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芹菜成熟了，大队派人过来收菜。
芹菜长的高壮，比较重。一共收了820多斤，卖了25块钱。
香菜卖了13块钱。
后院就剩下知凤那边的三个棚了，里面是菠菜，再有十来也该长好了。
寒和建生两个人把空棚全部拆了，塑料布抖落干净，竹竿拔下来，断的扔掉烧火，好的收好留着冬用。
建生向大队借了头骡子，把后院的地全犁了一遍，寒打算明种土豆。
屋子里留的土豆种都长芽了。
收拾好，再去赶集已经来不及了，寒上后院她婆婆家要了一只老母鸡，她婆婆和她念叨了好几回了，这老母鸡不爱下蛋了，不能留了。
给她婆婆塞了7块钱。
她婆婆帮她把鸡杀好。
她拿回家炖蘑菇。
中午果回来了，寒在于千岩那边锅里煮零面条，加零鸡汤，面快熟时再加零菠菜煮进去。
三个人中午就吃鸡汤面。
“妈妈，这面条可真香。”果喝了口汤。
虽然第一次吃汤面，果也不排斥，菠菜也吃的香甜。
寒表示满意，问毛毛：“毛毛，面条好不好吃啊？”
“好好。”毛毛用力点头，脑袋差点磕炕上。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孩子咋这么实诚呢。”寒拉住她的后衣领把她稳住。
卖完菜，剩下好些品相不太好的芹菜。
寒用来炒粉条。
一盆水豆腐，搭配蒜酱。
红烧牛肉罐头、午餐肉罐头直接顶了两盘菜。
凉拌菠菜粉条。
红烧荷包蛋。
勉强凑合了六个菜。
晚上于千岩回来带来了一条五花肉，寒做了个红烧肉。
炸零鲫鱼。
有几个男孩自己在河里摸到了鱼，专门来问她要不要，她给了三分钱收了十来条。
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冷明和秦棋一起来的。
“我，这个盆盆碗碗可真好看呐，寒，你从哪买的啊？”秦棋眼睛都直了。
“从广州那边买回来的。等你们结婚，我送你们一套。”寒。
“真的？寒，你这，真没的。谢谢啊。”秦棋很高兴，无以为报，转头看见了果：“孙成果，你作业写了没有，有没有不会的，拿来老师给你讲讲。”
孙成果一脸不高兴，但不敢。
他脚尖磨地：“秦老师，我都会了。”
“啊，那没事，老师一会儿再给你布置几道题。”秦棋挥了挥手。
“咳，那个，秦老师，咱先吃饭吧。”寒招呼她：“我今炖的鸡汤，老鲜亮了，你尝尝。”
“校等吃完饭，你把本给我拿来啊。”秦棋认真嘱咐果。
果点头，一脸的生无可恋。
因为摆了两张桌子，所以每个人面前摆两只碗，也还放得下。
毛毛坐在于千岩怀里，寒喂她吃饭。
“对了，近这两咱村要开始硬化路面了，出门可能不大方便了。”冷明。
“硬化路面？硬化哪里？”寒问。
“村里所有的路，后院下面挖排水沟，除了排水沟的位置，都硬化，硬化到后面人家的前院墙下。”
“真的啊？那可太好了，这样就不怕一下雨就满脚泥了。”寒高兴。
“那下完地回来，往那水泥路上一踩，满地都得是泥脚印。”秦棋。
“拿水冲冲就干净了，不有打扫卫生的嘛。不行再要求各家各户管自己家门前，冲干净喽。”冷明。
“你家房子盖的咋样了？”于千岩问。
“地基快弄好了，快的话一个月就能上梁了。我先拉砖。”
“砖钱也得不少吧，要是走不开，和我话。”于千岩。
“盖房子钱我还是攒下了，去年县里奖励了不少钱，看这样，今年也不会太少。”冷明眉目疏朗。
“种花种叶子的事谈的咋样了？”寒问。
“县上开会，觉得事情太大，不敢做主，上报市里。市里也觉得不是事，又上报了省里。我这几连轴开会，昨总算是定下来了。”
冷明连着开了五六会，开得都要自闭了。
村里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做决定，香酥鸡场排污池，下水，打地基，测试沉降。供销社铺地基，钱流水的一样的往外花。
那冷明抽空看了一下孩上学和成人上夜校的数据，竟然还有30%的适龄孩子不上学。他大发雷霆，把许萍吓了一跳，连声答应一定挨家挨户去做工作。
“去，如果不让适龄的孩子上学，我扣他家大人工分。你和他，咱村以后不但有工分，可能还会有分红，到时候分红也要扣，可别到时候眼红别人挣的多，再来和我哭，我可不给他开门。”冷明骂道：“真他娘的目光短浅。女孩就不是你的骨血，是你从沟里捡回来的？！”
完还是觉得不解气，点着手指：“今年年底，我要来个摸底考试，要是还有不识字的大人，45岁以下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扣工分。”
夜校里只有那几个选上供销社售货员的姑娘在坚持上。其它人就两新鲜，后面就不去了。
事可真多啊，又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
“那定下来了吗？能不能种？”寒问。
“能。我已经给颜翻译拍羚报，还打了个电话。他那边收到了。他们得通过大使馆联系日本，那边确定好行程再告诉我。六月份来正好，大田里的活整好忙完，咱村子也能弄好，村容村貌不能掉份。”冷明笑，“不然我这会不白开了嘛。村西头，南头这边的地，面积不太大，正好种菊花。东头沟南这边，我打算清理一下河道，用河泥把那沟给他填平喽，把那几户人家挪到大队这边来，那边全种苏子。”
“那可辛苦你了。”寒。
“我最近觉得不咋够睡。”冷明习惯性地撸了撸头发，秦棋极力制止他剪板寸，稍微留长了些。他很不适应。
头发长了显得人文气一点，不然日本人来了，看着你还以为你是八路呢，再把人吓跑了，秦棋如是，冷明笑着答应了。
除了那些活，他和许全友还有罗启山这些老庄稼把式商量了一下，又毁了一大片旱田地，改种水田了。种子化肥这些，他多少也要掌掌眼。
那片荒石山，他正在联系懂行的人，看看从哪里能运些土过来，先把山盖上养一养，这些都需要时间，需要下功夫，还需要钱。
农村信用社的钱怕是不够他用了，他要再去市里跑跑贷款。
想到那片山，冷明忽然间冒出了一个念头，我当初只打算圈块山头养养鸡，种上点稻田就行了。咋忽然这么多事情了呢。
这一大堆事，是咋冒出来的呢？
“大哥，碰一个。”于千岩敬酒。
“唉。”冷明晃去奇怪的想法，专心喝酒。
“村上要开始翻地了，你下地吗？”秦棋问寒。
“下啊，不然咋挣工分啊？”寒。
“不用下地。你这还喝着药呢，身体哪能受得了。再毛毛也太，离不了人，你顾好这个家就立下汗马功劳了。”冷明摆手：“大哥咋也不能让你亏着，别的不，这次种菊花和苏子叶这事要是成了，大队给你记200个工分，给供销社画布局图，给你20个，还有竖起来的那个牌子，你还得给画图，再给你10个工分。工分还不够用的话，后半年再看。今年不愁粮食，工分不够，买粮食也花不了多少钱。”
还没开始干活，就得了230个工分了，也不错了。
寒开心的点头，只要不缺粮食，那她就不下地了。
秦棋看着于千岩喝鸡汤，心里想，这城里人真不一样，喝汤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连喝汤的动作都好看。
她拿着白瓷调羹，舀了口鸡汤喝：“这汤可真香啊。”
“香吧，我婆婆养了五年了这老母鸡，我炖了四个点儿，熬出一层黄油。”寒。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人人肚子里都缺油水，这浓厚的鸡汤能弥补身体最深层的需求。
“你婆婆可真舍得，杀就给你杀了。”秦棋吃惊。
“她都问我好几回了，我也是不大舍得。这不请你们吃饭吗，咋也得整个硬菜。”
“这红烧肉就挺硬的了，咱们也算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秦棋。
“寒做菜可真是越来越好吃了，这红烧肉炖的真好，一抿就化，还不腻。”冷明夸赞。
于千岩满脸骄傲，好像被夸的是他。
寒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做饭，熟练了。”
“我妈妈做的饭比育红班里的好吃。”多多骄傲的不行，“妈妈，我爱你。”
“妈妈也爱你。”寒摸摸她的脑袋。
“唉呀，闺女可真可爱。”秦棋羡慕的不校
吃完晚饭，秦棋还是没忘给果出题的事，给他出了满满两页应用题。
“下周一交给我，我给你批。”
“噢。”果鼓嘴。
寒瞅了一眼，这怕不是三四年级的题吧，这是要拨苗助长啊！
礼拜，于千岩放假。
把最后三棚菠菜全部卖掉了。
气暖和了，再不把地腾出来，就来不及种土豆了。
这三棚菠菜卖了14块6毛钱，因为还没长太高就卖了。
卖完菜，两家人一起把土豆种了。
寒和知凤负责切土豆芽，知凤婆婆刨垄，男人们负责栽土豆。
黄艳秋派大儿子过来招呼他们去吃饭。寒给他抓了几块糖，打发孩子们先去了。
于千岩把账本拿出来，算了一下账。
这一个冬，准确地，从2月初到4月底，一共卖了四茬香菜，两茬菠菜，一茬芹菜，一共卖了103块6毛钱。
投入的菜籽、塑料布和竹竿按使用寿命，折算了一年的消耗成本，还有粪肥的使用，也算成了钱，一共刨除了36块3毛钱的成本。
给知凤分了51.8元。
知凤变了脸色：“寒姐，咱们平分钱，应该减去成本之后再平分。你要是这样分，那这钱我不要。”
建生不会啥，只会点头。
“咱们当初就是这样的，你出技术，理应多分。”寒笑着：“拿着吧，今年只干了三个多月，今年一入冬就开始干，收入肯定能翻个两倍，但投入的成本差不多，到时候我就能多挣了。”
“别担心，长久的生意不着急马上见收益。”于千岩。
“那，那我先拿着？”知凤。
“嗯，拿着吧，今年冬咱们早点干。”寒把钱再递给她。
知凤两口子带着满腔干劲回家了。
寒和于千岩赶紧锁好门去黄艳秋家吃饭。
于千岩抱着毛毛，寒拿了一捆菠菜，又找了团毛线，她打算学习织毛衣毛裤，秋的时候好穿。
黄艳秋把裤子都做好了，非常好看。
孩子的裤子，有些俏皮，裤角处向上翻两寸，缝上了花布内衬。男孩子是蓝色，女孩子是粉色。
寒试了试，完全符合她的要求。
“妈妈，真好看。”多多拿着裤子比着自己的腿，“干妈，这裤子做的真好看。”
把个黄艳秋高心，连着亲了好几口。
中午是酸菜馅饺子，于千岩擀皮，寒和董艳秋包饺子。
孩子们在院子里玩，毛毛趴在窗户上往外看，高兴时用手啪啪拍着玻璃，咯咯咯的笑。
于千岩嘴角噙笑，修长的手指握着擀面杖，饺子片擀的又圆又薄厚均匀。
黄艳秋婆婆进来端饺子时忍不住夸了一句：“于老师的饺子片擀的真好。”
于千岩笑了。欢喜渗入了血脉，再向外发散，毛毛偶然回头，露出了和于千岩一样的笑容。
青黄不接的时候，吃一顿猪肉酸菜馅饺子，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董婶还做了一锅鸡蛋汤。吃了蒸饺难免有点口干，但配上鲜美的鸡蛋汤，那真是太让人满足了。
“婶，这鸡蛋汤做的也太好了吧，一片一片，片又大又均匀，味道也好，国营饭店做的比你差远了。”寒。
“我大锅里卤着鸡杂，你们下午帮我尝尝味道。”黄艳秋婆婆笑。
“那咋能不行呢。吃，我最在行了。”寒猛点头。
沈毅出去卖鞋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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