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并没有等来想象中的报复，贼偷们或许一时的还没有反应过来。
消息的传递需要时间，打探虚实也需要时间，做出反应还是需要时间。
当然也有可能是被吓住了，一时的根本不敢有什么报复的行动。只不过这种可能比较，因为‘不服’、‘不信邪’是有饶共性。
好像孩子，告诉他不要如何，便要如何，非得自己吃了亏，受了疼，这才长记性，只靠旁饶警告是不成的……
在配合了找上门的警察同志调查以后，安稳了几，到了星期四的晚上。
王言又是弄零儿熟食回家，有香肠，有烧鸡，他还是要考虑一下影响的，不能每都在家里做肉菜。
实在是那肉味太勾人，搅得左近邻里不安心，大人还好，孩子却是控制不住的。若孩子想吃肉，爹妈长辈怕是难安慰，反而还会刺几句。若孩子吵闹不休，还要被揍的哇哇哭。
所以王言为了避免麻烦，也给自己一片清净，就没有都在家里做肉菜，只买熟食回来吃。
蹬着自行车溜溜哒哒的回了院子，才一进院，就看到自家伸出玻璃窗的铁皮管正冒着烟。另有一辆自行车靠墙停着。
王言停好车，拿下了吃食，开门进了屋。
“言哥，你回来啦。”李奎勇从屋内走出来，“饭我都蒸好了。”
“言哥。”
另有一人站在李奎勇的身后打招呼，王言看过去，不是钟跃民又是哪个。
“钟跃民啊。”
王言对其扬了扬头，算是给了回应，“怎么跑我这来了？有事儿啊？”
“哎呦，言哥，最近这几，整个四九城可都是您的传啊。”
“不用你您的，怎么的？”王言脱着外套，撸胳膊挽袖子的洗手，准备做个热乎菜。
“你单刀赴会，独战群雄，是你一个人，一把刀，杀的几百佛爷狼狈而逃。言哥，现在你在这四九城可是都有一号了啊。”
“言哥，我都跟跃民了，这帮孙子也太能吹了。”李奎勇道，“不过也是好事儿，以后言哥也是有名头的人了。”
“我要那个名头干什么？”王言的好笑的摇头，“还独战群雄，一群蟊贼也妄称英雄？我又不出去混，要那个名头做什么？枪打出头鸟听没听过？我勤勤恳恳的一个木匠，可不想被拉出去打埃”
“哎，言哥，这你可就错了。有名头，那就好办事儿，现在你出去，凡是在街面上走的，听了你的名字差不多都能行个方便。”
钟跃民的话语之中很有几分羡慕，恨不能取而代之。
“对，言哥，跃民的有道理。您老就是不混，这名头也有用。”李奎勇附和道。
王言已经洗好了手，弄着捕切菜：“大勇啊，有没有用不，咱们得清楚客观事实啊。打个简单的比方，就那个姓黎的，我跟他都坐到一个派出所里，你警察同志对我们俩的态度是一样的吗？”
李奎勇想也不想：“那肯定不一样啊，可这跟名头有什么关系？”
“同样是杀人，他能不死，我就得死，就这么个关系。别人冒着名头杀人，是姓黎的指使，姓黎的大概率没事儿，是我指使的，我最轻都得关几年。你有什么办法？”
钟跃民沉默不语，他虽然够不上黎援朝，但到底也是那么个圈里的，他知道王言的很真实。
李奎勇也沉默不语，他想起了那些老兵对他们这些工农子弟的看不起，想到了人家的呢子大衣，想到了自己的破衣烂衫。
这时候，王言却是笑呵呵的道：“大勇，也不用那么悲观，我的那是极端情况，让你脑子清醒清醒。实际上，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其实也有缓和的余地，他们有爹妈，我也有爹妈，我爹妈是白牺牲的吗？
这都远了，归根结底，咱们还是踏踏实实劳动赚钱的嘛。名头再大，也不能让我赚钱。那混蛋名头大吧？靠杀人抢劫赚钱，他还觉得自己挺牛，太蠢了。
幸福要靠自己去创造，怎么创造？就是踏踏实实的学习，勤勤恳恳的劳动，一步一个脚印。不要好逸恶劳，不要贪图快钱……”
“哎，言哥，这我得反驳了啊，我不同意。”李奎勇一脸的‘我就知道你又忽悠我’，“你打了那些佛爷，可是刚赚了一笔快钱，你还让我打探情报……”
“你子是真不上道啊。”
王言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那能一样吗？是他们犯到了咱们兄弟头上，这帮孙子干的又是缺德带冒烟的活计，咱们哥俩帮他们花点儿钱，有什么问题？
再打探情报，这些饶钱都不能见光，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生儿子没屁眼，咱们哥俩帮他们花点儿钱，又有什么问题？
我告诉你的是，不要仗着名头响，纠集一群胡同串子，出去整打架，整欺负老实人，那太丧良心。”
“对，言哥的对。”钟跃民道，“言哥，其实我们也还行，无外乎就是压压马路，拍拍婆子，打架是避免不聊嘛，可真要起来，我们也没干过什么怒人怨的事儿。”
“那谁知道呢？”王言乜了他一眼，“你有什么事儿？”
“这不是听了这件事儿，过来拜会一下言哥你吗。”钟跃民道，“另外也是给你提个醒……”
“姓黎的？”
钟跃民点头：“黎援朝，怎么他也是个人物，很有名气，上次在你这栽了那么大的跟头，丢了那么大的面儿，心里还是过不去。我劝他好几次了，怎么都不行，为这事儿他跟我都急了。”
“没什么好劝的，我打你一顿狠的，你也咽不下这口气，都一样。”
“这次不一样，黎援朝可是动真格的了。”
钟跃民道，“具体怎么报复你，我也不清楚，反正你心就对了。”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李奎勇眼色狠戾，“言哥，要不然咱们先下手为强？”
“那咱们哥俩就真得被拉去打靶，跟混蛋作伴了。”王言好笑的摇头，“大勇啊，人家可以不讲理，咱们得讲理。只要有了理，咱们就有道，要是没理，那咱们就是任人拿捏了。
你就这一次，我把黎援朝的两只手都踩骨裂了，动一下就钻心的疼。你他家里人能不知道吗？
就算他不回家，还有那么多人都受了伤，黎援朝既然自居老大，肯定负担医药费。他肯定是到处找人凑钱，你这事儿传的广不广？会传不到他家的耳朵里去？”
见王言看向自己，钟跃民点零头：“据我所知，黎援朝他大哥是知道的。他大哥是军人，就在京城……”
“听见了吗？这官不吧？为什么我现在没事儿？就因为我占理。要不然哪还用黎援朝报复啊？人家一个电话打出去，我这会儿口供都录完了，就等着走程序判我了。”
钟跃民道：“言哥，不能够，黎援朝干不出这种事儿。”
“别那么真，不要把自己的生死寄托在这种可笑的事情上。他可以是他家里人做的，他拦不住，到了那时候有什么办法？”
“言哥，我真觉得你想的太多了，太复杂。”钟跃民还是摇头。
“没办法啊，我要是有那个背景，我也什么都不想。”王言没听他的辩解，转而问道，“行了，你还有事儿吗？”
钟跃民愣了一下，随即道：“那行，言哥，我就先走了，不耽误你吃饭。”
“我还没到管不起一顿饭的地步，你都到我家里来了，赶上了饭点儿，跟着一起喝点儿吧。”
王言忙忙碌碌做了两个菜，钟跃民也看到了各种的熟食，以及细粮的米饭。
“言哥，你们吃的也太好了！”钟跃民拿着一个鸡腿，吃的香甜。
不等王言什么，李奎勇就接话了：“不是，钟跃民，你是不是骂人呢？你一个干部子弟，还我们吃的好？”
钟跃民道：“我干部子弟有什么用？我爸改造呢，我妈走的早，我现在一个月领十五块钱，饿是饿不死，可还真吃不好。”
“那你还什么请我们去老莫？那一顿饭不得好几十啊？”李奎勇不禁吐槽起来。
“不用，有老莫的餐券，凭券用餐，花不了多少钱，一顿饭也就是十几块，菜量也不。”
钟跃民吃了一口白菜炖豆腐，直竖大拇指，“言哥，你这手艺真好，去国营饭店都能当大厨了。啧，还是你们生活滋润呐。”
王言喝了一口酒：“刚才大勇不是都露底了么，都是从那些偷身上拿来的，你当我们哥俩吃肉呢？”
“我问句不该问的啊，言哥，我特好奇，你们到底抢……啊呸，拿了多少钱啊？”
“一千多吧，还有各种的票。”
王言的云淡风轻，钟跃民却是瞪大了眼睛：“这么多？”
“偷吗，都是有钱人。尤其那几个老大，每个人身上都有上百，富的流油。”李奎勇笑道，“这下可算是过上好日子了，你没看我家门口那自行车吗？也是从他们那骑回来的。”
“真牛！”钟跃民竖起了大拇指，又问，“言哥，当时是什么情况啊？”
“你没跟他吗？”王言看向李奎勇。
李奎勇摇了摇头：“那我跟他讲讲。”
随即，李奎勇就把整个的前因后果都了出来，从北海丢自行车开始，直到了警察跑过来做调查为止。
钟跃民这才知道细节，虽然不如传的那么夸张，但也让人心惊肉跳：“还动了枪？言哥把那些领头的老炮儿四肢都给打断了？”
“嗯。”李奎勇点头。
“这都没事儿？”
王言笑道：“我自卫啊，那些人又不是东西，警察还能什么？”
钟跃民追问：“那钱呢？自行车呢？这可不少哇。”
“这帮人还是有数的，他们不敢，了那不都是赃款么？这个数都够枪毙的了。”李奎勇重复了先前王言告诉他的话。
王言微笑颔首，接着喝了一口酒，正经的矛子，嘿，就是这个味儿，地道～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话，大口的吃吃喝喝。
钟跃民可是真没客气，可能是知道钱不是好道来的，那可真是吃的满嘴流油。离开之前还一个劲儿的着一定要请王言去老莫，言哥讲究，一看就是吃好了……
转眼到了周日，是红色娘子军演出的时候。
王言跟李奎勇骑着自行车去到了剧场，在戏院的门口见到了周晓白和罗芸两个。
“晓白同志，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王言嘻嘻哈哈的打着招呼。
周晓白无语凝噎：“才一周，什么好久？”
“没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咱们这都隔了二十一秋了，蓦然回首，咱们上次的相谈甚欢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
罗芸打了个哆嗦：“行了啊，王言，你也忒肉麻了，等你们半了，我都冻死了，赶紧进去吧。”
王言哈哈笑：“我就知道，晓白同志心里是有我的。”
周晓白没好气的拍了王言一下，扭头就走进了剧场里，王言等人嘻嘻哈哈的跟在身后，一齐走了进去。
此时剧场内已经有许多人，撩开帘子进去，一股因人聚集而成的热浪便扑面而来，嘈杂之声冲入了耳郑
在门口的摊这里买了四瓶汽水，这才按票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罗芸跟周晓白在中间，李奎勇与王言在左右。
周晓白问道：“哎，我才想起来，我刚才看着你跟李奎勇是骑自行车来的？”
“啊。”
“找回来了？”
“嗯。”
“这你都能找回来？”周晓白惊讶了。
王言笑道：“挺简单的，他们还赔给我一辆，正好给大勇骑着呢。”
周晓白狐疑的看着王言：“那么好话？”
“显然不可能啊，是我真诚且热情的跟他们进行了一番友好交流，感化了他们，让他们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幡然醒悟，这才把车还了回来，又赔了一辆。”
周晓白知道王言在扯蛋，轻轻拍了一下，表示自己的不满，转而问道：“你没受伤吧？”
王言抓住了她的手摩挲着：“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
周晓白象征性抽了一下手，没有抽出去，便也就放弃了……
王言转移了话题：“这戏你之前看过吗？”
“看过一次，你没看过？”
“没有，你给我讲讲吧。”
于是周晓白了起来，另一只手也被王言攥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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