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和于千岩差不多一起到的家。
他领着牛牛，低着头往院子里走。
“大哥，你咋的了，脖筋断了？”多多好奇地问。
于千岩被逗笑了。
“果，你脑袋快磕地上了，直起背来。”于千岩。
果抬起头，牛牛拉着大哥的书包带子。
寒看孩子们回来了，立刻冲了出来。
“果，你和谁打架了，有没有被打着，哪里受伤了没？”寒问。
果愣了一下，咬了下嘴唇，摇了摇头。
“你这男子汉大丈夫，咋还吭吃瘪肚的呢。你不是打架打输了吧？谁欺负你了，妈妈找他去。”寒把他俩领进屋，上上下下摸着果。
于千岩支好自行车，抱起来迎接他的毛毛。
猫乖乖地跟着他俩往屋里走。
“妈妈，我没打架，我就推了秦理生一把，他就和娘们似的，手破了一块皮就哭起来没完没聊。他。”果咽下了想的话。
“他就是不想给我们钱，他故意的。”牛牛挺起胸膛，“妈妈，你别骂大哥，是我的错。”
寒奇了，“我哪里骂大哥了，你又是啥情况，咋还主动承认错误了？”
“我画的人书，大哥拿到学校里看，同学们都想看，大哥就让他们出钱租，我们很便宜了，一分钱能看五本，那个秦理生最坏了，1分钱都舍不得花，看完了不给钱，还要告老师，把我们的人书都没收了，呜哇。”牛牛大声哭了起来。
“是你画的啊！”寒大吃了一惊，反应过来赶紧安慰：“牛牛别哭，人书老师都还给我了，妈妈拿回来了，是不是有十本？”
“嗯。”牛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宝贝不哭，你看这不是嘛，妈妈都拿回来了。”寒赶紧把人书摆到炕上。
于千岩拿起一本，咦了一声：“这不是果让我给订的本子嘛，你不是用这个写作业的？”
果的脸红了。
“你看看。”寒抬眼示意于千岩翻开看看。
于千岩随意翻了几张，满脸含笑抬起头来：“牛牛，这是你画的？”
“嗯。”牛牛点头。
“画的真好。”于千岩赞叹，“你好好画，以后能和妈妈画的一样好。”
“真的吗？”果一脸不敢相信。
“只要你努力。”
“你们咋想到画这个的？”
“牛牛晚上睡不着觉，我就编故事给他听，然后他就画出来了。”果抓抓头发：“我的美术作业，都是牛牛替我画的，所以他画的草药都画的好。”
寒明白了，这都画一年草药了，是能画的好。
寒很是激动，狠狠表扬了果的创作力和牛牛的画功。
“在不耽误你们学习的情况下，人书尽管画。白纸不够了，妈妈再去买。同学们看就借给他们看，不要收钱。但这事也要悄悄的，等他们来家里找你借，你再借。不要在学校课堂上传阅，记住了吗？”寒叮嘱。
“嗯。”果点头，但又有点犹豫：“妈妈，白给他们看多亏啊。”
“他们是你们的读者，他们会直接给你们反馈意见，帮助你们提高。因为有了读者，你们是不是画人书更有动力了，这就不亏。”
“哦。”果点头。
多多看见大哥二哥被夸奖了，心里不平衡，她拉着妈妈和于千岩：“妈妈，于叔叔，我会唱歌，今老师都夸我了。你们听听。”
“好。”
多多挺起胸膛，把手背在身后，开始唱起歌来。
“大海边哎，沙滩上哎，风吹榕树沙沙响啊……”多多认真地唱着。
寒就没听过这首歌。
“好听。”等多多唱完，大家一起拍手。
“这是啥歌啊，我没听过啊。”
“才出了个电影蕉海霞》，这个应该是里面的歌曲，我们学校的老师前几唱来着，等礼拜，咱们去市里看看。”于千岩。
“好啊。”
十月底，冷明和三合村借的地都收拾好了，由于千岩牵头，带着村里的青壮修大棚。
出了月子的知凤是负责大棚的二把手。
因为这种高棚是首例，他们也是边看边想，经常干了一活，晚上还要开个会，研究调整方案。
于千岩还要兼顾学校任课，所以就更忙碌了。
原本腊月要去广州那边对账都来不及，沈毅腊月要办婚礼，这两正忙着收拾房子做家具，更没空了。就约好过完年再过去。
不负重望，历时半个月，大棚总算搭好了，大棚里还设了五个炉子，烧些玉米棒子给棚里提高温度，门口土墙的外面还建了个屋，里面搭了个炕和灶，看棚子的人就住在这里，灶一烧火，也能给棚里增加点温度。
一共搭了十个大棚，分别种了韭菜、菠菜、芹菜。还种了黄瓜、西红柿和豆角。另外还有从南方带回来的莴苣和丝瓜也种下了。
寒看大棚里种的菜品种挺多，就没再自己扣棚了。
这个时候黄秋花也生了，生了一个男孩。
全家人也没敢大肆宣扬。他们家实在太过紧张，闻大夫每隔三就来看看孩子。
终于熬过了满月。
大家都才来给她下奶。
“啥时候吃包子啊？”寒问她。
“一周岁再办。消停点，不能消福。”黄秋花。
寒点头。
“妈妈，弟弟没有牙哎。”毛毛发现了新大陆。
把两个妈妈都逗笑了。
“都是托我们毛毛的福。”黄秋花笑着。
黄秋花婆婆进来给孩子换尿布：“这家伙，那老有劲儿了，能吃能喝能嚎，还能拉。”
“是个壮伙子。”寒也夸。
“可不咋的，都快把秋花给嚼干了，你和她，让她多吃点。”
黄秋花不想吃太多，怕肚子上的肉下不去。
“多吃点有营养的，肉蛋奶别缺了就行，也不用吃太多。”寒。
黄秋花婆婆惊道：“不是都吃米粥，煮鸡蛋吗？还能吃啥？”
“炖点鸡、猪蹄子。鲫鱼汤也下奶。婶，不是产妇只能喝米粥吃鸡蛋，而是要把最好的东西给产妇吃。传米粥鸡蛋下奶的那会儿，是因为当时最好的东西就是这两样了。”
“竟然是这么个理儿？”黄秋花婆婆懵了一会儿，但她最相信寒的话了，不为别的，如果不是寒提议让儿子和儿媳妇上上海治病，哪里能得上这么健康的胖孙子。
这会儿别吃点鸡，吃点猪蹄，就算让她摘星星，她也去搬梯子试试。
“有道理。寒话就是有道理。”黄秋花婆婆琢磨了一下，拍了一下大腿：“我赶紧上供销社，和砍肉的一声，明给我拿两猪蹄。鸡也得，给我留上几只。人家都鸡汤是补气的，你我咋就没想到呢。都怪妈，都怪妈，你喝那一肚子米粥，可不得让孩子嚼干巴喽。”
越想越自责，抹着眼泪出门去了。
黄秋花和寒互相看了一下，笑了。
“今年的日子过的真好啊！”黄秋花感叹。
“明年还能更好。”
“那是。”黄秋花点头。
又到了年底社员大会时间。
大家口口相传，没用半功夫全村都知道了，高强拉了十几个麻袋的钱回来了。
“各位社员朋友们，我宣布，平山村1975年度社员大会正式开始。”村里新崭露头角的年轻人许立新高声宣布。
会场众人自发的鼓起掌来。
掌声雷动。
寒抱着毛毛，于千岩抱着多多。
果和牛牛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许立新等大家鼓完掌，才含笑：“首先，我们请我们敬爱的冷明冷书记给我们讲话。”
掌声再次雷动，经久不息。
冷明含笑着压了压手，等大家完全停息了，才笑着：“我去年开会的时候曾过，我心里许了一个愿望。大家想不想知道是啥愿望啊？”
“想。”大家齐声回答，连寒都好奇起来。
“那时候城里人抱怨我们农村人埋汰。其实我们自己个也承认，别的不，就家门口的那条道，的文雅点，晴一身土，雨一身泥。的直白点，这道谁走谁曲鼻子，冬坑坑洼洼，夏就全是泥，车走车陷，人走人陷。”
大家已经猜到冷明的愿望是啥了。
大家伙心底里都高兴了起来。
他做到了。原来那是他的愿望。
“想必大家都猜到了。对，我那会儿就想着，把全村的泥路全弄成水泥路。那可是一笔不的费用，我也不敢拍胸脯保证，我指定能做到。所以就悄悄地许了。做到了，就拿出来，大家一起乐呵乐呵，要是没做到呢。”
“没做到也不怪你。”坐在前排的一位老婶子。
冷明一笑，高声道：“没做到，今年就接着努力。索幸，今年一年，靠着大家伙的努力，我们做到了。”
他高举了双手。
大家禁不住欢呼了起来。
“大家是不是还想问，我今年还要许啥愿望？”冷明问。
“是。”
“今年，我就不暗许了，我明着。咱们现在是凌河县属示范村，但是咱们只是初具规模的示范村，不算什么。我明年要把平山村打造成真正的示范村。我的愿望就是，明年村子统一盖房子，全部盖成红砖房，起高房子地基，下面建成地下室。大队按每户三间房子的钱补贴。你要盖大房子，那你就自己另外贴点，要是盖三间，就不用出一分钱。”
“嗷。”
群众的热情瞬间就被点燃了。
大家已经激动的不知道要怎样好了。
砖瓦房，那不就像冷书记新盖的那种一样吗？起高地基，发水也不怕了。啥是地下室不知道，但应该能放东西吧。
自来水有了，干净的茅楼有了，砖瓦房也有了。
这是他们能过上的好日子吗？
“冷书记啊，你可不能走啊？”前排的老人没忍住哭了起来。
“是啊是啊。”后面的人都反应了过来，大声的嚷嚷了起来。
“李婶，我不走。大家伙，我不走。我近几年都会兼任咱大队的书记的，请大家伙放心。”冷明笑着安抚。
“噢。”年轻人欢呼起来。
寒和于千岩感受着这种热情，都跟着骄傲了起来。
今年社员们种地认真，打的粮食多。交了公粮后还剩了很多。
每家发的粮食翻了一倍，钱更是不少。
一个工分2块1毛钱。
创下了历史新高。估计整个凌河县，或者全国都没有几个能有这么高工分的大队。
寒和于千岩一共有五百二十个工分，分了1092块钱。扣除粮食钱，还剩了620块钱。
果得的那份，寒照例捐给了学校。
今年除了工分，还有村里各种厂和供销社的分红。
这是按户分的。
一户分50块钱。
章国伟和孙成果都分到了。
寒趁着这个机会，给国伟和果都申请了宅基地。
果其实是有的，但房子破败了，寒也不打算盖新的，就把他的宅基地置换到了村西头大队那边，挨着大田，不盖房子也不影响村子里的整体规划。
国伟的宅基地挨着他的。
只是圈了墙，春的时候在里面种上了树苗。
村里除了发粮，还买了二十口大肥猪，现杀现给各家各户发肉。
整个腊月，平山村的人都喜气洋洋的。
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希望。
“寒姐，我二叔子申请宅基地批了，家里要宽敞多了。”知凤抱着孩子来她家串门。
“那可挺好。”寒正在给君子兰松土。
“长花苞了，这过年就能开了啊。”知凤。
“嗯。”寒挺高兴。
大年三十，程庆带着孩子们照例来家里过年。
果拉着明宇和的到他屋子，给他们展示牛牛画的人书。
现在已经有三十本了。
寒专门把放杂物的房间给空出来，做成了阅览室。
靠墙的地方做两房顶的书架，中间有两张桌子。
好多孩子们放了学就钻到她家来看书。
这会儿村里人有钱了，孩子来的多，就会让孩子带点瓜子糖啥的来，又能吃，又能看新颖的人书，一时间，寒家成了全村最受欢迎的地方了。
别国庆和伟东，就连明宇都被这些故事给的吸引了，阅览室有点冷，他们挑好了书，坐到果的炕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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