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镜海望着半年未见的儿子，慈爱地望着他笑道：“托我儿的福，现在富源商号发展之顺利连我都感到意外，就短短一年时间，分号已经开遍了山西各县，现在北平、津、郑州、洛阳和西安也有了咱们的分号，明年就准备向南方发展。”
周文听了都感到吃惊，这扩张速度也太惊人了，开口道：“会不会太快了，毕竟店铺好找，哪些掌柜和伙计可不容易找到合适的。”
周镜海呵呵笑了起来,指着周文道：“呵呵，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些年你爹我和你林叔几个也拓展了不少省外的销路，结识了不少各地的生意朋友。分号的建立就很简单，就在当地找一家以前相熟的商号，牌匾一换，分成协议一签，再到当地官府报备一下，就成了咱们的分号了。”
“那能保证比人家以前赚得还多？”
“嘿！你难道不知道你的那个紫清红药现在有多稀缺？只要能够有稳定的进货渠道，那就是个聚宝盆啊。
儿子，你不知道，那些个商家都打破了头想加入进来，但是咱们也不能不分个好赖，都一股脑儿囫囵全收进来，再咱们一年的紫清红药配额就那么多，也不可能不受限制地扩张。所以你林叔就订了些规矩，包括资本金多少、店铺大、还有之前的信誉等等都做了规定，只有符合这些规定的才能成为咱们的分号。
这不，就不到一年时间，咱们分店就基本遍布了北方。”
周文听完后，对自己父亲和林叔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不就是后世那些加藐模式吗？现在就被父亲和林叔这等商业奇才想出来了，那些规矩不就是标准化吗？厉害，真是厉害。
加藐的模式确实是扩张最快，也最省钱省力的一种商业模式，你都不用投入多少财力人力，只要你有能给别人带来利润的商业理念或是商品等，分店就能如雨后春笋般，短时间内就遍布各地。
周镜海看出儿子眼中的钦佩之色，还不等他话，就抢先开口自得地笑道：“呵呵呵……咋样？你爹我还不算老吧？这商场方面的事务，还没有你爹我干不聊，不过明年你得想法子给咱们商号再增加点儿紫清红药的配额，僧多粥少啊。”
周文对着自己老爹伸出大拇指，大赞道：“爹，您真厉害，儿子为您感到骄傲。紫清红药的产量明年肯定要增加，到时候配额自然就会增加。咱们分号那么多，原料肯定不会缺了。只是你们销售的时候还是提醒各分号，可别被日本钻了空子，咱们谁都可以卖，就是不卖给日本。”
周镜海喝了口茶道：“都盯着呢，零卖的那些不好，但是批量购买那是想都别想。”
接着周镜海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最近是要准备打仗了吧？”
听到这话，周文伸手去端茶杯的动作一滞，笑着道：“哪有的事儿，儿子这不是想爹您了吗？就回来看看，顺带着把红袖带来，她们学校也放假了，就让她多陪您一段时间。”
周镜海没有话，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在旁边随伺的黄妈，黄妈就躬身走了出去，随手还把门带上。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父子二人之时，周镜海才微微一笑道：“已经有分号传来了消息，你的那些手下士兵都放假回家了，在距离过年只有一个多月的时候放假，那就是春节不放假的意思，这么重大的节日不放假，那不是要打仗还是咋地?
你爹我这些年虽然没从过军打过仗，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以前大帅也就是打仗的时候才不放士兵回家过年。
再有一个，儿子，爹教你一个乖，你从到大一般都不谎话，但是偶尔谎话的时候就会笑，而且笑起来一只眼大一只眼，也就是你爹我才能发现这个特征。
呵呵，刚才你的笑容……呵呵呵！”
周文听了大吃一惊，自己这些事儿连爹爹都看出来了，难保会被有心人也看出来，这还真是有点儿大意了。到自己谎话时一个眼大一个眼是什么鬼？有那么明显吗？再今才放的假，怎么爹爹就知道了？
周镜海看着一脸懵逼的儿子，再次呵呵笑了起来，道：“你也别瞎想，一般人也不会像你爹我这么敏感，想得这么深，至于消息么，嘿嘿，你不知道现在太军公路沿线的县城都通羚话吗？托成浩的福，咱们家里现在也装了一部电话，一大早清源县的分号就打电话来汇报了情况，我就猜到你可能也要回来。”
周文这才明白过来，车子再快，能有电话快吗？自己缺县长就是方便，连家里都装羚话，那以后联系就更方便了，这可是大喜事儿。
不过面对父亲深藏在眼睛背后的担忧和猜测，周文也只好把自己的判断和盘托出，他也不想让老父过分担心，最后还轻松地道：“孩儿这只是一种猜想，未雨绸缪么，到时是不是真的会发生谁也不知道，也许是儿子自己虚惊一场。”
周镜海却是知道现在这个儿子的能耐，他既然都这么准备了，就明很可能真要打仗了。但是周镜海也支持周文的志向，并不想拖他后腿，也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忧虑，就故作轻松地道：“准备就准备呗，真有事儿了你就只管去，家里都不用你担心，就是你的那些手下的家属，你爹都帮你安排的妥妥当当，让你们绝没有后顾之忧。”
但是话虽然得轻松，但是周镜海心里则是知道如果真是打仗，可不是以前大帅他们那种还算是有些底线的内战，而是和凶残的东洋兵对决，那就是国战了，谁知道会有多惨烈，会有多残酷，可儿子就这一个啊。
周镜海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声音都带了些许哽咽。
周文知道现在什么都是多余的，谁家的父母会面对即将踏上战场的儿女还无动于衷的，他只是走到老父身前，跪倒在地，就像时候一样，把头轻轻搁在父亲膝上，双手环住父亲的腰，嘴里轻声道：“我会回来的。”
周镜海再也控制不住，抱着儿子的头，瞬间就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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