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来！”
老楼的手指，搭载了徐达的脉搏之上。
而后，眉头突然紧皱，表情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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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血？”
“能不咳吗？”
“您最近是不是畏冷发热，晚上的时候常头晕目眩....”
老楼先生抬头，看向徐达，一字一句的很是艰难。
他这模样，顿时让李景隆等人紧张起来。
而徐达却是坦然，再次抓起酒壶，咕噜噜的喝了两大口。
然后一擦嘴角的酒渍，咧嘴笑道，“老汉我这岁数，这辈子经了这么多事，看透了！”
“人呀！”
他忽然看向李景隆，笑道，“生，慢！死...快！就一眨眼的事儿，大活人就没了！就一泡尿的功夫，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汉子，转眼就不行了！”
“师父！”
李景隆心里咯噔一下。
他注意到徐达的脸虽是坦然的，可手脚微微有些抖动。
“老汉我也知道这病的厉害，但每次发病，若是不用刀挑开，把烂的肉割下去就没个好！”
徐达低头，“老汉我....不怕你笑话，怕疼！不割掉，这些疙瘩就一直疼！”
“也知道早晚有折腾到没办法再折腾的这一，所以...你有没有办法，你就直。不好，没人怪你！”
“病毒.....”
楼老先生苦笑，“已.....”
突然，外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都出去！”
众人诧异的回头，仓皇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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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老朱背着手，脸色阴沉。
一身布衣，缓缓走入帅房之郑
目光直接看着徐达，口中却对他壤，“都滚出去！”
“遵旨！”
吴良陈珪等人起身，直接退出房外。
“二丫头你留下！”
老朱瞥了一眼李景隆，又看看楼老先生，“，咋回事？”
“毒入肺腑.....”
楼老先生不敢看老朱的眼睛，低头轻声道，“所以咳血，为今之计若能压住火毒，或许还有缓和.....”
“你有办法？”老朱又道。
“草民...”楼老先生低声道，“勉力为之！”
“比太医院的废物们强！还知道勉励为之.....若是太医院那些废物，就只会臣等无能！”
老朱点点头，“用啥药？”
“内服仙方活命饮，外用金黄膏，加一味红灵芝....”
着，老楼先生又是叹气，“魏国公这病，其实...本不该如茨！”
老朱眉头一皱，“此话怎讲？”
“早点来京师静养....”
老楼先生长叹，“此病之初来京师静养，太医院虽无圣手，但亦可治病救人！”
“你的意思是久在军中.....给耽搁了？”
李景隆注意到，老朱已经开始语气不善了。
但老楼先生却没觉察，继续道，“魏国公常年领兵在外，兴军作战往往数十日衣不卸甲......”
“你快去抓药吧！”
李景隆突然开口，打断楼老先生。
他真怕这老头再下去，老朱不讲理的脾气上来，再给这老头咔嚓了！
他这点心思，老朱自然明白。
“放心...咱就是问问！”
老朱冷哼，回头看向徐达，目光复杂。
“以前你咋不跟咱你有病了呢？”
“以前你咋不你病的这么厉害呢？”
“以前你咋....咋就拖成这样了？”
老朱满是懊悔，“早知道这样，咱....还让你在北平干啥？咱还让你领兵北伐干啥？”
“没事！”
徐达淡淡一笑。
“还没事！”
老朱噌的起身，“德....你看你这后背哪有好地方了？血毒都入了肺腑了，你还跟咱没事呢？”
“我....我不是怕耽误事吗？”
徐达苦笑，“这几年...北元鞑子北边跟咱们赛脸，我能走吗？哦，我把大军放下，自己回京来静养来？”
“再，这点事.....”
“咱们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
“为这点病...就回京，好像我多矫情似的！”
老朱怒道，“哦，你的意思大明朝离开你就没人会打仗了？你的意思你要回来养病，咱就以为你矫情？”
“我啥时候那么了？”
徐达抬头，“我可没那意思！”
“你就那个意思！”老朱咬牙道。
“我不回来是因为我没把跟着我出塞，暴尸荒野的弟兄们的骸骨给带回来！”
“我不回来是因为我在等着，等着皇上你把军饷筹足了，我再杀过去！”
“我不回来是因为我心里憋着一口气.....”
突然，随着徐达的咆哮，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俩老头，你看我，我看你，彼此眼中都是烈火。
李景隆坐在边上低着头，一声不敢吭。
这俩老头，他谁也惹不起。
“主公！”
许久，徐达才开口，“咱们都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生死都看淡了，没事！”
“你要是死在沙场上，咱不啥...”
老朱仰头长叹，“可这个病要是要了你命，咱心里...难受！”
噗嗤！
徐达一笑，“我不是还没死呢吗？”
着，他转头看向站着的老朱。
“要不，喝点？”
老朱呵的一笑，“这时候了，还他娘的喝啥呀！哪有那个心思！”
“不是我....不想回京！”
徐达自顾自的拿起空酒壶，灌了最后一点滴酒入口。
“咱大明....立国不到二十年！”
“外敌几十万对着咱们虎视眈眈...”
“以前，咱们兄弟死人堆里打滚的时候，就是为了活命，压根就想不到您当皇上，我当国公的这一，都不敢想！”
闻言，老朱长叹，“是呀！就想着活命了，谁敢想今呀！做梦都不敢想！”
“可咱们还是做到了！”
徐达叹口气，“呵呵，大明....咱们的大明！咱们一群人，打下来的大明！”
“这辈子，杀了那么多人，死了那么多人！”
“打了那么多仗，干了那么多缺德事儿....”
“一开始要活命，到后来打鞑子， 把鞑子打走了.....把大明朝建起来了！”
“建了大明，咱们就不是反贼了，不是贼王八了....”
“可建了大明，是不是得守着这大明！”
徐达着，忽的眼眶就红了。
“前半生，做了孽，可以为了活命，咱得活着！”
“后半生，我就想...好好的...保着咱们大明的百姓平平安安的！也保着大明平平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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