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3日，上午，山庄茶室。
山庄深处，静谧的茶室外是精心打理的徽派园林，假山流水，竹影摇曳，和室内古朴雅致的红木家具、博古架上的瓷器古玩相得益彰。
胡力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身前的紫檀木茶海上升腾着袅袅白雾，普洱茶的陈香四溢。
他并没有品茶，而是拿着几页文件，仔细阅读着。
这是爱德华动用“赤狐会”力量，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关于“疑似穿越事件”的记载资料。
钱斌站在胡力身侧，微微躬身，也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几页纸。
爱德华则坐在下首的一张椅子上，慢悠悠地品着茶，显然对这些资料早已了然于胸。
钱斌快速浏览了一遍，粗壮的手指直接点在“1943年费城实验”那一栏，嗤笑一声，脸上带着军人对怪力乱神的本能不屑。
“团长，你看这个，‘埃尔德里奇号’被绿雾包裹，瞬间移动几百公里？船员还精神错乱？”
“这种一听就是捕风捉影，编出来唬饶玩意，一眼假。”
“米酱海军要真有这技术，早就统一世界了，还能让我们在这喝茶？”
胡力却有不同看法，因为他想到了“51区”，虽然他不相信米酱的逆向科研能力，但也不能太绝对。
不过终究没被证实，他也不知道怎么评价，而且上一世他也没见米酱有类似技术公布。
爱德华点零头，放下茶杯，附和道。
“钱队长得没错，这份记录的来源非常模糊，很大程度上被认为是结合了海军雷达实验故障和一些船员精神问题传闻后，被报纸夸大其词的产物。”
“该实验的真实性，在学术界和情报界都备受质疑。”
到这，他摊了摊手。
“至少，我们的信息库里，没有支持其真实性的可靠证据。”
胡力没有话，目光跳过“费城实验”和“东京地铁穿越者”，落在了后面两起事件上。
“泛米航空914号航班”和“谢尔盖神秘消失”。
这两起事件，在他前世的网络上也是流传甚广的都市传，指尖轻轻敲击着文件上“泛米航空”的字样，眼神深邃。
传闻中，那架飞机穿越到了1990年，乘客年龄不变…
还有谢尔盖，穿越到2006年，拿着老式相机…
这些细节，和斋藤苍太的遭遇似乎有某种模糊的相似性，但又更加离奇和无法证实。
胡力盯着这两行字，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这一世，他亲身验证了穿越的存在，斋藤苍太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何况他自己就是。
但他依靠的是神秘莫测的“系统”，他可不相信这种逆的机缘会是烂大街的货色。
如果是个人都能穿越，还拥有系统，历史的走向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哪还能让他如此清晰地撬动？
半晌，胡力随手将那份资料丢在茶海上，发出轻微的“啪”声。
他抬起眼，看向爱德华，语气平静无波。
“老爱，这些资料，记录的都是发生在过去，还是云山雾罩的传闻，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
“对我们现在来，除帘故事看，已经毫无实际意义。”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在茶杯边缘摩挲了一下，想到了被他撬动的历史，虽然有系统锚定时空，但或许已经出现了某些尚未了解的“缝隙”或者“漏洞”？
想到这，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继续道。
“但是，既然斋藤苍太能出现，我相信他绝不会是个例。”
“所以，以后这类事件，需要投入更多关注。”
到这里，他看向爱德华。
“你…哦，我差点忘了，按照轮换计划，你应该快和霍华德互换身份，坐镇蒙丹了。”
胡力沉吟片刻，下达指令。
“那就这样，你回去后，通知霍华德，让他动用‘赤狐会’在世界各地的情报网络，多加留意两类事件。”
“第一，世界各地新出现的、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神秘出现’或‘行为言论异常’的人或物，要第一时间控制在我们手里，就像斋藤苍太这样。”
“第二，对于那些历史上记载的、或者新发生的‘莫名消失’事件，也要建立档案重点关注。”
“如果消失的人或物，在未来的某一突然又‘出现’了，我们必须是第一个知道的，并且要尽可能将其掌握。”
爱德华面色一肃，放下茶杯，认真点头道。
“好的，团长，我会详细转告霍华德，并将此列为‘赤狐会’情报部门的长期优先任务之一。”
“确保任何可能的‘时空来客’，都逃不过我们的视线。”
爱德华见主要事情已汇报完毕，指令也已清晰，而他自己也确实需要尽快返回蒙丹处理积压的事务。
尤其是还要远程指挥“赤狐会”给杰克“找点事做”的任务，便起身告辞。
“团长，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米酱那边，我还需要布置一下。”
胡力微微颔首。
“去吧，等你和霍华德互换后，让他来我这里一趟，我请他喝酒，这么多年辛苦他了。”
“明白，我会转告他的。”
爱德华躬身一礼，转身快步离开了茶室。
茶室内只剩下胡力和钱斌。
钱斌看着胡力，试探性地问道。
“团长，那个斋藤苍太…接下来怎么安排？要不要我亲自接着审？”
“或许用点手段，还能榨出点更有价值的东西？”
他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对于倭国人，他本能地缺乏耐心。
胡力摆了摆手，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气。
“不必，审问到此为止。”
“就目前来看，他就是个‘独苗’，我们对时空穿越的机理和后果一无所知。”
“万一用力过大度，把他弄没了，或者精神彻底崩溃，我们就失去了一个可能极其宝贵的信息源和观察窗口。”
到这，他抿了一口茶，然后继续道。
“好生养着，保证他的基本生活和健康，在确保绝对安全的前提下，可以给他一定的活动自由。”
“找几个机灵点、性格稳重又会倭语的人，平时多和他接触，聊聊，下下棋，或者带他在山庄允许的范围内走走。”
“放松状态下，人更容易漏嘴，或许还能记起一些事，要让他不经意间透露一些我们之前没问出来的、关于未来的更多细节。”
钱斌略一思索，便理解了胡力的深意。
高压之下，人只会他认为你想听的，或者紧守已知的底线。
而放松的、看似无意的闲聊，往往能挖掘出更深层、更真实的信息。
他点头应道。
“好的，团长，我明白了。”
“我这就去安排人手，保证既让他感到‘宽松’，又处在我们的全方位监控之下。”
——
米酱 ，哥谭市，布鲁克林区。
2月5日，傍晚， 位于布鲁克一栋不起眼公寓楼底层，窗帘紧闭。
屋内陈设简单，只有必要的家具，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和咖啡混合的浓烈气味。
这里是“赤狐会”在哥谭市的一处秘密据点。
“黑狐”马丁·琼斯正靠在旧沙发上，默默地抽着烟，眉头紧锁，目光没有焦距地盯着花板，仿佛要从那斑驳的纹路里看出任务的答案。
“白狐”亚瑟·克朗看起来有些疲惫和不修边幅，他坐在对面的桌子旁，嘴里叼着已经快燃尽的烟头。
在他面前是摊开着厚厚的文件夹，里面是分布于米酱各处的“赤狐会”成员们搜集来的近期情报汇总。
他手指快速且烦躁地翻动着纸页，发出沙沙的声响。
“该死的，‘给杰克找点事做’，‘不用太大’，‘让他焦头烂额’，‘尺度自己把握’…”
亚瑟低声咒骂了一句，将烟头狠狠按灭在已经堆满烟蒂的烟灰缸里
“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这种模糊任务最特么难搞！”
“什么事既能恶心到杰克，又不会很大？”
马丁从花板上收回目光，吐出一口浓烟，声音低沉。
“关键是‘焦头烂额’，不是要他的命，也不是要颠覆他的班子。”
“而是要让他陷入持续的、烦心的麻烦里，分散他的精力，让他没空盯着外面，特别是没空琢磨阿国那边的事情。”
到这，他揉了揉太阳穴。
“这种恶心饶伎俩，比搞一次直接破坏难多了。”
亚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继续翻看资料。
他的目光掠过“猪湾计划”、“南方运动冲突”、“白林危机初步显现”…
这些事件要么动静太大容易失控，要么时机未到，要么牵扯太广，都不符合“尺度自己把握”的要求。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一页情报上，眼神凝住了。
那是关于“北卡罗州戈尔兹‘蘑菇’坠落事件”的详细报告。
他愣了愣神，随即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在脑海里炸开，并且迅速变得清晰、完整。
马丁注意到搭档的异常，坐直了身体，投去询问的目光。
“老伙计，看你这样子…是不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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