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死战，剑出河
李长老那裹挟着悲愤与决绝的怒吼，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每个河剑派弟子的耳膜与心头。
“结剑阵！随我御敌！”
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情绪而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试图驱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绝望与寒意。
内奸。
这两个字像两把淬毒的尖刀，插在所有饶心上，比那透骨的魔气更让人遍体生寒。
信任的基石一旦崩塌，带来的恐慌远胜于强大的敌人。
侧殿之内，先前还算从容的宾客们此刻早已乱作一团。
惊叫声，桌椅翻倒的碰撞声，杯盘碎裂的清脆声，混杂着殿外越来越近的喊杀与爆炸，构成了一曲末日般的交响。
苏媚儿的脸蛋因失血而惨白，指尖冰凉，死死攥着林凡的衣袖，娇躯抑制不住地轻颤，往日里的娇蛮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紫菱更是早已泪眼婆娑，的身影躲在苏媚儿身后，透过缝隙惊恐地望着殿外那如同鬼蜮般的世界，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霍箐箐那张常年被南疆烈日晒成麦色的俏脸上，此刻也失了几分血色，但更多的却是被点燃的怒火与战意。
“混账东西！竟敢偷袭！”
她怒骂一声，手中的火红色长鞭“啪”地一声甩了个鞭花，灼热的灵力自身上勃发，如同燃烧的烈焰，将她玲珑的身段勾勒得愈发惹火，却也带着致命的危险。
南疆儿女的悍勇，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冷月师姐不知何时已然站直了身体，如同一柄出鞘的冰剑，清冷的眸子死死盯着山门方向，那里魔光冲，血气弥漫。
她搭在剑柄上的手稳定而有力，森然的剑气自剑鞘的缝隙中丝丝缕缕地溢出，割裂着周围的空气。
星宗的星璇仙子，那张总是覆着一层寒霜的俏脸，此刻更是冷若冰霜。
她玉手疾速翻动，一套闪烁着星辰光辉的阵盘与数杆阵旗已然出现在掌中，显然不打算袖手旁观。
“李长老，护山大阵东北角阵基被毁，魔崽子们恐怕很快就会冲破内层防御！”
一名断臂的执事弟子，浑身浴血，踉跄着再次嘶吼，眼中充满了血丝与绝望。
“所有弟子，还能战者，随我向玑峰主殿汇合！”
李长老一剑劈开自身前摇摇欲坠的梁柱，发出指令。
“苏媚儿，紫菱，你们照顾好自己！”
林凡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安定力量。
他轻轻将两女向身后又拉了拉，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扫过殿内每一个角落，同时体内的【《凝神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那些弥漫在空气中的怨愤、绝望、恐惧等极致的负面情绪，如同百川归海般涌向他的气海。
这一次，【《凝神决》】没有传来往日吸收道蕴时的那种“饱腹”与“愉悦”，反而透出一股极度的冰冷与躁动，仿佛一头远古凶兽被最污秽的祭品所惊扰，既厌恶又渴望，隐隐间，似乎有什么更为原始、更为霸道的力量正在苏醒。
“林凡师弟，我们……”
周毅师兄脸色苍白，但手中长剑已然紧握，他看向林凡，眼中带着询问。
“杀出去。”
林凡只了三个字，语气平静，眼底却掠过一抹嗜血的寒芒。
这些杂碎，打扰了他平静收租的好日子，罪无可恕。
“箐箐姑娘，星璇仙子，等会儿若有机会，还请照拂一二。”
林凡对着霍箐箐与星璇略一拱手。
霍箐箐冷哼一声，鞭梢一甩，算是回应。
星璇则微微颔首，眸光复杂地看了林凡一眼。
“青莲师妹！”
李长老的目光扫过人群，落在一名身着淡青色衣裙，容貌清秀，此刻正努力保持镇定，试图安抚身边几位更年幼弟子的少女身上。
“你随几位丹堂执事，立刻前往后山药谷，组织救治伤员，那里相对安全一些！”
那名为青莲的少女，正是林凡初入内门时便相识的师妹，她闻言，清丽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被坚定取代。
“是，李长老！”
她用力点头，眼神中带着超越年龄的沉稳。
“紫菱！”
李长老又看向阵法赋出众的紫菱。
“你随王执事去主控阵枢，协助他全力修补内层阵法，多争取一刻时间，便多一分生机！”
紫菱娇躯一颤，看了一眼林凡，又看了看苏媚儿，最终用力抹去眼角的泪水。
“弟子领命！”
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却透着一股豁出去的勇气。
“其余人，河剑派的弟子们！”
李长老环视一周，目光如炬，声音再次拔高。
“今日，便是宗门生死存亡之刻！我河剑派立派千年，何曾惧过邪魔歪道！”
“纵使战至最后一滴血，也要让这些魔崽子知道，我河剑派的剑，是何等的锋利！”
“杀！”
一声怒吼，李长老当先化作一道剑光，冲出摇摇欲坠的侧殿。
刹那间，剑气纵横，血光迸溅。
殿外，已然是人间炼狱。
无数身着各色服饰的魔道修士，口中发出桀桀怪笑，挥舞着奇形怪状的魔兵，正与拼死抵抗的河剑派弟子疯狂厮杀。
暗红色的魔火，漆黑的毒雾，幽绿的尸气，与河剑派弟子们清亮的剑光、各色法术灵光激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残肢断臂四处横飞，鲜血染红了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平日里仙气缭绕的亭台楼阁，此刻已然化作一片焦土与废墟。
“我们也上！”
霍箐箐娇叱一声，火红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手中长鞭化作一条咆哮的火龙，瞬间便将两名试图冲入侧殿的低阶魔修抽得骨断筋折，惨叫着化为焦炭。
冷月师姐没有多言，身影一晃，已然出现在一名手持白骨幡，正要对一名受赡河弟子下毒手的魔修身后。
寒光一闪。
那魔修的头颅冲而起，脸上还残留着狞笑，眼中却充满了不可置信。
星璇仙子双手掐诀，数枚阵旗激射而出，插入地面，霎时间，一片星光闪烁的简易困阵成型，将数名魔修困在其中，为其他弟子争取了喘息之机。
“媚儿，跟紧我！”
林凡低喝一声，拉着苏媚儿，身形如同鬼魅般在混乱的战场中穿梭。
他并没有急于冲杀，而是护着苏媚儿，向着李长老等人汇合的方向突围。
他的目光冰冷，不断扫视着周围的敌人。
【《凝神诀》】的奇异感知下，这些魔修身上散发出的驳杂而污秽的“道蕴”或者“魔蕴”，如同黑夜中的灯火般清晰。
只是这些“灯火”，充满了暴虐、嗜血与毁灭的气息，让【《凝神诀》】躁动不安，却又生出一股强烈的吞噬渴望。
这种感觉，与吸收苏媚儿、霍箐箐她们身上那种纯净道蕴时的体验，截然不同。
仿佛一个是琼浆玉液，另一个，则是带着剧毒的鸩酒，虽能解一时之“渴”，却也潜藏着巨大的风险。
“找死！”
一名炼气巅峰的血煞门弟子，看到林凡护着娇滴滴的苏媚儿，眼中淫光一闪，举着一把血迹斑斑的鬼头刀便扑了上来。
苏媚儿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便要催动骄阳道蕴。
林凡却更快。
他甚至没有拔剑。
只是侧身，探手。
五指如钩，快如闪电，在那魔修惊骇的目光中，精准无比地扣住了他持刀的手腕。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那魔修的手腕，被林凡硬生生捏成了麻花。
鬼头刀“当啷”落地。
不等那魔修发出惨叫，林凡另一只手掌已经印在了他的胸口。
一股看似轻柔，实则凝练至极的木系灵力，带着一丝隐晦的吞噬之力，透体而入。
“呃……”
那魔修双目圆瞪，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般软倒下去，生机迅速流逝，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
林凡眉头微皱。
他能感觉到，一丝驳杂而阴冷的能量顺着手臂涌入体内，被【《凝神诀》】迅速转化，但那种污秽感，却让他心中生出一丝不适。
这些魔修的力量，太“脏”了。
然而，就在此刻，他体内的【《凝神诀》】微微一荡，从苏媚儿紧抓着他衣袖的手上传来一股纯净而温暖的骄阳道蕴，如同清泉般流淌而过，瞬间将那丝不适与污秽感冲刷得一干二净。
林凡眼神一动，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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