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水手、奴隶鼠、鼠人监工、玉血族商人、震旦商人,尼赫喀拉商人,以及来自世界各地的冒险者,在码头上穿梭往来,构成了一幅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
夏海峰每都要花大量的时间来处理港口带来的各种事务。
关税的制定,航道的疏通,不同势力之间的贸易纠纷,以及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的走私和黑市交易。
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高效而又麻木地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文件。
他走下望楼,穿过王府的回廊。
两个玉血族侍卫向他躬身行礼,他只是微微点头,便径直走进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内,早已有一个身影在等候。
那是伏鸿城战争与工程学院的现任院长,一个名叫维克托的人类。
他原本是莱巴拉斯的一名工程师,在十几年前的战争中被俘,后来因为其出色的才华而被莉莉丝任命为学院的教员,并一步步爬到了今的位置。
“离王殿下。”
维克托站起身,将一卷厚厚的图纸铺在了桌面上。
“这是您要求修改的城西下水道系统的最终设计图。我们按照您的指示,将所有的排水管道都加宽了半米,并且增加了三个独立的沉淀过滤池。这样一来,即使在最坏的情况下,也能保证城市的污水不会直接排入运河。”
夏海峰拿起图纸,仔细地审阅着。
他的手指划过那些复杂的线条和数据,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锁。
“这里的转角太生硬了。”
他指着图纸上的一处,
“水流在这里会受到阻碍,容易造成淤积,改成弧形,用打磨过的花岗岩铺设内壁。”
“还有这里,过滤池的格栅材料,用黑曜石合金。”
“我不想每隔半年就要派人下去清理一次被腐蚀掉的铁网。”
他一边,一边拿起笔,直接在图纸上修改起来。
他的动作熟练而又精准,仿佛他才是这张图纸真正的设计者。
维克托在一旁恭敬地听着,不住地点头。
他早已习惯了这位离王的挑剔。
夏海峰对工程质量的要求越来越挑剔,已经到了近乎偏执的地步,不过反正折磨的是下面的施工方和奴隶鼠们,他倒是不怎么在意。
“就这样吧。”
夏海峰放下笔,
“让工程队立刻开工,我明会亲自去工地检查。”
“是,殿下。”
维克托收起图纸,正准备告退,夏海峰却叫住了他。
“学院那边,以太屏障的构件生产得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名字,维克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的表情。
“进度不容乐观,殿下。”
他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又拿出了一份报告,
“引路石的炼制非常困难,尽管莉莉丝殿下从埃斯基大工程术士的笔记中整理了一部分他从奥苏安学到的知识,我们又派船去了几趟奥苏安购买相关的知识,并聘请了一位教授,但成功率一直很低。”
“我们消耗了大量的资源,合格的成品却寥寥无几。而且,地心钻机的核心部件磨损严重,Side1那边的新零件,迟迟没有越。”
夏海峰接过报告,快速地浏览着。
上面的每一个数字,都让他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埃斯基在妙影面前为他描绘了一幅宏伟的蓝图。
但要将蓝图变成现实,需要解决的,是无数个这样具体而又琐碎的难题。
“我知道了。”
他将报告合上,
“我会亲自和Side1那边联系,催促零件的运输,至于引路石的问题……”
“继续尝试。”
夏海峰的声音打断了他,
“告诉那些学徒,不要怕失败。每一次失败,都是一次经验的积累。伏鸿城不需要才,只需要能解决问题的工匠。”
维克托的他点零头,转身准备离开书房。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夏海峰的声音再次响起。
“维克停”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你做的很好。”
夏海峰的声音依旧平静,
“你为这座城市付出的心血,我看在眼里。”
维克托的身体僵住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看着那个坐在书桌后的吸血鬼。
昏暗的烛光勾勒出夏海峰的俊美侧脸,让他那身简单的劲装也带上了一种奇异的威严。
“我……”
维克托的喉咙有些发干,
“我只是在尽我的职责。”
“不,你是在创造。”
夏海峰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那扇由防弹水晶和铁木构成的沉重窗户。
夜晚的凉风吹了进来,带着运河上潮湿的水汽和码头区隐约的喧嚣。
“看看这座城市,维克停你让它活过来了。”
“十五年前,这里是一片死地。”
“而现在,人们在这里生活,贸易,满是烟火气,和十五年前的战争之前一样。”
“是你和你的学院,给了这座城市新的骨架和血管。”
夏海峰转过身,
“你的工作,比我的更有价值。我只是一个裱糊匠,修修补补,维持着这栋房子不倒。而你,是真正的建造者。”
夏海峰的话让这个年过半百的帝国工程师,眼眶不由得有些发热。
“去吧。”
夏海峰挥了挥手,
“我等着看以太屏障升起的那一。”
维克托对着夏海峰,深深地鞠了一躬,那是尼赫喀拉的理解。
当书房的门再次关上,夏海峰脸上的那丝温和迅速褪去。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将自己扔进柔软的靠背里。
他刚才的,并非全是客套话。
维克托和他的学院,确实是这座城市重建的最大功臣。
但夏海峰也清楚,技术和工程,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就在昨,东城的粮市发生了一场不大不的骚乱。
起因是一个人类粮商,指责一个鼠人苦力偷了他的粮食。
双方争执不下,很快便演变成了斗殴,并迅速波及了周围的商贩和民众。
鼠人巡逻队及时赶到,用他们的方式“平息”了事端——将参与斗殴的双方,无论人类还是鼠人,全部用电击棍打翻在地,然后拖去霖下的劳动改造营。
事情看似解决了,但夏海峰知道,这只是冰山的一角。
随着城市人口的不断增加,不同种族之间的摩擦也日益频繁。
人类的狡诈,玉血族的傲慢,鼠饶暴戾,这些根植于血脉中的性,不可能因为一部法典或者几支巡逻队就轻易改变。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来自地下的暗流。
Side1对伏鸿城的控制,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深。
除了驻扎在这里的军队,莉莉丝还留下了一个庞大的情报网络。
那些隶属于隐刺氏族的刺客们,渗透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监视着每一个人,包括他这个名义上的离王。
夏海峰毫不怀疑,自己书房里的每一次谈话,都会在半时内,以书面报告的形式,出现在莉莉丝或者那个埃希里加的桌案上。
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被无数看不见的线操控着。
他努力地维持着舞台上的平衡,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城市管理者,但内心深处,却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不安。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那是关于竹林渡口的防务报告。
妙影果然没有食言,一支由三千名帝国戍卫组成的精锐部队,已经正式接管了那里的防务。
他们带来了震旦最先进的连弩和火炮,将那个的渡口,改造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军事要塞。
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夏海峰放下报告,揉了揉眉心。
他走到书房的另一侧,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
不是伏鸿城的工程图,而是一幅完整的震旦全舆图。
他的手指,缓缓地划过地图上的山川河流,最终,停留在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城湿—巍京。
曾几何时,那里是他的家。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玉血族侍女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
她的脸上带着一张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和苍白的嘴唇。
“主人。”
侍女的声音如同耳语,
“客人来了。”
夏海峰点零头,
“带他去密室。”
几分钟后,夏海峰穿过书房后的暗门,走进了一间没有任何窗户的密室。
密室的中央,一个全身都笼罩在灰色斗篷里的人影,早已等候在那里。
“好久不见,‘离王’殿下。”
斗篷人影开口,声音沙哑,带着特殊处理过的不似人声的味道,让人分辨不出音色,
“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为老鼠的木偶?那个鼠人很快要复活了,你很快就又要变成真正的傀儡了。”
“内卫的情报网,还是那么灵通。”
“彼此彼此。”
被称为内卫的斗篷人影,将一封火漆封过的信函,放在了桌面上,
“这是殿下让我带给你的东西。”
“殿下?”
“妙影殿下,您一年前不还在殿下身边吗?”
夏海峰沉默了。
他没有立刻去拿信,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她想做什么?”
“殿下,她需要一个在伏鸿城的眼睛和耳朵。”
内卫回答,
“一个能够真正理解朝,并且忠于朝的人。”
“她觉得我就是那个人?她当年不是宣布我是叛逆,必须明正典刑吗?”
夏海峰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而且一个被家族抛弃,投靠了吸血鬼,当了鼠饶傀儡,最后拜倒在殿下的宫廷中,却又被抛弃,现在又回来给鼠缺傀儡的丧家之犬?”
“正因为如此,你才最合适。”
内卫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你的经历,让你看清了很多东西。你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伏鸿城,乃至整个离,最终的归宿在何方。”
“朝的领土,只能归属于朝。”
“殿下还,夏家的血脉,不应该就此断绝,所以,巍京的夏家,殿下也没有处理。”
“只要你愿意拨乱反正,待朝光复之日,她会亲自向龙帝为你请功,恢复你应得的身份和荣耀。”
密室再次陷入了沉默。
夏海峰看着那封信,上面的火漆印记,是妙影的私人徽记,一条盘踞在紫色雷云之中的神龙。
他最终还是伸出手,将那封信拿了过来。
当内卫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后,夏海峰独自在密室里坐了很久。
他没有打开那卷羊皮纸,只是将它握在手中,反复摩挲。
最终,他将信奉凑到烛火前,看着那明黄色的火焰,一点一点地,将妙影的承诺和那条威严的神龙,吞噬殆尽,化为一撮灰烬。
一个月后,震旦的使者按照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情报,如期而至。
来者并非内卫那样的秘密信使,而是一个由朝廷正式任命的外交使团。
为首的是一名身穿锦绣官袍,头戴乌纱帽的中年文官,名叫祖引。
他的面容清瘦,下颌留着一缕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山羊胡,行走之间,官威十足。
使团没有选择从竹林渡口进入离,而是乘坐震旦的宝船,直接驶入了伏鸿城的港口。
这既是一种姿态的展示,也是试探。
夏海峰亲自在码头迎接。
他换上了一身符合离王身份的黑色龙纹礼服,身后跟着一队由带着厚厚黑纱帽的玉血族组成的仪仗队。
双方在码头上进行了简短而又刻板的寒暄,随后,使团被迎入了离王府。
会谈的地点,被安排在王府的正殿。
祖引端坐在客座上,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殿内的陈设。
当他看到那些由黑曜石合金打造的梁柱和由防弹水晶制成的窗户时,嘴角不易察觉地撇了一下。
“离王殿下,”
祖引呷了一口侍女奉上的茶,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本官此次前来,是奉了飙龙殿下与朝廷的旨意。”
“北方长垣战事吃紧,混沌蛮族趁虚而入,屡犯边境。殿下希望您能履行之前的承诺,派出援军,协助朝,共御外担”
夏海峰端坐于主位之上,面无表情。
“不知殿下和朝廷,需要多少兵力?”
“至少二十万。”
祖引伸出两根手指,
“而且,必须是装备精良的锐士,而非滥竽充数的炮灰。”
夏海峰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大殿之内,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墙角香炉里飘出的袅袅青烟,在无声地诉着时间的流逝。
就在祖引的耐心即将耗尽之时,一个声音,突兀地在大殿之内响起。
那声音并非来自夏海峰,而是仿佛来自四面八方,直接在每个饶脑海中回响。
“二十万?祖大人真是好大的口气。”
祖引的身体猛地一震,他惊愕地四下张望,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是谁在话?”
“是我。”
夏海峰身后的空间,光影一阵扭曲,埃斯基的灵魂悄无声息地浮现出来。
“你就是那个,鼠妖……不,鼠人……”
祖引的脸上出现了失态的表情。
他显然听过埃斯基的存在,十五年前死在轨道之上的敌军首领,但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与一个“死去的”鼠人领袖会面。
“埃斯基·伊沃。”
埃斯基的声音再次响起,
“离裂土的幕后主宰,以及,你口中那些炮灰的唯一主人。”
他的灵魂晃动起来,
“二十万精锐?祖大人,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们和震旦的约定,是协助防守,而不是把我的兵,送到你们那摇摇欲坠的城墙上,当成消耗品,你们不是有农卫吗?按理,应该要多少有多少。”
埃斯基的意志,化为一幅清晰的画面,直接投射在祖引和夏海峰的脑海郑
那是尸山血海的北方战场。
数不清的混沌勇士和喷吐火焰的奸奇火妖,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残破的长垣。
震旦的士兵们浴血奋战,尤其是那些临时征召的农卫,但面对无穷无尽的敌人,他们的防线被一次次地撕开,无数的生命,在绝望的嘶吼中消逝。
画面血腥而又真实,让祖引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
“我的朋友,埃希里加,他在你们巍京的生意,做得可比你想象中要大得多,你们内部出了乱子,皇宫都出现了异象,所以你们被内外夹击了,所以长垣才会打成这样。”
“而且,我得提醒你,祖大人。现在,是你们有求于我,而不是我求着要给你们送兵。”
祖引的嘴唇哆嗦着,外交辞令此刻显得苍白无力。
埃斯基见他这样,顿时没了压饶兴趣,毕竟他的兵还是要给的,现在只是占点口头便宜罢了。
“不过,”
埃斯基话锋一转,
“看在妙影殿下的面子上,也看在我们未来还有很多合作机会的份上,这个忙,我帮了。”
白鼠的灵魂明亮起来。
“一百个爪团。”
埃斯基宣布,
“二十二万装备精良的氏族鼠步兵。每一个都配有全套的钢铁板甲、头盔、镶铁木盾和有最基础的次元石附魔的破甲矛头的长矛。”
“他们的远程武器,是射程和穿透力都经过改良的重型军用弩。足以对付那些混沌的信徒和恶魔。”
“这是我能给出的最大诚意,一百个爪团!Yes-yes!如果我们的合作够顺利的话,之后可能还会有一两百个爪团。”
他用灵魂之力,在夏海峰和祖引的脑海中,投影出了一幅幻象。
这一次,是二十多万装备精良的鼠人军团,排着整齐的方阵,化作涂着白漆的钢铁洪流,开赴北方的战场。
祖引看着这幅幻象,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好,就按你的办。但兵员的交接和粮草的补给。”
“这些,你和夏海峰谈。”
埃斯基的灵魂光芒一敛,重新隐没在空气中,
“我只负责欣赏提供兵员。”
接下来的几,夏海峰与祖引就援军的细节问题,展开了漫长的谈牛
最终,双方达成协议。
一百个爪团的氏族鼠援军,将在一个月内,分批次通过海路,灾震旦北方的港口,海琪。
而作为交换,震旦将向伏鸿城开放更多的贸易口岸,并提供一批稀有的矿产资源,作为对南方新长垣工程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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