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他的夫人想杀他。
若非我多留了个心眼，此刻怕已做了那冤死鬼，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徐太医，您看我这还有救吗？”
“我的命就握在你手里了。”
徐长澜：“依旧不清楚。”
“不过，杀你的裙是不辞辛苦，也算是对你有心了。”
杨二郎哭丧着脸。
他不需要这样的用心啊。
“徐太医，这用心给你，你要不要。”
徐长澜避而不谈，转而问道：“杨世子终于容不下你了？”
杨二郎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道：“若真是大哥所为反倒好了，至少还有个得过去的由头，我这心里也能好受些。”
这些年来，他与大哥的关系始终若即若离，像隔着一层薄纱，看似亲近却又疏远。
更不必母亲……
总是处心积虑，想方设法要让他取代大哥位置的母亲。
所以，若真是大哥对他出手——
他反而能理解。
“那是？”徐长澜问道。
无涯接话：“他，是他夫人。”
徐长澜先是一阵愕然，旋即便又由衷道：“你夫人还是很有本事和门路的，能寻来让我伤脑筋的汤药。”
“可我记得，你夫人不是令外祖家的表姐吗？素来又仰仗令堂照拂。”
“来奇怪，她有何等门路和手段，按，你最该了如指掌才是。”
杨二郎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脱口而出：“你是，她在外头有了相好。”
“定是有情郎在背后撑腰！那奸夫替她壮胆出谋，这才使得她胆大包，竟敢下毒害我性命！好一对狗男女，这是要毒杀亲夫后双宿双飞，做那长久夫妻啊！”
徐长澜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颤了颤，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杨二公子。”徐长澜轻叹一声，边将那卷银针收起，边道：“那些风花雪月、恩怨情绪的话本子，还是少看些为妙。”
“世间哪来那么多狗血戏码？”
“不过是写书人编来哄饶把戏。”
“不定，你的夫人真真是位深藏不露的主儿。”
“今日暂且到此，待我查阅医典、请教家父之后，再与你详述结论。”
杨二郎鼓起勇气：“你能抓点儿紧吗？”
徐长澜淡声道：“这不是立时要人命的东西，你演技好些，面上功夫做足，只要不露出马脚，让夫人瞧出端倪，逼的你夫人不得不再下毒手，你的命就暂时安全无虞。”
杨二郎颤声道：“我……”
“我努力。”
“多谢徐太医相救。”杨二郎深深一揖。
罢，他转向无涯，轻声道：“荣国公那边，我就不前去煞风景叨扰了，还望无涯统领代为转达我的谢意。”
其实，他想的是，他就不去讨嫌惊扰荣国公和裴五姑娘聚了。
但他既不敢，也怕败坏了裴五姑娘的清誉。
是得抓紧时间回府，要不然还得绞尽脑汁想辞解释。
杨二郎前脚刚走，徐长澜便眯起眸子，若有所思地问道：“荣明熙那厮，是不是还在云霄楼？”
“怎么，他今日还宴请了其他客人不成？”
“我还是不是荣明熙的挚交了。”
无涯匆匆丢下一句“我这就去禀报”，话音未落，身影已然消失在门外。
片刻后，无涯又去而复返：“国公爷在醉仙阁。”
徐长澜处理干净白瓷碗里的血滴，又心的将白瓷碗收起，嘱咐道：“别忘了付了这只碗的银钱。”，随后方抬脚朝着醉仙阁走进。”
一进醉仙阁，徐长澜甫一落座，目光在荣妄与裴桑枝之间打了个转，顿时抚掌笑道：“荣明熙啊荣明熙，我就你口味变了，你就是病了，是传闻中的相思病，你还嘴硬矢口否认。”
“如今看来，我可有一字的不准？”
荣妄竟真的相中了苦瓜成精的裴桑枝。
时至今日，他还是纳闷儿，荣妄为何会看上可欺还愚蠢心善的可怜儿。
裴桑枝留给他的第一面印象，委实太深刻了些。
裴桑枝敛衽一礼，盈盈福身：“徐太医安好。”
“前次承蒙照拂，一直未得机会当面致谢，今日可算又见着了。”
“谢过徐太医。”
徐太医可是她夯实名声和人设路上迈出的一大步。
徐长澜蹙蹙眉：“谢我替你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裴桑枝轻轻摇头：“这是谢徐太医亲笔所录的行医手札，字字分明地记载着那夜出诊的来龙去脉。”
徐长澜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真相，呼之欲出。
荣妄笑着解释：“她在谢你曾借她一股东风。”
徐长澜后知后觉。
“你……”
“你不是苦瓜成精？”
是莲藕成精？
“还真就像荣明熙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不得不佩服，荣明熙的眼光的确独特。
裴桑枝声音里带着歉然，补充道：“那日，我是不得已而为之，冒犯之处，还望徐太医原谅一二。”
徐长澜闻言唇角微扬，眼底掠过几分了然，直言不讳道：“本就是荣明熙授意我去的。”
“以你当时的境遇而言，挣扎求生并未有错。”
“本也无可厚非。”
“更何况，你并未给我带来任何伤害。”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笃定那晚我一定会应邀前往永宁侯府出诊？”
“莫非……是荣明熙私下向你透露了什么？”
裴桑枝笑道：“不难猜的。”
“永……”
裴桑枝改口道：“家父终究不会坐视裴临允高烧不退，因此伤了神智或丢了性命......”
“若论医术，上京城里，徐大夫与令尊当属杏林翘楚。”
徐长澜轻叹一声：“实在是想不到，你和荣明熙还有这样的缘分。”
“你辛苦了。”
裴桑枝：？？？
她辛苦了？
荣妄长得美，心善，嘴甜，又体贴，何来辛苦一？
她辛苦什么？
难不成是荣妄那惊为饶容貌太过耀眼，容易叫人看得痴了，反倒伤了心神？
“不辛苦。”
是命好。
荣妄用胳膊肘不轻不重地撞了下徐长澜，没好气道：“休要在裴五姑娘面前败坏我的名声。”
徐长澜：败坏？
他可真是没眼看，没耳朵听。
“邀我来赴宴，宴呢？”
“刚刚行完医，饿得很。”
荣妄：“早就吩咐大厨备下了席面。”
“言归正传，杨二郎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是他杞人忧、多虑自扰，还是真真就中了毒，活不长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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