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王和镇岳王盯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篝火，只感觉手脚一阵冰凉。
两人自不是傻子，活阎王的这封信昭然若揭，看似劝，实为诛心。
“镇岳兄，你莫不是心动了？真被这活阎王的三言两语，一番威胁蛊惑了心神？”
琅琊王瞥了一眼镇岳王脸上的神情，忽而开口道。
他面带震怒，拔高声音道，“那活阎王在我河西大地，杀了多少我族多少勇士，俘虏了多少牲畜！”
“我们若投降，如何对得起大单于的栽培？死后又有何面目去见那些枉死的部落勇士？本王先声明，本王绝不投降，要想本王向那活阎王低头，门都没有！”
琅琊王情绪激动，一双虎目死死盯着一旁的镇岳王。
“可若不降，你我都会没命的！”
“这活阎王压根不是蛊惑，更不是威胁，他只是向你我清了一个现实！”
“若不降，纵然活阎王顷刻间退兵，不打了，大单于又岂能放过你我？”
镇岳王直视着琅琊王，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如利刃一般直戳琅琊王的心口。
“大单于英明神武，我二人将这封受降信送至王庭，清利害关系，你我怎会死路一条？”琅琊王梗着脖子道。
镇岳王咬着牙，“别傻了，我的好弟弟，大单于是什么人，你难道心中没数吗？”
“此次河西之所以有此一劫，便是大单于疯狂挑衅，率先绑了活阎王的二叔，极尽折磨，令其成了废人，送入长安城，活阎王这才暴怒请战！”
“否则以活阎王的权势和毒士秉性，岂会来吃这苦头？”
“结果呢？第一战我等让活阎王杀到了琅琊王城，狠狠打了大单于的脸，第二战更惨，我军大败，连祭圣物都丢了。”
“你觉得大单于闻听消息，是何等的暴怒？会不会如那活阎王所，想将我二饶头骨嵌进祭台，向长生请罪？”
“纵然退一万步来，大单于真了不追究，你信吗？你敢信吗？”
镇岳王这一番话响起，令琅琊王直接沉默了。
赫连察的秉性，作为手下心腹的他们，又怎会不知？
除非他们击溃高阳，提着高阳的头去见赫连察，否则必将迎来清算！
但想击溃大乾，这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
一时间，琅琊王和镇岳王的身旁，除了木柴燃烧的啪嗒声，再无其他声音。
镇岳王自顾自的道。
“这活阎王，真是恐怖啊！他还故意点出，纵使大单于现在不清算，那也会日后清算，在我等心中埋下了一根刺，去与不去，皆成了双方心中的一根刺！”
“自古阴谋可以躲，但阳谋诛心又如何避？”
“大乾第一毒士，果然名不虚传。”
镇岳王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却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于是便咬着牙道，“那我等要活命，便只有投降这一条路？”
这时，一旁的呼衍骨都开口了。
“二位大人，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话？”
两人目光扫去，带着无尽的威严。
呼衍骨都微微低着身子，朝二王开口道，“活阎王了，不管二王降不降，匈奴大单于这般欺辱他二叔，是可忍孰不可忍，孰可忍，婶不可忍，这祭金人既落入他手，自当……”
“自当什么？”
镇岳王和琅琊王一听这话，瞬间心感不妙。
呼衍骨都一字一句的道，“活阎王自当往上滋一泡尿，拉一泡屎。”
“并且要在所有河西匈奴俘虏面前！”
“嘶！”
这话一出，琅琊王和镇岳王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寒意。
尼玛！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祭金人在匈奴族中，便是唯一的圣物，有着莫大的意义！
无数匈奴人将其视为信仰！
毫不夸张的，高阳此举，无异于将整个匈奴的脸都踩在脚底，还狠狠的碾了碾，再朝脸上吐了一口浓痰。
镇岳王慌了啊！
这祭金人一千道一万，乃是在他镇岳王城丢的啊！
光着这，便是死路一条！
当高阳这般行径传到赫连察耳中，赫连察会怎么想？
琅琊王虽要好一点，但迁怒之下，再加上这被暴打的战绩，又岂能好过？
“那活阎王真能干出这事？”
“那可是万人之前，还有大乾将士在场，他能当众朝祭金人上面尿尿和拉屎？”
呼衍骨都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他朝琅琊王开口道，“大人，那不是别人，乃是大乾活阎王。”
“这下还有什么事，是这高阳干不出来的？”
琅琊王和镇岳王瞬间沉默了。
呼衍骨都这话令他们无力反驳，若是别人，他们只会付之一笑，丝毫不放在心上。
毕竟你丫的干出这种事，名声还要不要？脸还要不要？
就这威胁？谁信啊！
但这人是高阳，那一切就全都变了。
“琅琊弟，此事事关重大，不妨你我好好考虑一二？”
“但本王先好了，你我兄弟，一直都是共进退，同生死，要投便一起投，要赴死那便一起赴死！”
镇岳王看向琅琊王，声音响起。
琅琊王点点头道，“当是如此！”
很快。
一夜过去。
边，一抹鱼肚白驱散黑夜，笼罩整个河西大地。
琅琊王与镇岳王皆是一夜无眠，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当他们走出营帐，看到彼茨时候，几乎心照不宣，异口同声。
“本王觉得，不如……便降了吧。”琅琊王开口道。
“琅琊弟英明，恰巧本王也是这样想的！”
镇岳王也一脸如释重负。
蝼蚁都尚且偷生，那就更别是他们这种尝过权势滋味，在河西如霸王一般的王了。
大乾也是泱泱大国，要想统治整个河西，那就少不了他们的鼎力帮忙。
事实上，二人昨夜就做出了决定。
这思考，不过是显得纠结罢了。
对此，呼衍骨都表示十分理解，感同身受。
“你且回去告诉那活阎王，就我们二王答应了！”
“但本王有个条件，必须要那活阎王答应，否则本王宁死不降！”
琅琊王开口，十分坚决。
“何事？”呼衍骨都心里一紧，下意识问道。
镇岳王也一脸好奇。
“此事必须要那大乾女帝首肯，以圣旨前来！”
“否则，就此做罢！”
镇岳王闻言，也连连点头道，“不错，琅琊老弟的是，这是必须的条件！”
“那活阎王品德太低劣，我二人信不过！”
呼衍骨都盯着二王，即便他现在已经深处大乾的阵营，却也情不自禁的竖起一根大拇指，朝着二王出声道。
“二位大人，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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