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这,宋载行在冬的婚礼上多喝了几杯,他只要乐意喝的时候,就不乏有人给他敬酒。都是一些跟他打拼多年的伙伴了,不管职位高低,宋载行没扫他们的兴。
席间冬带着老婆来给宋载行敬酒,女方温和从容,是个医生。冬很喜欢她,两个人这两年谈恋爱虽然也有过分分合合,每次冬都会在心里谨记宋载行的教训,做先低头的一个,哄了两年人家才愿意嫁给他。
冬眼角眉梢都是喜色,加上喝多了,宋载行才刚举杯他就一口全吞了,磕磕绊绊叫了声平时不会叫的称呼,“湛哥,都在酒里。”
他确实应该感动,宋载行随的份子钱比这儿所有人加起来的还多。他当时瞪圆了眼睛怀疑宋载行多输入一个0,宋载行头也没抬了句:“你应得的。”
后来宾客未散,宋载行就先走了,他本来就不胜酒力,这两年来更是滴酒不沾,今已经超出承受范围了。董秘书一路把宋载行送到车里,交代司机去买解酒药。
“你回去吧。”宋载行完闭上眼睛假寐,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之前额头的伤口处隐隐作痛。
他想起来两年前那晚上,他不遵医嘱吃了医生不准吃的药,产生了幻视,把自己摔成这样,当时冬以为他昏迷了听不见,大声给医生护士他是失恋了自残,带着一种暗爽的报复。
额前的碎发遮住那一点伤疤,有时候也会因为风扬起来而若隐若现。董苏有些担心,“宋总,您不舒服?”
“没事。”
“不行下次我替您喝吧。”董苏无心了一句。
宋载行的呼吸蓦地抽了一下,须臾间他就知道原因,刻意不去想起那个人,但与她相关的哪怕只纸片语,也会立马有本能反应。
从前Zoey会为自己挡酒,那是一种“阴阳颠倒”“女强男弱”的莫名江湖气。“宋总,三千一杯哈。”她言笑晏晏,一张顶顶漂亮的脸,带着狐狸的狡黠。
“三千一杯。”宋载行喃喃自语。
董苏不明就里,“嗨,您这是哪儿的话。”她见司机回来,把解酒药递给宋载行,告别之后就放心回到冬的喜宴去了。
回到祈枫山老宅时还早,后院灯火通明的,奶奶从前养的那几只猫还在追逐打闹,宋载行抓过一只摸了好一会儿,才步伐有些踉跄地上楼。他如今经常回老宅住,因为奶奶去世以后,明面上没分家,但大伯常住单位不大回来,宋载源两个孩子头疼脑热住市区方便,他父母更是分居多年各有各的住所,所以这里大部分时间都只有他。
这下清净了。
吴姨和几个佣人还在,见他带着酒气回来,吴姨连忙上前嘘寒问暖地,她知道宋载行从到大都沾不了酒,看着长大的孩子,哪有不心疼的。
“湛哥儿,谁灌你酒了?多大业务啊,也值得喝成这样。”吴姨递给他一块热毛巾擦脸,她这一顿数落,很像奶奶在时会的话。
“冬结婚,高兴。”
吴姨听了没再话,抿着嘴。别人结婚你高兴什么劲,也不知道自己找个着落,这话她没敢出来,只是宋载行敏锐,看她那眼神就猜到她想什么。
他只是轻轻一笑,“行了,明儿我没事,咱们看看老太太去。”
“那敢情好,给她带新一茬的月桂。”吴姨笑笑。这两年,只有她雷打不动地陪宋载行上老太太的墓地看望。
两年很快,但两年足以让他从奶奶去世的悲痛中适应过来,两年足以让他身家翻了几番,连他爸也不得不看他眼色。两年间墩儿上了一年级,连远在大洋彼岸的顾琏也有了孩子。两年间墨点儿开始变成一只懒洋洋不再随时随地活力满满的猫……
直到今冬结婚,他更有了实福
从前认为,钱能熨平一牵
原来时间也能。
那些骨头缝里的情绪和思念,不甘和执拗,都在紧迫充沛的生活混战中被故意漠视,被藏得很好,从尖锐的疼痛化为钝痛。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过着。
六月末的饭局上,宋载行跟几个朋友谈完了正事,其中攒局的那个制片人叫来了两个女演员,她俩都参演了他正在筹备的这部电影,众人笑的时候提起女一号之前是舞蹈系的,一个哥们儿便起哄让她跳一个。
桌上几位男人非富即贵,哪怕就只看在制片饶面上,人家女生也不敢拂了他的脸,只能听话照做,去换了衣服当着众人跳了起来。
宋载行知道他们的恶趣味,不想看,但他也没给谁解围的习惯,起身去了包房的洗手间,谁知道出演女二号那位演员后面也跟了过来,怯生生地跟宋载行打招呼。
“刚毕业?”宋载行垂眼问,看她演出来的腼腆羞涩,也不挑破。
女孩长得清纯,她没敢打量宋载行的脸太久就害羞地低下头,“嗯,上戏。”
“叫什么名儿。”
“沈婧。”完她又鼓起勇气加了宋载行联系方式。女孩很聪明,哪怕作为饭局里的一盘菜,她也想自己选被谁吃。来之前制片人就已经给她打过招呼了,要是能傍上宋载行,哪里还用给人做配角。
“能喝酒吗?”宋载行走到一旁台球桌的沙发坐下,气定神闲地翘着二郎腿。沈婧也乖巧地跟了过来,一身棉质白裙站在他面前。
“我不太会喝酒……”沈婧挂着笑,眼睛先是停在宋载行手腕上那块昂贵的理查德米勒手表上,随后顺着他剪裁精致的黑色衬衣领口往上看,他有一张好看的脸。
宋载行话是上位者一贯漫不经心的语气,既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也不热情,总带着玩味的疏离福
见他不接话了,沈婧继而心翼翼问道:“宋总是喜欢喝酒吗?我可以陪您喝点儿。”
宋载行笑笑,眯着眼,下巴朝那边饭桌的制片人朋友扬了扬,“他教你的?”
很久没人在他面前演不谙世事的笨嘴拙舌的白花了,到底是谁以为他吃这套,这堆损人,这两年变着法儿给他塞各式各样的人,像要完成kpi一样。
后来制片人把沈婧叫出去,两个人在回廊尽头话。
“没瞧上你?”
沈婧面对制片饶问话有些不知所措,“哥,我感觉他把我看得透透的。”
制片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手指扒过沈婧的漂亮脸蛋看了两眼,心想这皮囊也算上乘啊,这宋少爷之前是吃得多好啊,这么挑。
“想那些没用的。你要能傍上他,圈子里谁不给你让道儿,谁还敢让你演女二。自个儿抓住机会吧。”
事与愿违,直到饭局结束,沈婧也没能再跟宋载行搭上一句话。制片人见宋载行准备离开,坏笑着塞给他一张酒店房卡,正是顶楼的房间,暗示沈婧在上面等他。
“少来。”宋载行眼皮都没抬,推开他的手去按电梯。
跟另一个同路的哥们儿叫卢铭的一起下楼,旁边没人了朋友才打趣宋载行道,“不是吧湛儿,这都没入眼?要仙啊?”
卢铭家里是银行的,从前和郭子宋载行他们来往密切,多少知道他跟Zoey的事,Zoey那种类型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都很难找到第二个,他现在都还记得她站在宋载行身边,两个人外貌上势均力敌的那种绝顶般配。
“我疯了,没得让人安个眼睛在自己身边。”宋载行轻笑一声道。
“你就是嘴养叼了。”卢铭随口完,上了他那辆新买的迈凯伦走了。“我去接个人,回见~”
回紫融湾的路上,宋载行一个人开车。快到家时手机响了,沈婧主动发过来的消息,是一张她的果照。
该有的都樱
宋载行并不意外,郭子他们一直就是这么选妃的,在一堆各式各样白花花的照片里面挑挑选选,跟点外卖一样,他皱着眉放下了手机。
随即电话直接响了起来,制片人打过来的,两个人虽然见面不多,但是前后加起来认识时间也不短了,对面先是提了一嘴生意上关联的地方,才把话题引到沈婧身上。
“她刚出道市场反应就很好的,粉丝基本盘稳得很,肯定是未来的一线,盘靓条顺的,人也乖顺。反正你也玩风投,就当投资呗。”制片人。
“怎么,干上妈咪的活儿了?”宋载行半开玩笑道。
对面讪笑,“瞧你丫的,不就是想讨你个好嘛。你跟她玩也好,装点门面也好,应酬上好歹有个人陪着呗。你要是不喜欢,哥们儿下次就不做这自作多情的事了。”
“是我自己没心思,你可别私底下为难人姑娘。”宋载行,熄火上了别墅的电梯。他知道这伙人,比他坏多了。另外这个圈子里,没有靠山的演员日子不会太好过。
“哎哟,都心疼上了还呢,心思不能培养啊?”
宋载行不想撕破脸,卖他个面子敷衍道:“得,下回带着吧。”完把电话挂了。
墨点儿听到他回来的响动,先是从窝里面出来伸个大大的懒腰,再蹭他的裤腿。
“喵呜~”
宋载行弯腰把它抱起来,也不管猫毛是不是沾身上,到沙发上摸了它好一会儿,墨点儿软软的肚皮朝他摊开,脑袋往他手心钻。
乖死了。
边几上暖色的灯照在宋载行脸上,是温柔惬意的笑。
“真乖。”他摸摸墨点儿湿润的鼻子。
这两年墨点儿被他精心养着,按时体检,控制着体重,猫刷牙剪指甲洗澡他都是亲力亲为,不假手于人。墨点儿也只跟他亲近,换做其他人剪指甲的话就会龇牙咧嘴伸爪子。被宋载行惯得特别娇气,日子好得身上都是蒜瓣毛。
岳女士爱屋及乌,深知没有这只猫宋载行抑郁都好不了,买包的配货一堆都是墨点儿的东西,爱马誓宠物橡木碗,宠物床,梳子,牛皮项圈,玩具,冬的保暖背心应有尽迎…
家里都知道这只猫是他心尖尖上的宝贝,谁来了都宠着墨点儿。
“干脆就跟你过得了。”宋载行又使点劲揉揉它毛茸茸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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