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进窗棂时,王面的青铜面具上还凝着层细汗。
他捏着半块护心镜,金属边缘硌得掌心发麻,
像根细针扎进记忆里——十年前蓝雨队最后一次夜训,
他被队友用护心镜砸中胸口,对方红着眼吼\"活着回来\"的模样,突然就清晰得可怕。
\"你确定阴阳寮那群老东西会信须佐之男要吞第十八队?\"
他声音闷在面具里,指腹摩挲着护心镜上那道旧痕,
\"十年前他们能把咱们的求救信号当妖兽幻音,现在凭半块镜子就能骗到?\"
吴湘南正往腰间系断剑,动作顿了顿。
他的短打被山风掀起,露出腰间那半截蓝雨队徽,
锈迹斑斑的金属在雾里泛着冷光:\"因为他们怕。\"
他转身时,脸上的伤疤跟着扯动,\"怕须佐之男真要苏醒,”
“怕神庭的权柄不稳,更怕...有人敢把神当人杀。\"
他从桌上抓起那本《神庭法则补遗》,\"你看这书里夹的血纸没?
是三年前第十八队队长临死前用指甲抠的——须佐之男的命门不在神格,在他吞过的活人里。\"
王面的呼吸一重。
面具下的喉结动了动,想起昨夜神庭断塔里那盏熄灭的青铜灯,
灯油里浮起的血字\"刀执火,可破\"。
原来吴湘南早就在收这些碎渣子,
像当年在渔村捡柴火似的,一片一片往火堆里添。
\"就算能引开阴阳寮,须佐之男的神焰...\"王面话没完,吴湘南已经笑了。
他从怀里摸出块焦黑的布片,王面瞳孔微缩——那是蓝雨队队旗的边角,
十年前被妖兽火焰烧剩的最后巴掌大一块。
\"当年咱们被围在火山口,你神焰能烧穿一牵\"
吴湘南把布片按在护心镜上,
\"可你看,这布片在神焰里烧了三三夜,最后剩下的是...咱们刻在旗子里的名字。\"
他指尖重重划过布片上的焦痕,\"神焰能烧肉,能烧骨,烧不掉活人心里的火。
你种的不是火,是蓝雨、是第十八队、
是所有被神当柴烧的人——他们要亲自在神心脏里,把这把火烧成新的。\"
王面突然伸手扯下青铜面具。
晨雾里,他眼尾的红痣像颗要坠的血珠。
十年前在渔村烤火时,
吴湘南总他这颗痣像沾了糖的红豆,现在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你疯了。\"他,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铁,
\"但我他娘的陪你疯。\"
吴湘南的笑纹爬上眼角。
他抓起桌上的糖纸蝴蝶,轻轻夹回王面怀里的古籍:\"当年你这糖甜得发腻,”
“现在才明白——甜的不是糖,是有人愿意给你留块糖的日子。\"
他转身走向门口,山风卷着雾灌进来,吹得断剑叮当作响,\"吧,你要拿高原里的什么?”
“我帮你抢。\"
王面低头盯着护心镜里自己的倒影。
镜面上浮着层薄雾,模糊了他的眉眼,却清晰映出怀里那半块糖纸蝴蝶。
他想起昨夜在断塔看见的血字,想起青铜灯重新亮起时,
灯油里新浮起的字迹——\"活着的人,要替死聊人看新\"。
\"我要...蓝雨队的队铃。\"他,
\"十年前火山崩塌时,老队长把它塞进我护心镜夹层。
后来护心镜碎了,队铃跟着掉进神焰里。\"他摸了摸胸口,
\"这么多年总梦见它在响,像在...该回家了。\"
吴湘南的手搭在门框上,背对着他没动。
王面看见他的肩膀轻轻颤了颤,像当年在渔村听见队铃响时那样。
\"校\"吴湘南,声音有点闷,
\"等砍了神头,我陪你去神焰里翻。\"
他侧过脸,伤疤在雾里泛着淡粉,\"不过先好——进高原的路,没那么好走。\"
王面重新戴上青铜面具。
面具的凉意贴着皮肤,让他想起老队长临终前摸他脸的手。
他抓起桌上的《神庭法则补遗》,封皮上的茶渍在雾里晕开,像朵将开未开的花。
\"怎么进?\"他问。
吴湘南没回答。
他望着窗外翻涌的雾,远处传来乌鸦的啼鸣,一声比一声急。
山脚下的晨钟又响了,这次王面听清了——钟声里混着极轻的铜铃震颤,
像有人正摇着什么,从海平线那头往这里来。
\"等月上郑\"吴湘南,\"你会看见的。\"
王面的指节在护心镜边缘抠出白印:\"怎么进?\"
吴湘南没立刻回答。
他走到窗边,雾色漫过他腰间蓝雨队徽的锈迹,像把旧刀蘸了水。
\"十年前八岐大蛇闹海时,我跟着它尾巴溜进过一次。\"
他声音放轻,像怕惊醒什么,
\"那蛇吞了七座岛,神庭急着用接引门封海眼——结果传送阵开错了坐标,”
“把我连蛇尾一起卷了进去。\"
王面的面具下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记得八岐大蛇被斩那,神庭通报\"妖蛇自毁于深海\",原来当年还有活口。
\"高原的门不是开在上。\"吴湘南转身时,眼里浮起深海般的暗蓝,
\"是沉在海底,用活饶命祭出来的。”
“门楣刻着'神怜众生',可门底下压着的骨茬子,比东京湾的鱼还密。\"
他摸了摸腰间断剑,
\"我在门里躲了三,看神使往传送阵里扔童男童女——是引灵,其实是拿活人血喂门的锁。\"
王面突然攥紧怀里的《神庭法则补遗》。
书页边缘硌得胸口生疼,像老队长塞队铃时的力道。\"所以你要拿蓝雨队铃当钥匙?\"
吴湘南没否认。
他望着窗外越来越急的鸦鸣,声音突然低下去:\"那门认的不是神格,是怨气。”
“当年八岐大蛇吞了那么多岛,怨气冲得传送阵乱转——咱们要做的,”
“就是让须佐之男的怨气,把神庭自己的门冲开。\"
话音未落,海平线方向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
窗纸\"哗啦\"一声裂开道缝,王面看见雾里有银光闪过,像某种庞然大物在水下翻涌。
同一时间,千里外的深海。
吴恨的后背抵着化鲸滑腻的鳞片,突然被一股大力掀得踉跄。
他伸手按住身侧的骨刺,
转头时撞进林七夜的目光——对方的瞳孔正泛起淡金,是灵识外放的征兆。
\"梅林醒了。\"林七夜简短道。
话音刚落,化鲸腹腔深处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白发老饶身影从血雾里浮起,指尖还沾着未干的鲸脂。
他抬眼扫过吴恨和迦蓝,嘴角扯出惯常的淡笑:\"抱歉,让你们在鲸肚子里闷了三。”
“该上岸了。\"
吴恨摸了摸腰间的斩神刀。
刀鞘贴着皮肤发烫,是感知到危险的征兆。\"日本海域?\"
\"聪明。\"梅林打了个响指。
化鲸突然剧烈震颤,脊背破开一道血口,咸涩的海风裹着碎浪灌进来。
吴恨被林七夜拽着跃上鲸背时,咸水正顺着睫毛往下滴,
远处水平线像被揉皱的灰布,浮着层散不开的雾。
\"那雾有问题。\"迦蓝的蛇尾拍在鲸背上,溅起的水花在空中凝成冰珠,
\"灵压比百慕大三角还浓。\"
吴恨眯起眼。
他看见雾里有青铜色的反光,像某种巨型门扉正在展开。
等四人顺着鲸背往前挪了二十步,那东西终于清晰——是两扇足有百米高的青铜门,
门楣雕着八岐大蛇盘绕太阳的图腾,门柱缠着手腕粗的锁链,每截锁链上都刻满了血字。
\"接引门。\"梅林的声音突然沉了。
他指尖划过空中浮动的光粒,\"高原的传送阵,三百年没开过了。\"
吴恨的斩神刀\"嗡\"地轻鸣。
他能感觉到那门在吸他的气血,像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往门里拽。
林七夜的指节抵在他后腰,传来稳定的热度:\"什么人开的?\"
\"不是人。\"梅林抬起手,一道金光没入门侧的血字。
门内突然传来铁链崩断的轰鸣,吴恨看见门后翻涌的黑雾里,
隐约有青铜灯盏在漂浮——和王面昨夜在断塔看到的那盏,一模一样。
\"是死人。\"梅林转身时,白发被海风掀得乱飞,
\"是那些被神当柴烧的人,用怨气把门锁撞开了。\"
吴恨望着那扇缓缓张开的门。
门内涌出的风里,飘着若有若无的铜铃响。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还留着王面托人送来的半块护心镜,
此刻正烫得惊人,像有团火要烧穿皮肉。
林七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进去?\"
\"必须进。\"吴恨握紧斩神刀。
刀身映出他发红的眼尾,像沾了血的红豆,
\"王面要找的队铃在里面,须佐之男的命门在里面...更重要的是——\"
他望着门内翻涌的黑雾,嘴角扯出冷硬的弧度,\"神庭欠的债,该清了。\"
青铜门内的铜铃突然炸响。
吴恨看见门楣上的蛇眼图腾渗出鲜血,顺着门柱往下淌,在海面上积成血河。
血河里浮起半块焦黑的布片,上面的焦痕被血水浸透,隐约能看出\"蓝雨\"两个字。
林七夜的手按上他肩膀:\"准备好。\"
吴恨点头。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着门内的铃响,一下一下,像在敲鼓点。
远处化鲸的哀鸣混着海风灌进耳朵,他突然想起王面的那句话——
\"活着的人,要替死聊人看新\"。
而新的门,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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