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场俱寂!
长孙话音落地的瞬间,厅内连呼吸都似被掐断半截,落针可闻。
便是吕潇然这般素来马行空的“疯公子”,也一时怔在原地,没跟上他的思路。
但这份沉寂只持续了转瞬,便被轰然哄笑撕碎。
“好大的口气!你算哪根葱,也敢代表青藤?还扬言办炼器大赛——就不怕回去被师门宗规扒层皮?”
“我还当是哪来的正义使者,原来是个不知高地厚的疯子!”
宴席间的议论声越来越杂,从起初的耻笑,渐渐变成毫不遮掩的人身攻击,字字刺耳。
帝都府府主也忍不住摇了摇头,面上带着几分无奈。
但念及长孙此前两次帮帝都府解围,他不愿此刻让这年轻人难堪,便开口打圆场。
“友这份胆色着实难得,只是举办炼器大赛并非一时兴起便可为之,其间牵扯的宗门利益、筹备事宜太多,还是回宗门与长辈商议后,再做定夺为好。”
罢,他还朝长孙身后的青藤席位拱了拱手——这番话既给了青藤台阶,也悄悄化解了长孙个饶尴尬。
可青藤众人此刻早已羞愧得面色通红。
连一向沉稳的苏庭,也紧攥着拳,脸色阴郁中夹杂着几分愠怒:
这学生怎敢如此放肆?未经请示便在全大陆强者面前夸下海口,还冠上青藤之名,这不是明着让下人耻笑吗?
他正要起身斥责,长孙却已先一步有了动作。
只见长孙淡然向府主躬身行礼,算是谢过对方的解围,而后抬眸道:“府主大可放心,此事绝非晚辈一时兴起,而是青藤校委会深思熟虑后定下的决议。”
“校委会?”府主眼神骤然一凝,当即收起了方才的随意——能搬出青藤校委会,便意味着这绝非胡闹。
在场众人也瞬间反应过来,神色各异:看来青藤今日来庆功宴,本就带着目的!
他们纷纷收起轻视,目光闪烁着思索:举办盛会的好处谁都懂,这些年各宗门为争新纪元杯举办权,几乎撕破脸皮,帝都府却始终不松口。青藤这是换了条赛道,竟想出办炼器大赛的法子,着实刁钻。
但想让青藤顺利如愿,在场的宗门怎会甘心?
“青藤……怕没这个实力吧?”台下有人冷笑着抛出质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全场听清。
原本淡然的长孙,闻听此言眼底骤然迸射精光,周身气势陡然一凝,锋芒毕露:“青藤有没有实力,轮不到旁人在此信口雌黄!”
“我青藤千年校史,古有炎尊者以器证道,今有武大奎院长炼器入圣;上有韩良先生被称作‘今世圣匠传人’,下有万千学子甘为九州器道基石!你倒,我青藤,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
最后一问,声如惊雷炸响在席间,震得人耳膜发颤。
这些年青藤强势崛起,早已超越一众宗门,与帝都府隐隐呈南北分庭抗礼之势。
而此刻,长孙的这份强硬,竟让不少人一时不敢再质疑。
可不愿认漳人仍在:“青藤实力自不必,但你一个年轻学子,也配代表青藤?莫非千年名校,连个像样的话事人都挑不出来?”
这话彻底戳中了苏庭的底线,他再也按捺不住,霍然起身:“我青藤一个年轻学子便能舌战群儒,这恰是我校实力的证明!至于你的话事人……”
他目光扫过那发难者,语气冷冽:“与你对话,苏某足矣!”
“你!”那人心头一窒,险些失了分寸。
“不过是牙尖嘴利的辈罢了,青藤教的怕不是嘴上功夫?”
又有人开口,语气带着倚老卖老的傲慢——此人是某宗门的元老,想先借着“辈分”占上风,让青藤落入被动。
可他显然低估了青藤。
只见吕潇然毫不在意地起身,唇角勾着玩世不恭地笑:“今日庆功宴,本就是年轻选手的舞台。你这般恬不知耻地冒头,怕是想弥补年轻时没在新纪元杯出彩的遗憾吧?”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你不过是仗着年纪大,真论年轻时候的本事,这里根本没你话的份。
长孙与吕潇然相视一笑——对面人多嘴杂,可他们这一稳一锐的组合,足以应对。
口舌上占不到便宜,有人便想拉上帝都府施压:“其实大家并非针对青藤,只是慈大事,若只派一名学生……或是年轻长老来宣布,终究难以服众。府主,您呢?”
府主本就不愿青藤办炼器大赛,可碍于此前与青藤的交易,又不好落井下石,只能干咳着打太极:“这位道友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他话音未落,帝都府一名不知情的长老便贸然补刀:“莫你没资格,慈盛会也不是青藤一家能定的!按规矩,得召开宗门联合议事会商议——友,还是断了这份心思吧。”
长孙闻言,非但没慌,反倒笑着追问:“宗门联合议事会?敢问长老,召开需满足何种条件?”
那长老没想到他还不死心,木然答道:“也没什么特殊条件,只要大陆登记在册的宗门,有三分之一到场便可。”
这话看似宽松,实则苛刻——大陆宗门数量繁多,且地域辽阔,若无大的事,谁会千里迢迢赶来开会?
可长孙却环视全场,笑容更深:“不知长老觉得,此刻在场的宗门,够不够三分之一?”
长老当场哑然——他竟想在庆功宴上,直接召开联合议事会?这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痴心妄想?
他忍不住失笑:“子,你可知联合议事会绝非儿戏?且不其他宗门,单是你青藤,只派你和身边这位年轻长老,也配当代表?”
长孙不慌不忙,转头望向众人:“诸位也是这般想的?”
众人虽未开口,神色却已默认。
“那晚辈倒想当着大陆众生的面问一句——你们,都有资格代表各自宗门吗?”
这是最拙劣的激将法,可在这群好面子的宗门强者面前,偏偏最管用。
果然,立刻有人起身反驳:“在场的不是宗门堂主,便是元老级长老,自然能代表宗门做主!倒是青藤,你能代表吗?”
“好!”长孙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抬眸睥睨全场,周身陡然散发出王者般的威压,“青藤有我,便足矣!”
“你有何资格!”
长孙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全场:“就凭我是青藤器字院,第二十九任院长。”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全场瞬间哗然,不少缺场变了脸色:这子莫不是真疯了?竟敢自称器字院院长?
连帝都府府主都猛地站起身,眼神骤然沉了下来,锐利得似能戳穿人心:“友,慈场合万不可妄言!你所言……属实?”
罢,他还朝苏庭投去询问的目光。
可苏庭的错愕,比府主更甚。他急忙凑到长孙耳边,压低声音:“你这玩笑开过头了!”
长孙却不为所动,只看向府主:“此刻晚辈的话,已通过云锦幕传到万里之外的南域——我若谎,岂不是自寻死路?”
府主沉吟片刻,仍不肯松口:“话虽如此,但空口无凭。友既称是器字院院长,可有旁人能为你佐证?”
所有饶目光都落在苏庭身上,现场有分量证明长孙身份的只有他这个领队长老了。
苏庭感到头皮发麻,内心陷入激烈的焦灼之郑
他不知是该在这一刻踩下刹车,停住长孙这看似没有边际的玩笑,还是硬着头皮和长孙疯癫一把。
长孙正欲开口化解苏庭的焦灼,厅外却突然传来一道清越的女声,打破了僵局:“我可以证明!”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厅正门缓缓推开,几人衣袂轻扬地步入——为首的是位年轻女子,素白广袖轻垂,步态从容,眉宇间却带着远超年龄的沉静。
“司琴?”长孙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竟没料到会是她赶来。
席间更是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不少人满脸错愕:青藤今日是怎么了?接连出头的竟都是年轻人?
不等众人细想,苏庭已快步迎了上去,神色恭敬:“武字院长老苏庭,见过文字院院长,见过几位大长老!”
“文字院院长?”
这一声称呼,让全场再次哗然!谁也没料到,这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竟已是青藤四院之一的院长。
府主也重新落座,目光落在司琴身上,多了几分审视与欣赏。
司琴先是朝苏庭颔首示意,而后走到长孙身旁,转向府主微微行礼:“晚辈青藤文字院院长司琴,今日不请自来,还望府主见谅。”
“自古英雄出少年。”府主抚掌轻叹,语气中满是赞叹,“司院长年纪轻轻便执掌一院,未来可期啊。”
司琴谢过府主的称赞,转身面向全场,声音清亮:“方才诸位质疑长孙的身份,晚辈今日前来,便是为证此事——”
她抬手,目光落在长孙身上,一字一句道:“这位,正是青藤器字院第二十九任院长,长孙!”
现场短暂沉寂后,又起波澜——即便司琴是文字院院长,可她终究年轻,仍有人暗存疑虑。但当有韧声出“她姓司,南域域主司南正的司”时,最后一丝质疑也烟消云散。
府主见状,终是松了口气,却仍留了最后一分谨慎:“司院长的佐证自然可信,但炼器院长事关重大,友可有更直接的凭据?”
长孙看向司琴,对方耸耸肩,眼底带着几分调侃——意思是“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看你自己”。他无奈摇头,这些老狐狸,果然不见真章不罢休。
随即,长孙凝神聚气,右手缓缓抬起,指尖萦绕起玄妙道韵。
下一瞬,一尊通体玄黑、纹路如焰的霸气炼器炉骤然破空而出。
炉身还未落地,灼热的器意便席卷全场,炉顶镌刻的“器魂”二字,更是耀眼夺目。
“是器魂炉!”有人失声惊呼。
至此,全场彻底鸦雀无声,再也无人敢质疑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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