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娭毑！”
站在自家屋门下，我冲奶奶挥手，想主动跟那位姐姐打个招呼，却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
这时，闷声走路的奶奶看着我道：“做么里？娭毑要去后山坡上摘点白菜搞晚饭，就要黑哒。”
我一听，可以借机会去跟这位姐姐套套近乎了，于是兴冲冲地道：“我也要去。”
谁知，我话刚出口，奶奶背后跟着的姐姐突然往奶奶身后一躲。
等我三两步蹦到奶奶跟前时，却发现奶奶的身后空无一人。
我诧异万分。围着奶奶直打转，环顾四周，就是空无一人！
奶奶没好气地问道：“你在找什么？围着我转，都快给你转晕了！”
我摸摸头，一时没敢话，只是默默跟在奶奶的背后心里直嘀咕。明明有饶吗，人去哪儿啦？
后山藏里，种了很多白菜、大白菜、芹菜和卷心菜。下过雪后，卷心菜和大白菜都包得很严实，长得也很大颗。奶奶弯腰猫在白雪覆盖的地里割卷心菜。
我伸手拔下一片菜叶子，捏在手心玩，抬起头看了看空和远处的山，都在一片白莹莹的雪光中冷清萧瑟。
这时，藏边上杉林坡边一座光秃秃的新坟茔引起我的注意。
坟墓边黄泥土上覆盖着一层白白的薄雪，旁边垂着几支白色纸菱，上面画着已经被雪浸染的红色符号。那妈妈就是走到这片杉林里停住的。
我好奇地走近几步，左看右看。空气中若有若无地，有一股很熟悉的农药味。我吸了吸鼻子，冰冷的空气即不舒服，又令我心有余悸。
农药在我们乡下很常见。人们会用它来喷稻谷，喷果树、喷茶树；只是，这大冬的谁在这山上喷农药？
我又左右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让我有了发现。
这一览无余的山坡上，原本只有我和奶奶在这藏上，而此时不远处藏沟边却突然多了一个女人。她背对我们，蹲在雪地里，缩成一团。也不知是她身穿黑衣的缘故，还是什么原因，这女人身外一层浓浓的黑气。
我赶紧跑到奶奶身边，拉扯了下埋头摘材奶奶，想让她看下那个诡异的身影。
奶奶回头看了眼我，不耐烦的吼我道：“你个崽子，跟着来不帮忙就算了，别捣蛋，一边玩去。”
我嗫嚅道：“娭毑，娭毑，你看——那儿怎么有个很奇怪的人！”我忍不住内心地讶异道。
那人不止奇怪，而且在我幼的心灵里，那么冷的，她为什么穿得那么少？我猜她一定很冷！
奶奶顺着我的声音望去，然而，她极不耐烦地瞪了眼我，道：“哪里有人啊？你个崽子，莫不是见鬼了？！”
……呃？奶奶没有人？明明就有吗！难道奶奶老眼昏花了？！
我看了眼奶奶，又看了看那个黑衣女人，脸一脸不解：“什么是鬼？”
“阿米托佛，童言无忌！”奶奶念念道。但明显的，她真像看不见。
我又闷声闷气地问道：“娭毑，刚才在下面跟着你的姐姐到哪儿去了？”
这一次，奶奶不淡定了，她扔下手中的步篮子里，又冲我不耐烦地吼道：“你个崽子到底在什么鬼？什么姐姐？哪里来的姐姐？”
但看奶奶的表情，和她身上变得大刺刺的光圈，我知道那是她发脾气啦。这下反轮到我稀奇了。我眨巴眼睛，很怕挨骂，嗫嚅道：“没有就没有，我也不知道，就随便问问！”
奶奶的眼睛莫不是也生病了，居然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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