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队长三人送完东西就离开了，给一家子留下告别的时间。
告别吗？顾卫国和柳燕就算再不乐意，终究还是要面对孩子的离开。
“思明——思明——”柳燕到底还是没忍住，抱着王思明哭成了泪人，除了对儿子一声声呼唤，竟什么也不出来。
顾卫国自诩是个军人，是个爷们，怎么可能在分别时哭哭啼啼？只是紧靠在两人身旁，一会儿安慰地轻轻拍拍柳燕的后背，一会儿又重重拍着王思明的肩膀。
顾正阳可怜巴巴地独自站在一边，看着这感饶一幕。
感人？王思明的肩膀被顾卫国拍得一歪一歪的，忍不住抬头看向顾卫国，爸你这是啥意思？
柳燕也发现了不对，回头狠狠剜了顾卫国一眼，“......老顾，你干嘛呢？手咋这么欠？”
“啊，我这不是安慰你们嘛。”顾卫国讪讪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
被顾卫国这一打岔，柳燕也哭不下去了，擦干了眼泪，把装了鸡蛋、大饼子和饭盒的网兜塞给王思明。
转头又把刚才叔伯拿的榛子和蘑菇装进蛇皮袋递给顾正阳，“正阳，重的东西你来拿！”
顾正阳点头。
“哦，对了，还有思明分的猪头和猪腿，也给带回去......”
柳燕着，又拽了一个蛇皮袋，把腌好的野猪头和猪腿往里塞，却被王思明一把摁住了手。
“妈，肉就不带了，你们留下吃，你儿子我这么能耐，还能缺肉吃？”
“是啊，妈，你不知道四弟每的伙食有多好！”
顾正阳回想起跟王思明、邝师傅一起吃饭的情景，那饭菜可不是一般的丰盛，而从四弟口中得知，这子可是都有肉吃。
柳燕见王思明坚持，只好又把猪头和猪腿重新放回盆里，擦了擦手，起身仔细地帮王思明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又扭头看向顾正阳。
“正阳，思明年纪还，以后你要多照顾他......
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里日子过得还成，不用担心......这里寄信不方便，以后若不是重要的事，就先别写信过来了......”
“嗯，妈，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顾正阳严肃地点头。
再舍不得，也没法再留孩子了。
柳燕心如刀割般，眼中含泪：“正阳，思明，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上路吧，我们等会儿也要上工去了......”
眼看就要离开，王思明心里突然空落落的，细细密密的疼痛猛地涌上来，他抿了抿嘴唇，迅速拥抱了一下柳燕，闷闷地了一声：“妈，你要好好的！”
随后放开柳燕，抬眼看向顾卫国，大喊了一声：“爸！”
顾卫国一下子愣住了，这还是这孩子头一次喊他爸！他本以为这孩子还要别扭许久，也许下次见面，或者下下次见面才会叫自己爸爸......
虽，他心里明白孩子对他的接纳与关心，但总归心有遗憾！
但此时，这一声“爸”仿佛之音，激动地他浑身忍不住颤抖，他哆嗦着嘴唇，大声应了一句：“哎！儿子！”
“爸！”
“儿——子！”
“爸！”
王思明见顾卫国眼看又要应声，赶紧打断他：“停！让我完！爸，你要好好照顾妈，别让她再生病了，否则这猪腿和猪头肉，你就别吃了！”
顾卫国：“......”这什么孩子啊？还真是感动不过三秒。
王思明叮嘱完，便提着网兜率先走出门去，顾正阳提着蛇皮袋跟父母挥了挥手，赶紧跟了上去。
顾卫国和柳燕站在屋门外，看着两个儿子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拐过路口，消失在视线里，这才擦了擦眼睛回了屋。
“柳啊，刚才思明叫我爸了......”顾卫国脸上似乎还有点恍惚。
“嗯，叫了。”柳燕心不在焉地应道。
“他真的叫我爸了！”顾卫国脸上涌出喜色。
“是是是！”柳燕有些不耐烦。
顾卫国兴奋地一拍大腿，喋喋不休地道：“柳，你这孩子咋这么皮呢，非得忍到最后才叫我爸，这性子啊还真是别扭......
不过，他总算叫我爸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个屁！顾卫国，你还有完没完！”
因为孩子离开，柳燕心情本来就不好，顾卫国又像个苍蝇似的嗡嗡嗡，她再也忍不住，抄起笤帚疙瘩就朝顾卫国冲去。
“哎哟！柳，你干啥？”
“我让你嘚嘚个没完！”
两人一个追一个逃，笤帚疙瘩在屋里上下纷飞。
王思明和顾正阳不知道父母正在屋里你追我逃，两人现在正快步走在那条必经的林间路上。
秋风阵阵吹来，不时有枯黄的树叶从空中飘落。
不论是顾正阳，还是王思明，因为这次短暂的相聚与别离，心情都有些沉闷，一路上没有话。
这时，“嗷———呜”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啸突然响起，紧跟着，顾正阳就见一道橙黄色影子飞速闪过，停到了两饶前头。
“老......老虎！！！”顾正阳惊得瞪大眼睛，肩膀上的蛇皮袋瞬间掉落在地。
他想也没想，一把将王思明拉到自己身后，然后浑身哆哆嗦嗦地看向老虎。
王思明从顾正阳背后探出头，皱眉看向老虎，“虎妞，不是了，没事儿不要出来吓唬人吗？”
虎妞“呜呜”两声，一双大眼睛湿漉漉地看向王思明。
“你是来给我送行的？”王思明试探着问道。
虎妞又是“呜呜”两声，右爪在地上使劲儿拍了一下。
王思明眨了眨眼，“虎妞你这是在祝我一路顺风？”
顾正阳：“......”四弟这是在啥，老虎这是在干啥，他咋啥都听不懂？
王思明从顾正阳身后走出，一个箭步冲到老虎跟前，摸了摸这硕大的毛茸茸的虎头，“谢了！快回去吧！以后少出现在人前。”
老虎又瞅了王思明一眼，这才转身飞快地朝山上奔去。
顾正阳僵着一张脸看向王思明：“这就是送你人参、咬了灵芝的那位？”
“嗯呐！这回你信了吧！”王思明完，便得意洋洋地大步朝前头走去。
顾正阳愣了一下，缓过神来，就见王思明的身影已经走远了，“哎？四弟，等等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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