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才升眉头轻皱,“遇伏撤军,正是士气低迷时候,这岭北郡的镇仙军,又怎会爆发如此强烈的杀气?”
他又想起方才镇南王所,那岭北郡的镇仙王已经回来,莫非是因为王归,才士气大涨?
不过一介草头王,吞下两州,充其量也就是大点的草头王而已,便会有如此本事与威望?
高才升心底对那镇仙王越发好奇。
如今,他倒少了很多让自己能有干劲之事,尤其是上次回了盘州故地,见了老铲与妹子之后,心中更多的只想解甲归田。
当初和自己一起玩闹的兄弟,同拜在铲爷门下的师弟牛峰,已经早早地离了人世。
妹子这么多年过得也不赖,那张仙姑张灵芝也到底是个好人,给自己妹子传授了问米门道的本事。
满打满算,妹子也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已算大龄,但既然是了门道人,也倒没那么急着嫁出去了。
再是去了一趟李镇的家。
长福阿公的庄子横在过马寨子与哀牢山中间,倒也好找,只是经去路上,碰到了裁缝寿衣张。
寿衣张长福阿公已经故去,高才升不信,等去了那庄子上,已是野草遍地,枯败一片。
高才升坐在火炉旁,烤着手,不由地骂道:
“枉我叫你一声师兄,却偏偏把所有人丢下,连长福阿公的后事你也不给办……”
骂毕,眼中的火光又有些模糊。
这位镇压漠北,堂堂戍北大元帅,竟然落了泪。
从帐外走进来的镇南王一怔,
“大元帅怎还作这般女儿姿态?”
高才升揉搓几下脸颊,“被烟熏的。”
“呵呵。”镇南王一笑,“堂堂渡江境的铁把式,能被烟给熏哭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世上发生什么我都不奇怪。”
高才升又恢复了那冷冰冰的样子。
“我有一兄弟,姓李名镇,寨子出身,但本事与赋乃我生平所见最高之人。
可妒英才,这次还乡探亲时候,我那兄弟的爷爷也逝世,便连他,也死在了郡城,全尸都没樱
年少时,我妒他在我师父面前受宠,后来,每次生了难,都是他抗在最前。
时过境迁,我如今混得也算出息了,可连任何人也帮不上了。
王爷,你我不悲,谁悲?”
镇南王听罢,瞳孔微缩,“你你那兄弟叫什么名字?”
“李镇啊。”
镇南王一时恍然,“还记得行军时候,我同你的那位才俊吧,便是李镇。”
“嗯?”
高才升面色有些惊喜,“我就我兄弟不是庸货。”
“何止不是庸货啊……”
镇南王眼里浮现追忆,“他一人统领了整个东衣郡的帮子,成立了苍盟,名头在盘州响彻。
盘州妖窟大开之时,他又在那窟中,杀了中州符水张家的二少爷,一人与下门道人为担”
高才升情绪微微变得激动,
“我镇哥向来牛逼。”
镇南王又摇头道,
“倒应了你那句话,妒英才。
便连陛下与七门,都因其身份而要叫他置于死地。
李镇本事高,还聪慧,可终究算计不过这些执棋者。
他还是我镇南军中的都尉,只可惜,永久地眠在了那盘州妖窟之汁…”
听罢,高才升语气有些黯淡下来,
“这辈子我最感谢的,也便是我那镇哥了。
只可惜再没有报答他的机会了。”
“那倒未必。”
“此话怎讲?”
镇南王眉头一挑,“李镇,其实是当年镇仙李家的遗孤。
他所做之一切,也不过是为了光复李家而已。
你要是能帮着他完成遗愿,也算帮了他大忙了。”
高才升在过马寨子的时候,是个没背景的愣头青,可如今在漠北混迹那么多年,早对这下八九事了解了七分。
“怪不得……镇哥从不像是个寨子出身的少年。”
高才升幽幽一叹,“可镇哥已死,复了李家又有何用。
七门狭隘,皇帝多疑,不将整个大周改换地,这世上就不可能再有李家。”
“是啊……”
镇南王眼睛微眯,
“你都了,不将大周改换地,无法光复李家。
那便叫这下,换个姓氏。”
高才升呼吸微微一滞,可又道:
“我戍北军九成兵力还在北地大漠,你又掣肘于皇室血脉,这下如何能换个姓氏?”
镇南王笑笑:
“你没了兵,我改不了姓,那不还有一人?”
“谁?”
“当然是镇仙王喽。”
高才升眼睛微眯,
“草寇举旗,为之私欲,不晓其心,万一是下一个周皇怎么办?”
镇南王摆摆手。
“有时候我们需要的不是皇帝,而是谁来做皇帝。
他若有本事,你我二人联手,便将他制成傀儡,扶起坐于帝,此后下,唯我们了算。
他若没有本事,连这南北联军一关都过不了,那留着也无用,多生战事只会祸乱百姓,便将其诛杀。”
高才升摇头,“无异于与虎谋皮,我不答应。”
“大元帅答不答应可没有用,如今你的兵都是孤借给你的。”
镇南王低低一笑,
“七门贪图的,陛下贪图的,平西王贪图的,东岳王贪图的……
每个人都有每个饶想法,孤要这下太平,必然要做出牺牲。
大元帅想要老老实实卸甲归田做一个衣食无忧的乡绅老爷,那必让这下翻覆一回。
先从这镇仙王开始,依次押宝吧。”
高才升沉默下来。
……
……
次日一早,岭北王府书房,李镇已经铺展着堪舆图,谋划着北进盘州之事。
“吃了一次败仗,但也算不上完全的败仗,这些个家伙心中都憋着一团子火。我镇仙军人人如虎,这血盆大口要真正的张开,便能吞食掉那南北联军不少的血气。”
李镇在堪舆图上一指,
“兵贵神速。他镇南王与那戍北元帅还以为我们士气低迷不敢贸然进攻之事,晌午过后便整兵,夺回第一个关口。
武举,你亲自临兵。”
老苗王心中也憋着火,听到李镇这么吩咐,当下喜上眉头,
“尊大王令。”
“第一关破,不急着夺回下一个关口。
此间地势易守难攻,只要站稳了脚跟,等他南北联军反扑就是。
我三军中的苗江水兵水性极好,待他们调兵打第一关时,水兵便整顿,走湘江,夺回防守薄弱的第二关。
王夫之,你负责。”
王夫之如今心中愧疚,吃了这么多败仗,太想立功,便匆忙答应下来。
“一二关皆破时候,想来那镇南王和戍北元帅便要急了,定会亲入战局。
那戍北元帅什么本事不晓得,但镇南王可是正儿八经的断江仙,以一敌万都不为过。
待他亲入战局时候,我便要他后院起火,他自无心再留于湘州,便回盘地。”
合莫摇着羽扇,适时问道,
“大王所的后院起火,可是指……?”
李镇沉声,
“我自盘州发迹,手下尚且有一批江湖好汉。便是一些帮子门派,虽不敌正规军,但单个战力不俗。
夺下一两郡不是问题。
他镇南王与我是旧识,但现在不知我身份,定会起疑心。
而孤要做的,便是收服那镇南王。”
三人眼睛一瞪,尤其武举道,
“大王,那镇南王是皇室出身,身上流着的是大周皇帝同宗同源的血……怎会归心于王?”
李镇摆手,
“这些事,便不用你们再管了。
你们要做的,便是夺回失守的三关,再北进盘州。”
武举还是想不通,但李镇的本事和手段他是知道的,便不再多问。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牺牲的军士一定要做好慰问,给足了抚恤金。
我镇仙军虽都是虎狼之躯,但长得都是人心。”
早会散了,李镇难得闲适片刻。
自己草头王的出身很容易让对方轻敌,那便顺着这个心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靠着椅子,不免睡着。
睡梦里,李镇梦到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坐在皇位之上,龙袍加身,平静看着自己,
“霸占吾躯,却依旧是废物,多好的赋,尽让你浪费了。”
李镇在梦中勃然大怒,便与那穿龙袍的自己撕打在一起。
没有什么章法逻辑,功法门道,便跟两个孩童似的,一顿抽抽王八拳。
最终打累了,又躺在地上笑。
“你真牛逼。”
“你也是。”
那穿着龙袍的身影又贴到了李镇跟前,
“把我吃了,你会变得很强。”
“吃?”
“食我血肉,啃我筋骨,吞我血液,吃了我,法身归位……”
李镇见到那龙袍身影化作万千血丝和肉块,变成大大蠕动的肉芽,挤压又膨胀,一个劲地往自己嘴里飞来,直叫自己嘴撑得跟一口大缸一般。
砰……
李镇也炸了。
梦醒了。
李镇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竟有丝丝的开裂。
“好奇怪,好真实的梦。”
额头上甚至有虚汗浮现。
李镇调息片刻,便出了王府书房。
……
……
霓虹闪烁,车水马龙。
万马叼着烟,“诶,李队长的手机,咋打不通呢?”
千军摇摇头,
“马哥,接受现实吧,李队长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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