证道长生，却可谓是难如登。
除此之外，二者对力量的法也不同。我们练气士管丹田中的能量做‘灵力’，而武者则称‘炁’或者是‘真气’。”
宁瑶罢，情不自禁长叹一声。
“其实我从未见过有灵根之人，最后修行武道的，要不……”
林云虽然失落，却又无比清楚自己的情况。
练气士最有机会证长生又如何，他练不了啊！
武道练体再差劲，那也比废柴一个强。
再了，修行武道又有什么可耻的？
力量总是真的。
沉默半晌后，林云极其认真地望着吴庆与宁瑶道：“吴庆、宁师姐我决定了，我要练武！”
吴庆眉头一皱：“林云，你可知道武道一途最难的是什么吗？”
“什么？”
“是寿命。”吴庆叹道：“以武入道，不同于练气士元婴以后神魂皆可脱离，他们最难在于需以肉体修炼。而人族的寿命对于动辄万年的上古神兽而言，譬如朝生暮死的蜉蝣。”
林云没有话，但却下意识将手指抵在右眼上，又轻又快地揉了揉。
昨夜之前的话，或许寿命确实是个最大的难题，可现如今……
或许，他有机会。
“况且肉体凡胎，四五十载之后气血两衰，需以灵丹妙药维持，是以武道修行的花销，并不比仙道来得轻松。
更何况，林云，你可知武道修士无法修习修真六艺，赚钱的途径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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