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在大堂里散发着昏黄且摇曳的光,灯罩上落满了飞蛾的尸体,影子在墙上晃来晃去。吕子乔握着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铜圈,铜绿斑驳的表面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他眉头紧皱,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铜圈,嘴里喃喃自语,完全没注意到曾贤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吕子乔:“这…… 就是你挑的琢子?”他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愤怒。
曾贤双手抱胸,嘴角挂着得意的笑,眼神里满是邀功的意味:“对呀,你瞧这曲线,多有文化感,这质地,多有历史感,还有这堆铜锈,多有沧桑感,最关键的是,”着,掂拎铜圈,发出沉重的 “哐当” 声:“它厚重啊!
吕子乔举着铜圈,左比划右比划,急得额头直冒汗:“可是…… 这东西往哪儿套啊?”
曾贤一把抢过铜圈,先是往手上套,没套进去,又往脚上比划:“手上…… 或者脚上,”终于勉强套进脚腕,得意地晃了晃,“正好你看,你又没是手琢还是脚琢。”
吕子乔气得脸通红,跳着脚喊道:“你给姑娘送脚琢啊?”
曾贤一愣,随即露出坏笑:“这是送姑娘的?那正好,瞧见这个没有?”他神秘兮兮地指着铜圈上模糊的纹路。
吕子乔凑近看,眼镜差点碰到铜圈:“什么呀?”
曾贤一本正经地胡袄:“给你,我的爱人,这是梵文,你不懂。”
吕子乔推了推眼镜,满脸疑惑:“喔…… 可这只有两个字啊?”
曾贤拍了拍吕子乔的肩膀,语气笃定:“对呀,前一个字,给你,后一个,我的爱人,拿这个送姑娘,头送,第二死了。”
吕子乔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怎么死的?”
曾贤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想你想的呗,害了相思病,抑郁而死。”
吕子乔犹豫了一下,眼神里燃起希望:“是啊?有这么灵吗?”
曾贤把铜圈塞到他手里:“拿去试试,不灵找我。”
吕子乔紧紧抱着铜圈,欢喜地奔回后院,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曾贤看着他的背影,狡黠地笑了笑,开始数钱,铜钱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堂格外清晰。
这时,胡一菲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下楼,头巾歪歪扭扭地挂在头上:“你咋才回来?东西卖了没?”
曾贤连忙把钱塞进怀里,满脸堆笑:“买啦,我专门去了趟左家庄,在采石居淘的。”他故意提高声调,显摆着自己的 “成果”。
胡一菲来了精神,凑到跟前:“都淘回啥来啦?”
曾贤从布袋里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碗,像捧着珍宝一样:“青瓷碗…… 李清照用过的。”
胡一菲眼睛瞪得老大:“是啊?”
曾贤又拿出一双筷子,得意地晃了晃:“心别打了,牛骨筷…… 苏东坡用过的。”
胡一菲满脸狐疑:“你咋知道?”
曾贤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神神秘秘地:“我是干啥的?接着,他掏出一个青铜杯,杯沿上还沾着褐色的痕迹:青铜杯…… 虞姬喝过的。”
胡一菲一脸茫然:“谁?”
曾贤不耐烦地解释:“就是项羽他媳妇,抹脖子那个,你瞧,这儿还沾着血呢。”
胡一菲凑近一看,嫌弃地皱起眉头:“咦…… 啧啧,那咋不洗呢?”
曾贤翻了个白眼,仿佛胡一菲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洗了还能叫古董啊?就这点血值钱。”
胡一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喔…… 五十文钱,就买了这么多好东西。”
曾贤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这是我骗来的!”
胡一菲吓得差点跳起来:“啊?”
曾贤赶紧捂住她的嘴:“嘘…… 伙计不懂,当破烂卖的,别出去啊。”
胡一菲紧张地四处张望:“那那那还能往架上放吗?”
曾贤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咋不能呢?这些东西,你不是古董,谁看得出来啊?”
胡一菲觉得有道理,点点头:“那倒也是喔?好,赶紧摆起来。”
两人兴致勃勃地开始布置架子,刚把东西放好,一股浓烈的臭味扑面而来,熏得他们直皱眉头。
胡一菲捏着鼻子,咳嗽着问:“啥味道?”
曾贤也被熏得直往后退,慌乱地摆手:“不是我啊,我昨刚换的衣服。”
胡一菲循着味道找过去,闻了闻榴莲:“是这个仁…… 咦,快拿出去洗洗。”
曾贤站在原地没动,懒洋洋地:“我刚才白啦?”
胡一菲疑惑地问:“啥白了?”
曾贤翻了个白眼,重复道:“洗了还能叫古董啊?”
胡一菲无奈地叹了口气:“喔…… 那咋办?就让它这么臭着?”
曾贤凑近闻了闻,强忍着恶心:“臭就臭吧!这就是文化的气息。”
井,夜
月光洒在井里,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银纱。吕子乔抱着铜圈,在月光下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脸上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期待。这时,陈美嘉抱着一摞衣服走进来,看到吕子乔的样子,觉得很奇怪。
陈美嘉:“你还没睡呐?”
吕子乔听到声音,紧张得差点把铜圈掉在地上,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我在等你,”着,他双手颤抖着递出铜圈,然后低头踢着地上的石子,耳朵通红。
陈美嘉皱着眉头,接过铜圈:“嗯?这是什么?”
吕子乔声音很,支支吾吾地:“琢子,上面有字,你自己看。”
陈美嘉把铜圈举起来,借着月光看了看:“什么字儿啊?”
吕子乔刚要开口,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关谷神奇大喊着冲了过来:“哎呀!”
陈美嘉被吓了一跳:“哎呀?”
关谷神奇一把抢过铜圈,眼睛瞪得老大,激动地端详着:“这是从哪儿弄来的?”他越看越兴奋,脸上笑开了花。
吕子乔急得跳起来,伸手去抢:“你你你赶快放下!”
关谷神奇抱着铜圈往后退,脸上满是怀念:“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吕子乔和陈美嘉异口同声地问:“嗯?”
关谷神奇指着铜圈上的图案,得意地:“这是我时候放牛用的鼻环,我从到大,一直带在身上,后来没钱花,就把它给当了!”
陈美嘉一脸嫌弃:“这能当几个钱啊?”
关谷神奇伸出两根手指:“俩烧饼。”他把铜圈抱在怀里,喜滋滋地把玩,开心道:“啥叫缘分?这就叫缘分呐,以后再也不当了!”
吕子乔气得浑身发抖:“你…… 你凭什么是你的?”
关谷神奇指着铜圈上模糊的刻痕:“这俩图案,看见没有?我刻的。”
陈美嘉凑近看了看:“刻的啥呀?”
关谷神奇一边比划一边唱:“前头是个我,后头是头牛,牛和我,我和牛,世世代代好朋友,好朋友……”他唱着歌,欢喜地回屋了。
吕子乔看着关谷神奇的背影,悲愤交加,脸涨得通红。陈美嘉看着吕子乔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心里也有点发怵。
陈美嘉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儿吧?”
吕子乔突然大喊:“曾!!贤!”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委屈。
大堂
大堂里,臭味依旧浓烈。陈美嘉捏着鼻子,皱着眉头干活,每动一下都好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另一边,曾贤缩着脖子,眼神躲闪,不敢看吕子乔。吕子乔满脸愤怒,不停地推着曾贤。
曾贤被推得东倒西歪,不耐烦地:“推啥呀?我又没不帮忙!”
吕子乔停下,指着曾贤,气得不出话:“帮什么忙?你这是将功赎罪!”
曾贤摊开双手,无奈地:“赎罪,赎罪,你就吧,希望达到啥效果?”
吕子乔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我希望她能明白…… 我心里有她!”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曾贤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这还不简单?等着!”
吕子乔赶紧拉住他:“哎哎哎…… 稍微婉转一些,我不希望吓着她。”
曾贤摆摆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放心吧,哥是过来人。”完,他大摇大摆地凑到陈美嘉身边,问:“干啥呢?”
陈美嘉没好气地:“没长眼睛啊?闪开!”
曾贤被呛了一下,有些尴尬:“你这是啥态度啊?”
陈美嘉继续干活,头也不抬:“对不起了,我得赶紧干活,这屋实在太臭,没法呆待人!”
曾贤清了清嗓子,直截帘地:“那我就长话短啦,子乔…… 他心里有你。”
吕子乔在一旁紧张得屏住了呼吸,脸涨得通红:“啊……”
陈美嘉停下手中的活,看着吕子乔,眼神认真地问:“他的是真的吗?”
吕子乔慌乱地摆摆手,结结巴巴地:“谎言,无耻的谎言…… 但也差不多是那个意思。”
陈美嘉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好,你要真是心里有我……”
吕子乔连忙点头:“有的有的。”
陈美嘉指了指散发着恶臭的榴莲:“那就帮我把这臭东西扔出去……”
吕子乔咬咬牙,走过去捧起榴莲,:“没问题!”
陈美嘉嘴角微微上扬,补充道:“也不枉咱俩兄妹一场。”
吕子乔听到 “兄妹” 两个字,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狠狠地放下榴莲:“你自己没长手啊?哼……”他愤愤地转身出门,曾贤见状,赶紧追了出去。
陈美嘉看着他们的背影,不屑地 “潜 了一声:“又心里有我,不成,我得赶紧透透气!”她捏着鼻子,快步走出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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